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喜欢…?!”池惜年所言太过大胆,也太过直白,晏初景直接被惊得愣在了原地,连反抗她大胆捏脸的动作都忘记了。
  “对啊,就是喜欢。”当朝风气本就开放,池惜年又比深闺里长大的姑娘少了几分含蓄,话既已经起头,她干脆就用上了最直白的方式求问。
  她问他:“陛下是不是喜欢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朕…”慌乱中,晏初景下意识就避开了她的目光,“朕不是…”
  他想说怎么可能?可话一到嘴边,他就惊讶发现,面对她求问的目光时,哪怕他已经下意识转开了视线,也没法儿把这话说出口。
  他做不到当着她的面云淡风轻地告诉她,自己没有喜欢她。
  这样的话刚一到嘴边,他就会蓦然生出点心虚。
  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可要是反驳不了她,他岂不是…岂不是真的对她有意?!
  晏初景瞳孔放大,素来只有深沉的琉璃眸渐渐被难以置信的情绪晕染。惊愕一点点在他的眼瞳中扩大,直到,眼里除了震惊外再也放不下其他情绪。
  “看陛下这表现,应当是有一点点喜欢了。”晏初景没来得及回答,但池惜年却从他的神情中读懂——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
  “朕…”晏初景张口,想就此说些什么,可临到头,他忽又发现,此刻自己脑海中的思绪太过杂乱了。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先说什么,后说什么。
  最后,千言万语都在混乱的思绪中凝成了一句话:“朕不知道…或许是喜欢的吧…”
  “什么叫或许喜欢?”池惜年对这答案不甚满意,嘴角一压,她就扬扬下巴冲他发问,“你的意思是,你也有可能是不喜欢我的咯?”
  说着,她捏住他面颊的拇指和食指也多用了些许力道。
  “朕不知道…”晏初景吃痛,雪白的面颊上泛起点点红晕。
  他漂亮的琉璃眸中染着震惊、迷茫和委屈。面对池惜年的责问,向来精明的他难得显得不知所措。
  可是,他确实不知道…
  他甚至弄不清,什么叫做喜欢?跟她在一起心情会不错,跟她闹别扭会想要挽回,跟她吵架的时候不愿意凶她,跟她单独待在一处没人护卫时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这样…算是喜欢吗?
  晏初景不太确定。
  他只知道,心有彼此的亲密家人也是如此。
  小时候,他远远躲在角落里观察兄长和母后时,瞧见的,就是这样心有彼此的一对母子。
  母后每每见到兄长来看她,总会露出笑容,听兄长讲起自己一日间遇到的趣事时,她更是会笑弯眼眸。
  偶尔,兄长调皮犯下错误,母后也总是舍得不训斥他。若是气极了嘴快说了重话,不多时,她就会愧疚不已…
  她对儿子的关怀总写在脸上,事事都为儿子着想,同样,也很依赖自己的儿子。若有什么事要办,她总能第一时间想起自己放在心尖的大儿子。
  这便是亲密的家人,可是,却不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