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科幻小说 > 半生漫 > 第2章金大伯的离世
  北方的小镇进入了初冬,初始的严寒,气温骤降,北风呼啸,枯叶飘零。
  轩然休假跟以往一样,去村里看爷爷奶奶,听说大伯最近时常头痛,自行服用安乃近,以为是天气冷,受凉感冒了。奶奶做好了午饭,刚准备吃午饭,大伯来了。轩然说:“大伯,很久没看见你了,你头痛怎么样了?”金大伯:“轩然,你好久没来了。我头疼好些了,没事,大伯吃了药,会好的。”奶奶:“要不要到医院查一下头颅ct。”大伯精神不大好,眉头微锁,奶奶又说:“儿子,你去医院查一下ct,好放心,有毛病不要拖,你平时血压就高。”大伯:“妈,没事的,我就是前天喝完酒感觉头痛,这几天吃完药好些了。”大伯家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大哥哥在外地开出租车,二哥哥在外地外贸公司上班,大婶在县城给大哥哥家带孩子,除了周末大婶回来陪陪大伯,平时大伯都是一个人在家。吃饭、睡觉、上班、看看年迈的父母,偶尔我回老家,跟他聊聊天。吃完午饭,大伯让我去他家拿些零食吃。他家有二哥哥买给他的笔记本电脑,可以看看电影,轩然去了大伯家一边吃一边看电影。眼看时间不早了,轩然准备回家,临走时候还带了好多零食。
  就这次的离开,轩然跟大伯竟是永别了。此后的第三日,周六,轩然在上班,突然接到大婶电话,说大伯早上吃完饭准备上班,突然晕倒了,120车已经到医院的急诊科。轩然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僵住了,眼泪唰的一涌而下。轩然边哭着边跟跟护士长请假,轩然急忙跑到急诊科,大伯在急诊已经拍过头颅ct,提示双侧基底节区出血,出血量大且来势凶猛,出血位置正是躯体的控制中心。可这个医院连二甲都不是,怎么能及时做开颅手术!医生让家属抓紧时间去市区医院,越快越好。大婶联系好金爸和金三伯到市区医院等候。轩然和大婶乘着120救护车,轩然坐在大伯身边,大伯鼻孔插着吸氧管,测血压220/130mmhg,轩然拿手机照了一下大伯的瞳孔,瞳孔等大等圆,对光反射稍迟钝,鼾声样呼吸,这时大伯还有些意识,说不出话来,抬起右手,指指鼻腔里的吸氧管,大伯估计不舒服,想让轩然把氧气管拿掉,轩然一只手抓着大伯的手,一只手摸着大伯的额头,不停的流着眼泪:“大伯,氧气管不能拿,你安心躺着,很快就到医院了。”救护车飞速行驶,途中有一辆面包车子用绳子牵着一辆三轮车,救护车急按喇叭,前面车子速度较慢,长长的绳子横在救护车前面,来不及避让,撞断了前面牵引的绳子,司机紧急刹车,下车查看情况,幸好人车都没事,随手拿出二百块钱,赔礼道歉,面包车的司机见救护车上躺着病人,挥手拒绝让救护车赶紧走,救人要紧。大婶已经泣不成声了,金三叔已经联系好市医院上班的好友刘叔叔、刘阿姨及神经外科主任。救护车到市一院急诊科,急诊科护士立即将大伯搬至准备好的平车上,立即更换已输完的复方甘露醇,换成止血药,小跑着推着平车往ct室赶,这时候金爸和金三叔也赶来,头颅ct拍过,神经外科主任看着片子,为时已晚,颅内血肿较第一张ct片明显增多,即使手术成功了也是非死即残。金三叔和金爸又联系省神经外科专家进行远程会诊,会诊结果一样,即使开颅手术做成功,以后植物人的几率大。金三叔和金爸与大婶商量,打电话与大哥哥、二哥哥商量。亲兄弟的感情不异于亲父子的感情,两位哥哥遵同两位伯伯的意见。死契已下达,留住身体留不住灵魂。金大伯现在只剩一口气,全然已经无意识存在,脑疝已经形成,双侧瞳孔已经不对等。嘴巴里插了气管插管,接上氧气管,下身插了尿管,家人们现在除了伤心,就是等两位哥哥到医院见大伯最后一眼。兄弟俩接到消息定最早航班飞机,赶往医院,兄弟俩分别在夜里十点、十一点到医院。久别重逢的儿子见到躺在病床上已无意识的父亲,跪在父亲病床前,俯首痛哭,现在无论如何也是无济于事了。医生拔掉金大伯身上的气管插管与尿管,大家含泪,将大伯运至救护车上,带大伯回家。
  此时的轩然傍晚乘金三伯同事的车和金三婶一起回家。一路上,听金三婶在和同事叔叔轻描淡写谈论金大伯的死,时不时听到笑声,一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模样,一点哀伤同情的心理都没有。轩然心想,好歹也是熟人也是叔亲,这两人怎么能如此无情还春风满面的谈着金大伯的死。轩然第一次觉得人心悲凉。车到达金爸的单位停下,轩然下了车,金妈妈听说金大伯的死讯,班也无法上了,早早请假回来,在家等着轩然。两人草草的吃一口饭收拾一下东西,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一轮弯月浮在空中,零星点点,印着惨白微弱的光,寒风一阵阵地吹,路边的树木草芥晃动着残影,金妈妈内心无尽的担忧、害怕,她小心地载着轩然,泥泞路面高洼不平,车子行驶歪歪扭扭,车灯晃到草丛中,草丛嗖的一声响,草丛晃晃悠悠映在地上的倒影如缠绵交织的蛇在地上稀密蠕动。金妈吓得一个哆嗦,差点从车上摔下来,还好轩然反应快,用脚死死的撑着地面,她们才安然无恙。轩然:“妈妈,别怕,这应该是车灯照着草丛里的小动物被吓跑了。让我来,你安心坐我身后。”金妈:“这小路难走,光线也差,你从没骑过电动车,还是我来吧。”轩然坚定的握住妈妈的手,“妈妈,有我在,你别怕,我可以的!”金妈妈怔怔的看着轩然,这一夜,轩然仿佛长大了。这一路上母女俩话不多,轩然死死的抓住车把手,眼神坚定,稳步行驶。
  金大伯家灯火通明,照着他们家围墙上空格外亮堂。村里邻舍的人都来了,大家戚戚碎碎的议论着、忙碌着,木质相框的黑白照片放大了,看着照片上的金大伯,面容清秀,英气逼人,那时候的大伯应该三十岁不到吧。轩然看着大伯的照片发呆,客厅里靠右墙壁的地面铺好草席被褥。火纸、煤油灯、白布条及一切白事需要的物品都已准备妥当。送大伯回家的救护车到了,大家纷纷上前帮忙,金大伯已经整齐的穿好中山装寿衣,安置墙边铺好被褥的地面,他的面容安详,眼睛、嘴巴紧闭,头顶处点上一盏煤油灯。轩然见大伯手臂上还有输液管,走上前,轻轻拔掉针管,针眼处流出透明夹着一丝淡血性液体,轩然帮大伯按压片刻。大家纷纷过来诉说、烧火纸。大哥哥和二哥哥穿上孝衣带上孝帽,一刻不离的守在金大伯的身边,增加金大伯灵魂的能量。凌晨时候,轩琪、轩雅也到了,大家掩不住的悲伤,大婶、两位哥哥哭成个泪人。第二日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分发丧服,跪拜,烧火纸,哀乐一阵一阵吹响。爷爷奶奶更是为大伯的死伤心欲绝,下不来床,还是轩雅轩然用轮椅将两位老人推至已逝大儿子的身边,见他最后一眼,送他最后一程。第三日凌晨四点多,围墙内挤满人,哀乐声响彻震天,灵车来将金大伯的尸体带走入殓火化,哀嚎声鼎沸,漫过响彻的哀乐声,金大婶拖着拽着看着金大伯最后一眼,尸体被灵车带走,金大婶晕厥不起。晌午,金大伯的骨灰被埋在离金大婶家两个村庄前面的庄稼堆上,离金太爷的坟墓很近。
  逝者安息,生者要坚强,处理完大伯的后事,金家决定聚迁县城。
  轩然回想起市医院神外主任的话,“如果医疗条件好、医疗设备齐全、有神经外科专家,在刚发现出血时候及时开颅手术,应该来得及!”轩然翻翻书,想想大伯去世前的征兆,高血压、好饮酒,大量饮酒后头痛,自行服用安乃近,(安乃近有个严重的副作用,会使血小板减少)发病早上气温零下5°,还是因为金大伯血压长期控制不稳定,或高或低,导致脑血管弹性差,天冷不戴帽子脑血管热胀冷缩,结合种种迹象,轩然终于明白大伯的脑出血发生的原由,怪大婶没有催大伯去医院检查吗?怪两位哥哥没有提醒大伯注意身体吗?如果大伯早听爷爷奶奶的话去医院拍ct是不是能避免脑出血?怪轩然没有提醒关注大伯的病情吗?这一切的假设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很快,金爸在县城定了一套房子,把爷爷奶奶接走,大婶继续住大哥哥家。金三叔家本来就在县城。此时的轩然也决定已辞职离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