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这段时间非常忙碌,九十九清祐经常在半夜听见隔壁的房门“吱”的一声被打开,又“砰”的一声被关上。过一会儿之后就会听见自来水管道中的水流声。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是,之前还能时常打电话联络,现在拨打过去听到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关机提醒。
  在九十九清祐询问过“绿川先生和安室先生最近很忙吗”之后,关机的时间少了,但是在通话过程中甚至能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的枪声和打斗声。他们两个明显就是在任务途中抽空和九十九清祐通电话。
  这样一来,闲下来的人就只有九十九清祐了。
  萩原研二刚和降谷零秘密会面回来后,在九十九清祐的房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本应该在熟睡的九十九清祐翻了个身,睁着一双不怎么清醒但也不像刚睡醒的眼睛看着他。
  “是我吵醒你了吗?”萩原研二蹲在他的床边摸了摸他凌乱地散布在枕头上的头发。
  九十九清祐摇了摇头。“研二回来得好晚噢,已经快要两点钟了耶。”
  “因为最近有一些事情要忙,忙完了就好啦。”
  九十九清祐就这么看着他,浅棕色的眼睛中亮晶晶的,但是什么情绪也没有。
  他感觉到萩原研二有话要说。
  “小清祐……”萩原研二果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啦?”
  “如果,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一直隐瞒着小清祐的话……就是、如果有这么一件事,重要的人都知道,但是小清祐却一直被瞒着,小清祐会生气吗?”
  一向非常擅长组织语言的萩原研二这时候却难得地说起了语序不通的话。
  “是很重要的事呀?”
  “嗯,很重要、非常重要。”
  “既然如此,因为我知道大家已经对此感觉到过愧疚了,所以我已经原谅大家啦。”
  萩原研二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有时候,我会以为小清祐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呢。对什么都不会感到惊讶,一下子就接受了。”
  “因为大家瞒得一点都不好嘛。”
  “毕竟是小清祐啦。”萩原研二突然凑了过来,把头埋在了九十九清祐的脖颈处。
  九十九清祐因为一直窝在被子里而温暖的体温逐渐传递到了萩原研二冰凉的脸上。
  “让我贴一下吧小清祐。”他语气又轻又含糊得好像嘟囔一样。
  九十九清祐摸了摸他的头发,把他顺滑地贴在颈后的头发摸得乱七八糟的。
  萩原研二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他发现那双总是笑着的眼睛下面出现了青黑的颜色。
  他用手指尖摸了摸,萩原研二就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还眯着眼睛蹭了蹭。
  “好黏人噢,研二。”
  “研二只黏小清祐啦。”
  风雨欲来的势头看似对九十九清祐的影响并不是很大,但萩原研二知道,一向睡眠质量非常好的九十九清祐能因为他回家的动静而被吵醒,一定是在心里担忧着他们。
  他一只手支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就一下一下地拍着九十九清祐的后背。
  “等小清祐睡着了我再回去。”他说。
  九十九清祐安静地躺在床上看他,眼睛要睁不睁的,很快就迷糊了起来。
  第二天即使是休息日,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很早就出门了。
  九十九清祐睡到快吃午饭的时间,被手机铃声吵醒时还一脸的茫然。
  他一向不怎么喜欢手机的铃声,但最近还是把音量给打开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
  的是“安室透”这个名字。
  通常情况下,降谷零给九十九清祐拨打电话都会通过加密程序,显示在手机上的号码会是短短的五个随机数字代码,而现在他用自己的手机拨打电话,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让他来不及在拨打电话前进行那些复杂的加密操作。
  九十九清祐刚一接通,那边降谷零就喘着气直奔主题地问:“清祐,秋谷有联系你吗?”
  “秋谷先生?”
  ——
  确认朗姆的背叛后,琴酒就“升职”成了组织的编内人员中离boss最近的那个人。boss要搬离原来居住的地方,负责安排武斗派成员进行协助的人是琴酒。
  提前的检查、各个路段的掩护、吸引注意力的烟雾弹,各个方面都需要安排不同的人手,确保每个人得知的消息都只能有十分之一,无法拼凑出完成的情报。
  信得过的做主力,暂时信得过的“工具人”在任务完成后“处理掉”、让他们没办法泄密就好。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两种都不是,他们没有获得琴酒的信任,卓越的能力对正处于动荡中的组织来说非常重要,不是可以随意放弃的棋子,所以他们只是因为传递了情报的缘故而被琴酒安排监视组织中的其他成员。
  秋谷原本因为接受了脑磁仪实验并且失忆了而在组织中有着极高的信任度,但在和九十九清祐他们接触多了之后,他又被赋予上了“可疑”的标签。更何况他根本不算是武斗派的,从来不在琴酒的考虑范围内。
  可是他却非常执拗地拦在了琴酒面前,自荐要参加进此次行动中。
  降谷零说:“当时如果不是苏格兰用‘就算想要表明忠心也不必那么着急吧’的借口来替他掩护了一下,琴酒恐怕就要怀疑起他了。”他皱着眉,用训诫的口吻说:“太乱来了。”
  当时他和诸伏景光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琴酒说“你的价值就只是挡住我的路然后鞠躬而已吗?我可以让你保持这个姿势死去”的表情绝对是想要杀了秋谷。
  幸好诸伏景光反应迅速,率先询问起了琴酒对他们的怀疑的由来,将秋谷的行为定性到了“对琴酒不将他们安排进行动中的不满”,这才没有让琴酒当场发难。
  秋谷似乎是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情,急切到了顾不上自己的安危。
  而现在,琴酒安排的行动时间已经开始,他们却突然发现秋谷不见了踪影。
  “去捞‘草饼’了呀,秋谷先生。”
  “草饼……”
  “是一只三文鱼噢。”九十九清祐说,“秋谷先生,还在为了成为‘草饼将军’而努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