过于冷酷无情的话语,成功地让古霏无法维持最后那点优雅,捏紧双拳,失控地厉声叫道:“盛奕宸,我是爹地唯一的女儿,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你这么绝情无义,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我死去的爹地吗?!爹地当年要是知道你是这么一个白眼狼,他一定很后悔救了你!”
  盛奕宸面色如冰,眼眸里却泛起点点笑意,优美的薄唇轻启,慢悠悠地反诘道:“我要是师傅,知道你会长成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泼妇,当初我就不会要你这个女儿,和师母做一对快乐的丁克夫妻多好。”
  古霏这下可真是要被气炸了,妆容精致的面容一阵扭曲,指着他的手不停地颤抖再颤抖,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盛奕宸却恍若未见她的愤怒和失态,修长的手指捏住自己的下巴,拧眉做出思考的模样,自顾地说道:“或者送去乡下吃点苦头也不错,把你的脾气磨一磨,省得老误会自己是上帝,这个世界就该围着你转。”
  “你……!”
  古霏终于爆出一个字来,却终是没能接下话,气急败坏的心仿佛着了火般,眼圈都气通红了,哽咽得简直要哭出声。
  凌筠潼坐在办公桌后,呆呆地看着那边的盛奕宸,简直不敢相信,那边那个仿佛气死人不偿命的,是往日对自己温存体贴,总是有无数甜言蜜语的男人。
  盛奕宸看着古霏眼里的怒火,似是轻叹了声,换了副寡淡的语气道:“别你了,我这人脾气不好,耐性也就那么一点点,你是最为清楚的,今天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若再敢带人来公司胡搅蛮缠,我就只能送你去局里蹲着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轻而缓慢,神色也有些漫不经心,可那黑眸却凝满阴森的戾气,浑身都散发出阴森的冷意,证明了他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古霏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色红一阵青一阵地交替变化,恨不能直接冲上去撕了这个混蛋!
  但也只是恨不能而已,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真上前一步。
  盛奕宸有多狠她是知道的,得罪过他的都没什么好下场,这会基本都在牢里蹲着。
  而且他不仅擅用法律武器,身手也是极好的。
  她曾见过一次盛奕宸出手的模样,一个击喉,就把一个意图攻击他的精壮汉子瞬间打晕,双目翻白地倒在地上。
  当时他那阴狠犹如修罗鬼煞降临的面孔,直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深。
  因为种种前车之鉴摆在那,这些年来,她闹归闹,但也只限在言语的发泄上,再深一步的放肆举动,她是万万不敢的。
  时间不觉又过去了五分钟,盛奕宸又看了眼腕表,再开口时,便是直接下逐客令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你可以带着你的人走了。”
  古霏也知道再僵下去也讨不到半点好处,暗暗咬牙切齿了一会儿,转身大步走向门口,拉开门离开了。
  “砰”地一声,巨大的摔门声在空气中响起,震整个办公室好像都要跟着颤抖起来。
  凌筠潼的心也跟着震了一震,怔怔地坐在那里,眼神呆呆滞滞的,一副明显受了惊讶的模样。
  盛奕宸一回头,就看到他这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无奈地笑笑,歉意道:“抱歉,吓到你了吧,她就是这么糟糕的坏脾气。”
  原本他还想再接一句习惯就好,但考虑到以后他家小朋友和古霏也不会有什么见面的机会,犯不着去习惯这女人喜欢摔门的坏毛病,也就按下没说了。
  凌筠潼还是那副傻愣愣的模样,过了好一会,才轻声喃喃道:“盛奕宸,你这样……真的好吗?”
  盛奕宸刚说的那些话,完全没给古霏留半点面子,即使是用撕破脸皮来形容也不为过。
  从设身处地的角度看,如果盛奕宸刚刚说的那些话不是针对古霏,而是对他说的,他肯定会被虐惨的!
  虽然不会当面摔门,但从此往后,他是绝对没勇气再来见盛奕宸的。
  因为这实在太太伤人了!
  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忍,盛奕宸起身走过去,将他所坐的办公椅转向自己这边,蹲下来,轻轻地握住他的双手。
  他仰起头,目光温柔地望着他,“没什么不好的,我本就不爱她,若不是因为师傅的关系,我和她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如果今天不把话说绝了,以后她还是会反复不停地来找我。”
  以前为了让他懊恼愧疚,古霏做的事何止是摔门?
  绝食、离家出走、故意出去和品行不良的男人喝酒过夜,威胁他要自残自杀……所有能想到的妖,古霏都通通做过了,而且越是靠近他们分手的那一天,就作得越厉害,把那些爱她关心她的人全都折腾了一遍。
  但任凭古霏作妖作得再飞起,他也全不当一回事,也根本懒得理会。
  虽然古霏不了解他,但他却是了解古霏的,知道她不会真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
  因为对古霏而言,她内心最爱的,永远只有她自己而已。
  谁都比不上。
  甚至连最疼爱她的师傅师母也比不上。
  在他看来,但凡对已故的亲人有一点敬爱之意,就该好好地放在心里怀念,而不是任性地一遍又一遍地拿出来道德绑架他。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自私的,就想着自己活得痛快的利己主义者。
  而心里只爱自己的古霏大概不知道,师傅对他的意义有多重要。
  虽然师傅不是他的父亲,但他一直当师傅如生父那般的尊敬。
  当年师傅的离世,他面上看着淡定,其实内心所受的打击并不小。
  这些年来,他一直很遗憾不能为师傅尽孝,不能为师傅颐养天年,每每想起,都觉得十分无奈。
  而古霏一次又一次地将师傅已经不在世上的事实拎出来胡搅蛮缠,一次又一次地意图将他钉上道德的十字架上,无疑就是在一遍又一遍地鞭笞他的心,强迫他去面对这份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无奈和遗憾。
  也许刚开始那几次是有用的,可时间一长,他非但没有愧疚,只会而觉得反感,厌烦,无比排斥,越发地不愿遂了古霏的意。
  这就导致两人关系越来越僵,也越来越无法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