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说这些话有什么用。”
陈念初嘴角不屑一扬。
“先做了匹配再说吧。”
她这会儿心里很乱，也不愿看傅夜珩这张脸。
傅夜珩才刚刚从飞机上下来，稍稍修整一下，所以决定明天再进行骨髓匹配。
如此一来，傅夜珩今天就先闲着了。
俩人在病房里面对面坐着，一时无话，最终还是陈念初先打破了沉默。
“你就这样过来，公司那边撑得住吗？”
她记得傅家之前出了点事儿，所以几乎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傅夜珩一个人身上。
他这样不管不顾的跑过来，公司可怎么办？
“不用担心。”傅夜珩眼里没有一丝波澜，“我既然敢来，当然是安排好了。”
“那就行。”陈念初的脸色和他如出一辙，“我也不希望因为小月的事耽误你公司运转，别到头来又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傅夜珩嘴角冷冷一抽，“原来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这种形象。”
“难道不是吗？”陈念初冷笑反问，“难道是因为时间长了，所以你从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情都不作数了，还是你觉得我都不会跟你计较了？“
傅夜珩不提这个还好，一张嘴陈念初的怒气就涌出来了。
那些事情对他而言，就算再过一百年，她也不可能完全忘记。
现在只不过是看在小月的面子上，不得已才让傅夜珩过来帮忙而已。
等他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悟之后，就该滚蛋了。
傅夜珩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偏过头去心不在焉。
陈念初看到这张脸就很烦，也懒得再说什么。刚好，她这两天因为小月的事也没怎么吃好睡好，正准备下楼吃点东西。
傅夜珩突然叫住她，“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陈念初迅速转身眼里略微带了几分震惊。
他确实没想到，傅夜珩居然会用这么卑微的语气跟他说话。
从前的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不知不觉居然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可以吗？”
傅夜珩又问了一遍，“你我也确实很久都没做下来好好吃一顿饭了。”
从第一面起，他们之间就有着很深的隔阂。
虽然中间也有过甜蜜，但相比较那些隔阂来说，那一丁点甜蜜根本算不了什么。
如今藏在记忆深处中，想重新翻出来都要费很大的功夫。
“就看在我是小月的父亲的份上，你陪我吃顿饭吧。”
傅夜珩又重复一遍，这一次他的眼神越发柔和，没有半点往日的犀利和冰冷。
病床上呼吸机的声音滴滴嗒嗒，犹如陈念初刺痛的心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点头，“可以。”
这一瞬间，傅夜珩将卸下了所有的力气似的，狠狠的松了口气。
俩人相约出去，傅夜珩虽说不经常来m国，但他还是找到了一处不错的餐厅。
二人本想找个包房，但被陈念初拒绝了。
“就在大厅的角落里用餐。”
傅夜珩按照自己记忆中的勾了几个陈念初爱吃的东西，却被她拦住。
“我的口味早就改变了，我自己来吧。”
傅夜珩顿了顿，但也没说什么。
是啊，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早就没有当初的感觉了，也永远都回不到过去。
就像陈念初的口味儿，再也回不去了。
本来就是一顿简单的用餐，陈念初匆匆勾了几笔递给傅夜珩。
这顿饭俩人吃的都很沉默，陈念初频频转头看向窗外，目光根本就不落在傅夜珩身上。
他倒也没说什么，只当一顿饭。
吃完了回去的路上，傅夜珩才开口，“你希望我的骨髓和小月匹配吗？”
这个问题有点尖锐，陈念初微微一愣，“你又发什么疯。”
“我问的是我最想问的问题。”
傅夜珩神色也看不出什么，只是转过头来盯紧了陈念初。
“我是他的亲生父亲，你是不是觉得很耻辱？”
“不错。”
这一次陈念初没有任何回避，直接了当的开了口。
她无视傅夜珩眼中的错愕神色，冷冷道：“对于当年的事，我真的很后悔。但有什么用呢，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我现在就希望能赶快治好小月的病，如果你能救她，我会很感激你的。”
陈念初说的很客气，而这也是傅夜珩的伤痛所在。
他们原本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的夫妻，却因为从前的种种而变得如此生疏。
偏偏这种生疏，又是他无力改变的。
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吧。”陈念初看看时间，：“天也快黑了，我留下来陪小月，明天一大早你就去做配型。如果不合适的话……”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如果连傅夜珩也不行，那就意味着陈念初将要在茫茫人海中挑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这无疑是大海捞针。
也许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这件事情，但小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到了那一步陈念初又该怎么办呢？
“别担心。”傅夜珩没忍住，还是给了她一个拥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别碰我。”陈念初赶紧挣开，很嫌弃的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对我而言，你现在就只是小月的父亲，再无其他。所以，傅先生，请你自重。”
陈念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傅夜珩愣在原地，什么都没说。
现在这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又能怪得了谁呢？
就像一块扎了钉子的木头，即使把钉子拔出来了，但窟窿还是存在的。不管他做什么努力，也都永远无法抚平。
就在陈念初的身影即将消失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傅夜珩再次开口，“今天晚上让我留下来，陪小月吧。”
“不行。”陈念初拒绝地很干脆。
傅夜珩快步过来，“我知道你一定会拒绝我，但你别忘了我就是小月的父亲。即使你不喜欢，也无法改变。”
他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抹遗憾。
“从前我陪伴小月的时间实在太少了，现在我想尽力弥补一些，我并不觉得我这个想法有什么错，所以请你答应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