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筠潼不知他在前方给自己埋了陷阱,肯定地点头道:“是啊!方大哥文笔很厉害的!”
  “这样啊……”娄丞转了转眼珠子,面露担忧地问道:“可是一山不容二虎,你就不怕他把你的风头抢走么?”
  凌筠潼闻言一愣,茫茫然地望着他,问道:“……什么风头?”
  “这都听不懂,你这是真傻还是在跟我装傻?”娄丞嫌弃了一轮,就把话说得更直白了些,“如果方奇写出比你更好更脍炙人口的歌词,把你身上的光芒分了过去,难道你心里不别扭?”
  “为什么要别扭呢?”凌筠潼睁大眼,理所当然地说道:“方大哥聪明又有才气,他的阅历比我深,见识比我广,看的书也比我多,写得比我好也正常啊。”
  娄丞报复不成,果断就把头扭了回来。
  得,这个傻白甜少爷是真的又傻又白,完全不懂什么叫羡慕不甘嫉妒恨,算他白做坏人了!
  转眼过去了一个小时,外边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将近七点时,盛奕宸总算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匆匆忙忙地赶过来赴约了。
  瞥见客厅出现的身影,原本等得有些着急的凌筠潼眼睛顿时一亮,忙起身迎了上去,关心地问道:“你累不累呀?路上有没有堵车?饿了吗?张阿姨说晚饭都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开席了!”
  盛奕宸安静地听着他琐碎却很温暖的絮絮叨叨,唇角微扬,低声笑道:“阿潼,你忽然问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答哪个才好了。”
  凌筠潼也知道自己嗦了,摸着鼻子笑了一笑,挽住他的手,迈着轻快的脚步一道进了客厅。
  还没到沙发区,娄丞就迫不及待地嘲笑起来,啧啧道:“老盛,你这工作效率不行啊,这么晚才回来。”
  盛奕宸瞥了她一眼,语气凉凉的,“要不咱俩换个位,你来我公司上班?”
  娄丞不敢和他正面刚,很麻溜地把话头甩给了他爹,“我倒是无所谓,可我爹不乐意我也没办法。”
  娄父神色一顿,不温不火地接口道:“谁说我不乐意的?奕宸比你沉稳能干一百倍,娄氏集团要是有他坐镇,肯定是比你当家要好很多。”
  娄丞血压一下拉满,气得呱呱直叫唤,“爹!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什么叫好很多,我也没这么菜好吧?”
  娄父从鼻孔哼出一声,“就你这幼稚的性格,我这么说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你还想咋样?”
  娄丞怼不过这两人的混合双打,委屈巴巴地望向潘密,用眼神示意潘密帮自己撑撑腰。
  结果潘密双手一摊,十分坦诚地说道:“看我也没用,他们说的是实话,我就是再有心想替你说话,也无凭无据无从下口。”
  娄丞暗暗磨了一下牙齿,就把最后的希望全都放在了白祁那边。
  白祁被他凄凄惨惨戚戚的眼神看得头皮一阵发麻,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他很想无视,但这货就坐在他隔壁,还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快理理我”的怨气,实在叫人无法忽略这份过于强大的存在感。
  最后他妥协了,勉强鼓励道:“你好好加油,虽说不太可能跟得上盛总的步伐了,但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哪天实现了呢?”
  娄丞双肩一耷拉,突然觉得心好累好累好累。
  他承认盛奕宸确实比自己强悍,但他也有比盛奕宸强的强的地方好不好?就比如他四通八达的人脉和交际技能,他可以拍胸脯发誓,这方面他比老盛强的不是一点两点,甚至有时候老盛还得拜托他帮忙牵线拉关系呢!
  可是这里的人都是眼瞎的,一点都不懂的欣赏他的优点!
  晚餐在娄丞满腹心酸中开始了,娄父刚动过手术没多久,还在禁酒期,但还是拿出了珍藏已久的美酒佳酿,吩咐佣人们给客人们都倒上。
  白祁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婉拒道:“娄叔,我晚点还要开车回去,就不喝了。”
  “没事儿,你只管喝,大不了让阿丞送你回去好了!”
  娄父笑容慈祥和蔼,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热情,“这可是三十年份年的陈年老窖酒,一瓶难求,市面上买不到的!要不是你们今天过来,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呢!你尝尝看喜不喜欢,我那还有两瓶,你待会就带一瓶回去!”
  白祁摇了摇头,“不用了,这酒这么名贵,还是您留着自个儿喝吧。”
  “我已经戒酒了,这酒摆在架上只能看不能喝,也怪可惜的,你还是拿走吧。”
  娄父又劝了几句,见娄丞只顾闷头啃鸡翅,一点都没有帮腔的意思,气得在桌子底下狠狠蹬了了儿子一脚。
  娄丞被踹了个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他爹,见他爹一副看猪的眼神瞪着自己,郁闷地咽下喉咙的鸡肉,粗声粗气地哼哼道:“我爹让你拿就拿,嗦什么啊?他现在又不能喝酒,这些酒放在博古架上,除了眼馋他,勾引他作死之外也没别的用处,你不如拿走得了,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忙。”
  听到这话,白祁才勉强接受下来,“谢谢娄叔。”
  “区区一瓶酒,谢什么啊!你这孩子就是见外!”
  娄父笑着看他喝下了酒,才心满意足地望向凌筠潼,慈爱地笑道:“小潼啊,你还小,酒我就不送你了,你也不用喝,省得待会难受。”
  凌筠潼正发愁地看着面前的酒,闻言顿时如释重负,忙不迭地应了下来,“好的,娄爸爸。”
  他长这么大,也就是以前跟爸爸去交际应酬喝过几次香槟,酒量是真的不行,名副其实的一杯倒,要真把这面前这杯酒喝下去,下一秒他铁定能现场表演一个趴桌秒睡。
  现场同样喝不了酒的还有方奇,他把面前的那杯酒让给潘密了,自己则端着一碗新鲜打出来的油茶,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娄母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反应,见他吃得飞快,一下就呼噜了半碗,不免被勾起了一点好奇,也给自己打了半碗。
  结果才吃了一口,她就果断放下了碗推到一边,又连着喝了几口纯净水,这才把油茶的那股味道给压下去。
  这么难喝的东西,方奇居然能吃得这么香,也不知道那舌头是怎么长的。
  正暗自懊恼着,就听到方奇在那边笑道:“这油茶就是这样,吃得惯的人就会很喜欢,吃不惯的人,就会觉得这东西是虐待味蕾的黑暗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