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琴实就住在附近的公寓,很快就被警官带了过来。
  警官在带她过来之前似乎已经和她说明过情况了,她眉毛一直皱着,看起来有很重的心事。
  带她过来的警官汇报说:“大桥小姐说自己今天早上起床后头痛,所以没来上班。她说松浦先生是知道她请假了的,在大桥小姐的手机发送记录中,和松浦先生联络的最后一封讯息就是告诉松浦先生‘我今天感冒请假了,可以带点药到我家来吗’。按理来说松浦先生今天不应该出现在水族馆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工藤优作问他:“短信的发送时间是几点?”
  “是早上九点四十。”
  “所以,我都说了,松浦的死和我没有关系。”大桥琴实很强硬地道,“也许是哪个工作人员打开了闸门,鲨鱼就游到了这里来。而松浦可能是被鲨鱼吓到了,所以脚滑掉进了水池里不幸被鲨鱼吃掉了。这种可能性比什么‘声波仪’靠谱多了吧!我只是一个海豚饲养员而已,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啊!”
  “大桥小姐自己也说了嘛,因为大桥小姐是海豚饲养员呀。”九十九清祐说,“海豚会发出鲨鱼无法忍受的超声波频率,大桥小姐也可能是在饲养海豚的时候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就想到了‘或许可以用别的频率的声波来吸引鲨鱼’这个点子。声波仪的做工,和没有经验的人跟着youtube的教学视频做出来的一样糟糕,大桥小姐说自己不懂这些,反而证明了大桥小姐有可能是制作‘烂透了的声波仪‘的人嘛。”
  九十九清祐的语气好像是在好心提醒她,但大桥琴实听了他的话后立刻变了脸色。
  “松浦死的时间是下午吧?我下午一直在附近的商场里,直到半个小时前才回到家里去,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你们带过来了。商场里一定有监控可以证明我的话。”
  但是九十九清祐根本就不觉得松浦的死亡时间是在下午嘛。
  “大姐姐,”不愿意叫九十九清祐“哥哥”的工藤新一这时一脸自然地叫出了姐姐的称呼,还一副疑惑的单纯模样歪了歪头,“大姐姐为什么一直要把手插在口袋里呢?”
  普通人在生气地说话的时候,手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做出一些动作来。但大桥琴实却一直把手插在兜里,好像在隐藏着什么,非常刻意。
  “连这个也要算做怀疑的理由吗?我就是喜欢把手插在兜里,这也不行吗?”大桥琴实质疑的眼神扫向几位警员,“你们警察办案就靠这两个孩子?”
  “我们就是随便问一下而已啦,哈哈。”工藤新一摸了摸后脑勺,干笑两声。
  见九十九清祐露出了被质疑能力后的不满的神情,工藤新一赶紧拉着他的衣摆把他拽走,操心地小声叮嘱:“好啦,人家也不是有意这么说的。”
  在案发现场被当作是凶手的人,总会自我防备地攻击怀疑他的人。如果任由九十九清祐继续呆在这里,工藤新一总觉得他会不自知地说出更让嫌犯跳脚的话来。
  工藤有希子带着笑意和工藤优作说:“新一已经有照顾人的自觉了噢,真是难得啊。”
  “啊。”因为新一从九十九身上看到了不确定性,对于喜欢解谜的工藤新一来说,九十九清祐就是一个极具挑战的谜题。
  “小号的工藤先生,你看那个。”在被工藤新一拉着走的时候,九十九清祐突然看到了什么,指着水池边道。
  “什么?”工藤新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鉴识课正在给水池放水,水池里浑浊的水看不见池底的状况,但是可以看见水面上几个下陷的涡流。
  “这边三个角上的水流都很通畅,但是那边那个角,几乎没有形成涡流诶,看起来好像吹水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啊,好像是这样没错。”工藤新一当机立断向那边跑去。“过去看看。”
  九十九清祐兴致勃勃地跟上他。
  见他们两个好像玩侦探游戏玩得很开心的样子,在到处都是警察的地方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降谷零便抽空给松田阵平回了个消息。
  在这一段时间里松田阵平得知了米花水族馆出了事,发来了四封邮件,第一封问:“你们那边发生事件了?你们俩没什么事吧?”
  第二封是:“伊达本来要参与调查,但是我给他安排了别的任务,和你错开了。”
  第三封:“什么情况啊,怎么你们两个人的电话都打不通?水族馆的信号很差吗?”
  而两分钟前发来的最后一封邮件里却说:“我在去米花水族馆的路上。”
  降谷零赶紧回复他:“这边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个案件罢了,很快就能解决了,如果在这里碰上你,我会很苦恼的。ps:支开伊达班长的事,帮大忙了。”
  松田阵平似乎一直在等着他的回信,降谷零还没把手机放回兜里,他就回了信息:“’鲨鱼吃人‘也叫没什么大问题?”
  阵平看起来还真是烦心。
  降谷零想了想,拍了一张九十九清祐和工藤新一一起蹲在水池边的背影,发给松田阵平。
  “放心好了,九十九和小朋友玩得可起劲了,用不着你那么担心。倒是你,备案的事情处理完了吗?十八号研究所可是已经完成颅磁仪的研究了,抓紧一点啊,松田警官。”
  “知道了,安——室——。”看到照片的松田阵平这才放心地做回了自己座位上。
  毕竟他的工作确实还剩下不少,就在刚才还有好几通电话打到他手机上。
  “九十九最近似乎着急想要做些什么事,你知道是什么吗?”降谷零突然又发来消息问。
  他一说到这个,松田阵平就想到九十九清祐瞒着自己的“秘密”。
  “不知道!”他回复道。
  降谷零似乎从这简单的三个字里看出了松田阵平的愤愤不平。
  不过……竟然是连松田阵平也不知道的事吗?九十九清祐到底想要做什么?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那边蹲在水池边的九十九清祐冲他挥手。
  “嗯?怎么了?”降谷零走过去问他。
  “你看那个。”九十九清祐指了指一旁警察手中用证物袋装起来的东西,“我和小号的工藤先生找到了一张松浦先生的照片噢。”
  那是一张单人全身照,上面还有一些干了的血的印记。照片的背景就是这家水族馆,看水族馆门口的布置,应该就是在最近拍摄的。
  而之所以知道那是松浦,因为照片的背后就写着松浦幸太郎的名字,除此之外还写了一串数字:011111。
  “这串数字是什么?二进制码吗?”降谷零问。
  “不是看那个啦,是看松浦先生的鞋子,鞋子。”
  “鞋子?”降谷零疑惑。
  工藤新一解释说:“照片里松浦先生穿的是昂贵的名牌运动鞋,脏污和磨损都非常少,那个水池边留下的鞋印也是这个牌子运动鞋特殊的防滑纹路。可是他穿的衣服却很随意,t恤的领子已经洗到变形了还没有更换,这样的话,他应该会很珍重自己的运动鞋,不会随意地让运动鞋浸水才对。所以在水池边留下的那个脚印非常奇怪,感觉像是——有人穿着他的鞋子特地在那里留下了印子。”
  降谷零思索道:“如果真的有人穿着鞋子特地在水池边留下了脚印的话,鞋子一定还没有处理掉,应该还在这一片附近,或者有可能还穿在嫌疑人的脚上。对比一下鞋底的花纹,应该就可以找到特地留下误导性证据的人了。”
  九十九清祐托着腮,问:“那安室先生和小号的工藤先生,觉得谁才是凶手呢?”
  “还有很有问题没有解决,不能妄下定论。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要在岸边留下鞋印,又为什么会有照片掉在水池里,还有011111的数字究竟又有什么含义?”
  那边大桥琴实正在做dna和指纹采集,她说自己感冒了,但是从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感冒的症状。工藤新一似乎对她的手非常好奇,见她终于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赶紧跑过去想看看情况。
  降谷零问:“九十九下一步想怎么调查呢?看起来好像不是很积极的样子。”
  九十九清祐还蹲在地上,这会儿仰着头看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感觉安室先生像上课时候的老师一样呢,喜欢问‘那这道题该怎么做呢’、或者问‘是这样那样吗’提出一些错误的解法,可是明明自己一眼就看出来了嘛。唔,”九十九清祐想了个形容词:“安室先生在装傻吗?”
  降谷零确实有在装傻。监控、照片、鞋印、以及操纵台和吊绳,以他敏感的观察力,一眼就看出来了不正常的点在哪。但是他都装作没有意识到的样子,反而让九十九清祐和工藤新一来进行他们并不成熟的推理。
  他有些苦恼有些无奈地地笑了笑说:“因为我不是很喜欢出风头呢,而且这里有更厉害的工藤先生在,我那些自以为是的推理能力根本派不上用场吧?”他竖起食指放在嘴前,眨了下右眼“要帮我保密噢,九十九——大人。”
  从来就没有“收敛锋芒”这个概念的九十九清祐真情实感地疑惑了。在他感觉,明明说着不想出风头,可是安室先生已经非常引人注目了。
  但既然安室先生这么说了,他也就点了点头。“好吧——所以犯人到底是保安先生还是大桥小姐呢?”
  “连工藤先生也没有答案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啦。”降谷零摊手,“但是…大桥小姐和保安之间的关系让我觉得有些可疑。九十九不管叫谁都叫姓氏,应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吧——大桥小姐叫她的男朋友‘松浦’,但是保安在提起大桥小姐时,说的却是‘琴实小姐’。以姓氏来称呼自己的男朋友已经很奇怪了,和异性同事之间却称呼的那么亲密,他们除了‘同事’之外一定还有别的关系。”
  “啊,这样的话!”九十九清祐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不就是联合作案嘛!大桥小姐在监控坏掉的时间段杀死了松浦先生,再由保安先生扮成松浦先生的模样出现在监控里,把松浦先生的死亡时间伪装成下午,顺便处理掉犯罪证据,这样大桥小姐就有不在场证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