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丞回到家,一进门,就拦了路过的管家问道:“老刘,我妈呢?睡了吗?”
  刘管家摇了摇头,回道:“夫人下午去医院看望先生,还不曾回家。”
  娄丞闻言愣了一愣,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墙上的挂钟,这都快十一点了,往常这个时候,他妈早就上床睡美容觉去了,这会还没回来,该不会是跟他爹置气,离家出走回娘家了吧?
  正疑惑着,就听到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以及佣人们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夫人回来了。”
  娄母心情不佳,冷着脸没回话。
  进了大厅后,正要走向楼梯,一抬头,就对上自家儿子望过来的视线。
  娄丞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看,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地走过来,讨好地问道:“妈,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我还以为您回外婆家,正打算过去接您回宫呢!”
  娄母重重地哼了声,赌气道:“接什么接!我要真回了你外婆家,不正好让合了你们父子俩的意?你该高兴才对!”
  娄丞搂着她肩膀,好言好语地哄道:“瞧您说的!您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没了您这个家都要塌了,我哪还高兴得起来啊!我爸爸那人您也是知道的,气来得快消的也快,下午跟您闹了不愉快,这会他指不定还怎么后悔呢!”
  不提娄父还好,一提起娄母就更生气了,音量都飙高了好几个调,“别跟我说你爸那个糟老头子!他现在就是看我不顺眼,就巴不得我连夜搬出这个家呢,怎么可能后悔!”
  娄丞不知道她下午一直呆在姚父的病房没离开,最后又再次被娄父赶出病房的事,记起她之前对方奇和凌筠潼的态度,不由叹了口气,试图跟她讲起了道理,“妈,你也别一味地怪爸爸,下午确实是你不对在先,爸爸也是……”
  不等他说完,娄母就气势汹汹地打断他的话,厉声道:“我哪不对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爸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非要跟我犟!说什么只要你幸福,不管你选男的女的都行,我怎么可能同意!”
  娄丞闻言一愣,古怪地打量她好几眼,迟疑地问道:“妈,你可别告诉我,你俩这段时间闹得这么凶……敢情就是为了这事?”
  “没错!”娄母很干脆地承认了,神情激动不已,越说越生气,“虽说现在同性结婚比比皆是,可阴阳和谐才是终极大道,逆天行事肯定会遭反噬!你爸爸不听,非要跟我争!而且他嘴上说是不论男女,可我听他那口吻,就是已经确定将来会跟个男的结婚,你说我能不气吗!?”
  娄丞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娄母眼下气急攻心,也没注意到他脸色的异常,兀自愤怒地发泄了好一顿,最后瞪向他索要认同感,“儿子,妈说的没错吧!?你之前交了这么多女朋友,这辈子就只爱女人,对不对?!”
  这种当口下,娄丞哪敢否定,就算不对也得先应下来,否则今晚别想他安生了,忙点头道:“对对对,您说的都对!爸爸胡说八道,还是您比较了解我!”
  得到儿子的亲口盖戳,娄母心里那口气才顺了一些,但嘴上还是没好话,“就是说嘛!所以你爸是真老糊涂了,我看你还是尽快把公司的事都接过去吧,省得他在公事上也拎不清!”
  娄丞摸了摸鼻子,无奈道:“妈,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过过嘴瘾也就算了,爸现在毕竟是个病人,下次见了面你有话好好说,别跟他置气,他要真给气出什么好歹来,回头心疼的还不是你自个儿么?”
  娄母哼了哼,嘴硬道:“谁会心疼一天天就知道给我气受的糟老头子啊!下午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赶我走,一点面子都没给我!这事我还没跟他算账呢!”
  娄丞汗了一下,闭上嘴不敢接话了。
  倒不是不想继续替自家老爹说话,而是下午事发时,他也有份怼他妈的,再劝下去,他怕他妈想起来要连他一起骂。
  为了和平大业,他决定还是少说几句。
  发了这么一通脾气,娄母心情好了很多,跟儿子叮嘱了几句,正准备上楼,临时想到了什么,又停下脚步问道:“对了,你的车不是还在医院吗?怎么回来的?”
  她是最后才走的,去停车场跟司机汇合的路上,无意中看到自家儿子那辆骚包的香槟色跑车,还以为他又要留在医院给丈夫守夜,没想到竟是回了家。
  娄丞随口回道:“哦,是小白送我回来的。”
  “白祁?”娄母有些意外,原本不快的脸色缓和了些许,点头赞道:“这孩子不错,昨天来探望你爸爸,今天又来了一趟,可见是个有心的。”
  因为跟娄父怄气的关系,她没像儿子一样,天天去医院守着,但负责照顾娄父的几个护工每天都会跟她汇报工作,所以,她对那边的情况还是一清二楚的。
  听到有人夸白祁,娄丞不由翘起了唇角,话也跟着多了起来,“是啊,小白确实挺好的,昨天我就跟他提了一嘴爸爸动手术住院了,他马上大老远地跑过来了!爸爸看到他也很高兴,饭都多吃了半碗呢!”
  娄母也笑了起来,“既然是个好孩子,以后你就跟他好好相处,有空让他多来家里坐坐。”
  说到来家里做客,娄丞记起凌筠潼临走前说的话,不免端正神色,严肃道:“妈,过些天凌小潼还真会来家里做客,到时我打算邀请方奇他们一道过来,你可别再拿今天这种态度去对人家了,不然我真跟你急了!”
  听到这些让人不愉快的名字,娄母脸上露出几分抗拒的神色,皱眉道:“非要来家里吗?就不能在外面请他们?”
  娄丞也不意外她的反感,不慌不忙地把锅甩到他爹身上,“是爸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的,要不,你去跟爸说说?”
  娄母眉头蹙得更紧了,纠结了好一会,到底还是憋屈地应了下来,“行吧,我知道了,到时我看着办。”
  娄丞下午刚被她坑过一回,这会可不敢再轻易信她,想了一想,试探地提议道:“实在不行,要不那天你出门去玩一玩,找你那些姐妹打打牌做做SPA什么的?”
  他支开人的意图摆得这么明显,娄母哪能听不出,立即不悦地瞪他道:“臭小子,你这是嫌我碍眼,想把我赶出家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