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眼睛一亮，飞快伸出手，从里面拈出了一缕魂丝。
“快过来啊！”
他冲沈青栀招了招手。
沈青栀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快步走了过来。
陆羡凑近一看，赫然是一块莹白如玉的骨头。
这个他有经验，轻松辨认出了这是人的眉棱骨，不由咧了咧嘴：“这是……”
沈青栀抿了抿嘴：“占卜的异术几乎已经失传了，我也没有掌握，这个是曾经一位掌握占卜之术的异人，临死前用自己眉骨炼化出来的东西，只要把东西烧了，烟尘中的因果就会融入到眉骨之中，到时就能感应到目标的位置，甚至能看清情况。”
“这样！”
陆羡看着自己手里的魂丝：“这玩意儿要怎么烧？”
“这个简单！”
沈青栀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不知怎么搓了搓，就有一缕火焰凭空燃烧。
陆羡回忆，拈着魂丝就放了上去，有形无质的魂丝瞬间消融，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但眉骨已经有了变化，一开始还微不可察觉，但慢慢就亮起了莹润的光。
他诧异道：“这就行了？”
沈青栀点头：“昂！你还想怎样？”
陆羡咧了咧嘴：“我也没见因果融进去啊！”
沈青栀白了他一眼：“如果你都能看到，那因果还算因果么？”
陆羡：“……”
沈青栀深吸了一口气，将眉骨扣在了自己的右眼上方，眉骨的莹润光泽，也渗入到她的右眼当中。
她顿时一喜：“我看到了！”
不得不说，这个眉骨的确有点好用。
竟然能这样精准制导。
陆羡赶紧问道：“在哪？”
沈青栀却“嘶”了一声，飞快把眉骨摘了下来，神色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眶。
陆羡吓了一跳：“你咋了？”
沈青栀抬起头：“你刚才是不是操作失误了？”
“没有啊！”
“可是我为什么看到了两个视角？”
“这……”
陆羡也愣了一下，刚才他很确定，只取出了凶手的魂丝。
两个视角，凶手还会分身？
他赶紧问道：“都在哪？”
沈青栀神情凝重：“两个地方都很暗，看不清在哪里，不过我能感知到其中一个的具体方位，另一个也能感知到，但是有些模糊，不过靠着这块眉骨应该也能找到大致的方向。”
一旁的张队坐不住了：“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善后工作我来做！”
“嗯！”
两人站起了身，接过张队丢来的车钥匙，便直接驾车离开了。
车子飞快启动。
陆羡一脚油门踩下去，车飞快驶离医院，朝南江市东面赶去。
那个清晰的定位离得有些远，大概在东郊的一个大学城，说是东郊，距离其实跟南江市下辖的一个县差不多，赶到至少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
他转过头，看着沈青栀微微有些苍白的脸庞，出声安慰道：“大部分人第一次见到尸体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生理和心理上的不舒服，习惯习惯就好了。”
沈青栀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笑了笑：“我只是想到他们曾经也是活生生的人，心里面就很不好受。就像韩欣，我们刚才见她，她还是活蹦乱跳的。”
她抿了抿嘴唇，转头看向车窗外。
陆羡也有些唏嘘，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不过也没有太多感触。
直到前几天，他亲自给李娴娴和张阿姨做了敛容。
这次更加深刻，两个小时前还活生生的人，转眼就成了冰冷的尸体。
以前他会想：嗐！哪个活人到最后不会死呢？
但现在想想，死亡真是一件无情的事情。
……
病房里面。
柳倩已经哭到嗓子哑了，正躺在病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闺蜜送钥匙回来，结果等来了有关部门的重重守护。
腿妹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不怪你，你真的不用太自责！”
“嗯……”
柳倩闷闷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究竟是接受了这个说法，还是完全不想答话。
腿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种情况最难安慰。
腿妹太清楚柳倩的心情了，组织里大多数人都只知道她因为车祸丢了双腿，但他们不知道，其实他的弟弟也在车祸中丧生了。
她坐的位置还好，弟弟坐的位置却被挤压得不成样子。
那天是她想去游乐园，弟弟不想去。
她当时的抑郁是因为双腿，也是因为对于弟弟的愧疚。
唉……
腿妹摇了摇头，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
正在这个时候，张队推门进来了。
柳倩看到张队，情绪瞬间就激动了起来：“张队！张队！你们什么时候能抓到凶手啊？”
相比于憎恨，她表现出更多的是惊惶。
张队语气坚定：“放心！我们两个同事已经找到凶手的位置了，很快就能找到。”
柳倩哽咽道：“可是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啊！”
张队：“……”
他摇了摇头：“放心吧！这次我们同事已经有头绪了，我可以给你打包票，三天以内绝对能把凶手抓起来！”
“真的？”
“真的！”
张队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次的凶手是棘手不假，但说摆渡人加上青骨道的传人都搞不定，那就太假了。
尤其是看了剥灵出体和燃魂定位的手段之后，找到凶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至于能不能对付凶手，那就更不用怀疑了。
虽然在仵令司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出沈青栀是个新手，但也只是经验新，手段和实力可一点不弱，搭配着陆羡这个小油条，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柳倩盯着张队笃定的神色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松了一口气：“你们一定不要饶了他啊！”
张队笑了笑：“放心！你就在这里呆着吧！”
柳倩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张队！在你们抓到凶手之前，我能不能离开南江市避一避？”
张队沉默了片刻，也明白她的意思。
这个外卖电话杀人案虽然凶残，但区域却封锁在南江市里面，她先是自己遭遇，再是闺蜜暴死，产生逃避的想法再正常不过。
毕竟这种事情，哪怕是一个成年男人经历，也有些扛不住啊！
把她送出去，也能减少不必要的人力消耗。
张队当即就要点头同意，不过话到嘴边，又改成了：“可以！不过你精神状态不太好，离开之前先贴一会儿这个，可以疗养你的身体。等时间到了，我就安排人送你走！”
说着，他递给了柳倩一张符纸。
这个符纸，是有关部门总部统一发放的，能够检测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异人。
虽然他不怀疑柳倩，但陆羡说的没错。
柳倩是唯一的幸存者，韩欣是唯一时间间隔在一天以内的受害者。
放柳倩离开很正常，但这个流程，一定要走！
腿妹愣了一下：“张队……”
张队瞪了她一眼，腿妹当即偃旗息鼓。
在张队的注视下，柳倩忙不迭接过符纸，感激道：“谢谢张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