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过了三天,娄丞的各项生命体征都趋向良好,却不知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迟迟没有睁开眼睛。
  这可把娄母给急坏了,生怕儿子有什么不妥,寸步不离守在病床旁,逼着医护团队做了一轮又一轮的精密检查,却也没查出个什么所以然。
  “饭桶!你们这一个个全都是饭桶!三天了,整整三天了!!你们到底都是在干什么吃的?不是说他已经没事了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这天下午,娄父和往常一样去医院探望儿子,远远地,就听到妻子的咆哮声从儿子的高级护理病房传出来,待走到那边的门口,就见到病房里黑压压的站了不少医护人员,每个人都低着头,战战兢兢地不敢吭一声。
  娄母没注意到他出现的身影,紧绷的脸上写满了滔天怒火,声音冷得几乎要凝结成冰,“我警告你们,如果我儿子再不醒来,我就让你们在这行彻底消失!什么专家名医,我看都是狗屁!”
  有人眼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娄父,顿时如获救星,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娄、娄总!”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娄父,纷纷松了口气,齐齐跟娄父打了招呼。
  娄父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全都出去,而后走向娄母,无奈地叹气道:“喊这么大声做什么,你也不嫌丢脸。”
  娄母本就在气头上,再听到他这话,恼得音量又飙高了三分,“我有什么可丢脸的!?我花这么多钱请他们过来,就是为了看顾好儿子的!结果阿丞到现在都没醒来,骂他们几句,还是便宜他们了!”
  “行了,别嚎了,我耳朵没聋,听得到你在说什么。”
  娄父被她吵得耳朵疼,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与其在这瞎嚷嚷,还不如省省力气,看看是不是要再请几个权威专家才是正事!喊得大声有什么用,儿子又不会被你吵醒!”
  娄母张嘴无言,想到这三天自己担的惊受的怕,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幽怨地瞪着他道:“你还真是淡定,儿子都这样了,也没看到你怎么着急!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儿子!”
  话说到这,她飞快地扫了一眼病房的门,咬了咬牙,恨恨地接着道:“我看你现在心里就只装着白祁吧,就没见过你这样当爹的,对外人比对自己亲儿子还上心!”
  一提到白祁她就恨得不行,娄丞出事那天,她不过是想打白祁两巴掌泄泄愤,结果第二巴掌都还没落下呢,这个糟老头子就冲过来拦住了她,当时训她的声音大的,几乎整个医院都能听到了!
  儿子比不上白祁,连她这个发妻也比不上,这个糟老头子是想上天!
  娄父懒得理她的胡搅蛮缠,径直走到病床前,见儿子嘴巴干得都要起皮了,便端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水按上去。
  娄母看他神情专注,眼底满是心疼之意,心口猛地一抽,一时间滋味难言,眼泪淌得更凶了。
  不想让丈夫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她转身走向门口,想到外边的走廊透透气,结果出门一抬头,就看到坐在不远处的白祁。
  听到这边传来的脚步声,白祁几乎是马上抬起头望向娄母,目光恳切,欲言又止。
  四目相触间,娄母脸瞬间沉冷了下来,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泪,转身退回屋里,“碰”地一声拍上病房的门。
  娄父还在用棉棒给儿子擦嘴,冷不防被身后的关门声吓了一大跳,手一抖,差点没摔了杯子。
  他也有点火了,咚地一下放下杯子,生气道:“你这又是在发什么疯!?一天到晚不是在生气,就是在生气的路上,挺老一人了,就不能收收脾气吗!?”
  娄母条件反射地就想怼回去,可转念想到外面坐着的白祁,又强行咽下涌到喉间的话,转而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能不能别再拦着我赶白祁!?他跟个幽灵一样一直守在门外,害得我想离开一会都不行!”
  她本就不赞成儿子跟男人在一起,那天知道儿子受伤的真相后,就越发地抗拒这两人的事了!
  凭什么白祁把她儿子害得这么惨,自己却好好地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掉!?她咽不下这口气,趁着这两人现在还没结婚,赶紧拆散算了!
  娄父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回道:“这家医院又不是你开的,人家爱守哪就守哪,你管得着吗?你要当刁妇,我可不想跟你一样!”
  “你说什么?!谁要当刁妇了!”娄母勃然大怒,气得胸口一阵剧烈起伏,眼睛都快冒火了。
  娄父却无视了她的怒瞪,往床边的单人沙发椅上一坐,随手捡了份报纸摊在膝盖上,漫不经心地赶起了人,“你回家休息吧,今天换我守儿子。”
  “不行!”娄母却一口拒绝了,愤愤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想趁我不在的时候,把白祁放进来是吧!?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允许这两个人在一起的!”
  为了防着白祁靠近儿子,娄丞昏迷的这三天,她一直守在病房里没离开,倒不是不想回家,而是她很清楚,只要她前脚一走,这个糟老头后脚就会放白祁进来!
  虽然病房门前有保镖24小时全天候守着,可这些保镖比其她更听糟老头子的命令,糟老头要放人,没人敢不听从。
  没的办法,她只好辛苦一点在这死扛着了。
  娄父也并不意外她的反应,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报纸过去,嗓音低沉平静,带着一如既往的从容与魄力,“行啊,你愿意留下来就继续呆着,不过麻烦你安静点,我不想陪你练狮吼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