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桥小姐和保安先生可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呢。”九十九清祐煞有介事地分析道,“松浦先生做了对不起大桥小姐的事,大桥小姐怒气横生杀掉了松浦先生,保安先生帮助大桥小姐销毁证据并制作不在场证明,两个人就这样完成了这起事件。嗯嗯,没错,就是这样。”
  “失散多年的兄妹”什么的,合理,也符合九十九清祐的逻辑。但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更容易想到男女情感那方面的事才对。
  果然,九十九清祐虽然好像还挺会讨女孩子高兴的,但实际上完全没有那根神经。
  降谷零在心里确定了这一点,觉得自己以前总觉得九十九清祐别有图谋的那些想法有些好笑,毕竟九十九清祐连傻也傻得那么直白,他会隐藏秘密,但他不屑于隐藏自己正“隐藏着秘密”这个事实。
  有工藤优作在,这次根本算不上有多复杂的案件很快就被解决了。但他也知道新一和九十九清祐他们在比赛谁先破获这起案件,就贴心地暂时没有说出自己的推理,只是安排了几位警官去他推理出的各个地方搜集证据。
  “大桥小姐的拇指指腹上有很多细小的点状伤口,看样子可能是在连导线的时候,被导线里的铜丝扎到了。”工藤新一告诉九十九清祐自己的发现。“她虽然把制作声波仪剩余的材料都处理掉了,但是警察调查了她的消费记录,发现她在两个月之前参加了网路上关于声波仪的付费课程。所以声波仪就是大桥小姐制作的,可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要杀掉松浦先生?”
  降谷零刚才正在手机上打字,这会儿似乎看到了什么,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他把屏幕转向他们。“照片后面的那串数字,011111,代表的恐怕就是这个。”
  他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新闻的截图。
  “刚才警官先生拿考勤表来的时候,我发现几天前的11月11日大桥小姐也请假没有来上班,我就让朋友帮忙搜索了一下大桥小姐和保安先生的姓,以及2001年11月11日这个日期,果然发现了一些东西。”
  保安的名字叫内山悠生,降谷零给他们看的那篇新闻报道上写着“内山一家坠崖事件”,时间是五年前的11月11日。
  “内山家的邻居上野先生在采访中说,内山一家都是喜欢运动爬山的人,并且很喜欢挑战难爬的山路。但是五年前的11月11日,他们去长野县爬山时,却意外从十几米高的山坡上滚落下来。父亲、母亲、一个十九岁的弟弟当场死亡,剩下一个二十一岁的哥哥因为被树枝勾到做了缓冲,侥幸没有受太严重的伤,被送去了医院急救。”
  “五年前的话,如果那位哥哥没有发生意外,现在应该已经二十六岁了。”工藤新一说,“刚才我看到保安先生的资料,上面写着保安先生也是二十六岁。”
  “不止如此。”降谷零切换到下一张图片,那张图上是内山家邻居的采访记录。“邻居上野先生说,内山家当时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妹妹,事情发生时还在学校上学,高高兴兴地放学回到家,结果就听到了这样的噩耗。”
  “十七岁……”
  “没错,大桥小姐,今年22岁。虽然没有看到大桥小姐的亲属关系,但她发消息给松浦先生让松浦先生帮她带药时,没有解释具体生病症状、要带什么药,说明松浦先生经常给生病的大桥小姐带药。这又说明,大桥小姐至少在米花町没有其他关系亲近、可以在她生病时照顾她的亲属了。”
  听着很令人唏嘘,工藤新一有些感叹道:“突然之间失去了依靠的大桥小姐,大概是想更换姓氏后重新来过,但没想到会在水族馆遇到了兄长,知道了当年的事件另有隐情。”
  “或许不是。保安先生很自然地叫她‘琴实’,或许她更换了姓氏,但没有更换名字。她想重新来过,但是心里还是无法放下当年的事。”
  九十九清祐听着他们讨论,提问:“那,松浦先生和‘内山一家坠崖事件’有什么关系呢?”
  降谷零回答他:“过去这么多年了,不专门进行仔细的调查很难得知当年事件的具体经过。但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坠崖事件或许并不是真的意外。你们在水池里发现的松浦先生的照片,拍摄的是松浦先生站在水族馆门口的全身照,但是松浦先生并没有看镜头,反而看着水族馆的入口处,仿佛在等里面的人出来。所以我想,或许这张照片是拍摄者藏在人群中偷拍的。而且照片上松浦先生旁边有一个‘米花水族馆教育活动’的牌子,而这个教育活动是在11月11日那天开始的,所以松浦先生很可能在11月11日那一天来过水族馆。而他来水族馆也许就是大桥小姐和保安先生叫他来的。他们原本计划在11月11日这一天杀死他。”
  “但是因为11月11日这一天,因为刚刚开始的教育活动使水族馆里人变多了,他们的计划失败了。但如果调查当天水族馆的监控,应该会发现更多证据。比如说——那一天上午的监控刚好也坏了。”工藤新一接上他的话。
  “没错。”
  “我明白啦!”九十九清祐高兴地举起手,“当年内山一家坠崖事件的背后,其实松浦先生是罪魁祸首。所以大桥小姐和保安先生用这件事威胁他的时候,松浦先生两次都听话地到水族馆来赴约了。松浦先生那张照片上有暗红色的东西附着着,照片在池子里不会留下干涸的印迹,所以可能是大桥小姐用溶于水的红色的东西在照片上写了什么字,再用吊绳掉在空中,像用香蕉吸引猴子一样地把松浦先生吸引过去,然后松浦先生在试图取照片的时候,‘扑通’一声掉到了水里,被水里的鲨鱼吃掉啦。”
  降谷零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保安先生在监控坏掉的时间段去把现场打扫干净,再伪装成松浦先生的样子出现在监控中,就这样完成了大桥小姐的不在场证明。但他既然会把声波仪丢进海星馆的水族箱里,那么他穿过的松浦先生的衣服和鞋子,应该也还在水族馆的某个角落中。”
  “这样的话……”九十九清祐看起来在思索什么很严肃的问题。
  “是有什么不对吗?”降谷零问他。
  九十九清祐却说:“这样的话,感觉是安室先生赢了诶。”
  “嗯?哈哈哈,没有没有,”降谷零谦虚道:“我倒觉得大家都有自己的发现,凑在一起才拼出了最后的答案。”
  “可是安室先生就是很厉害嘛。”
  “工藤和九十九也很厉害噢。如果我没有说出来,你们应该也很快就会发现了吧?”
  “安室先生,是侦探吗?”工藤新一问。
  “唔,这是‘工藤’对我的肯定吗?我倒是有这个打算呢,想要成为一名侦探什么的……”
  工藤新一肯定道:“安室先生已经比我见过的很多侦探都要厉害了。”
  虽然安室透坚持说自己的推理是“蹩脚推理”,但工藤新一相信自己的判断——安室透思维逻辑和对有用信息的敏锐程度,绝对不是普通人的水准。
  这让工藤新一对安室透和九十九清祐两个人更加好奇了。
  于是在解决完案件,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带他回家时,他还在思索着他们两个人的身份。
  “新一?”
  “新——一——”
  “新!一!”
  工藤有希子喊了他三遍,他才反应过来。
  “什么?”
  工藤有希子抱怨:“嘛,真是的,我们难得一起出去玩,结果新一的心思完全不在我们身上嘛。妈妈要伤心了噢。”
  工藤新一无奈道:“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在想今天碰到的九十九君和安室君吗?”
  工藤新一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新一,”工藤优作突然开口,有些严肃地嘱咐他:“不要探究得太深了。”
  但他这么说了,工藤新一反而更加被激起了好奇心。
  连他爸爸都这么说,那两个人肯定有非常特别的地方。
  而九十九清祐和降谷零在离开水族馆后,却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那人站在他们对面,嘴里叼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淡淡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九十九君和我说最近很忙,结果却和别人一起出门玩了吗?”他闻到了空气中海水的腥味,立刻就明白了他们之前的去向。“是去了……米花水族馆?”
  降谷零警惕地拦在九十九清祐和赤井秀一之间。
  “这是谁?”他问九十九清祐。
  场面似乎回到了赤井秀一和九十九清祐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只不过那时候拦在他们之间的人是松田阵平,而这一次变成了降谷零。
  两次都被严阵以待的赤井秀一吐出一口烟,弥漫的烟雾让他的神情看起来非常神秘。“那位松田呢,怎么又换了一位。”他笑了笑,意味不明道:“换得真是勤快啊。”
  九十九清祐从降谷零身后探出头,即使处在“说自己超级忙结果出门玩被当场抓包”的情况中,他也没有半点心虚:“因为阵平只说了不能单独和诸星先生联络嘛。”他理直气壮。
  降谷零反应过来了,这位就是松田阵平说的那位,在宫野明美家遇到的非常危险的人。
  真的非常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