纬路提亚,大半土地被冰封的大陆。
这里原本并不是如今的模样,寒冷也不是突然来到的。
冰天雪地的转化相当漫长。
这让本土的大多魔物有了衍化的机会。
冰晶雪马就是这样。
和大多数马科魔物一样,它们本就是由普通的马从魔力潮汐的时代演变而来。
它们的个头普遍高大,每匹都是家喻户晓的俊俏,同时性子也相当温和。
是一种可以驯化的魔物。
洁白的毛发闪闪发亮,飘忽的鬃毛若隐若现,像是微观的风雪。
站立的姿态威风十足。
洁白的尾巴轻轻一甩,就能带来一阵清凉。
温驯的同时,它们在同为马科的魔物中,也相当强大。
马蹄犹如万年不化的坚冰,若是印在敌人身上,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气会立刻侵蚀对方的身体,相当霸道。
魔物,这使得冰晶雪马比起那远古时代的普通马匹强悍不知多少倍,也更加的难以驾驭。
骑乘者的身体强度稍弱些,根本无法承受骏马奔跑起来的速度。
常人的体魄绝不足以担此重任,甚至一些骑士都难以控制。
直到马车的出现。
马车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面容饱含沧桑,一股难以言表的时代感扑面而来。
大抵是感到些许微凉,男人的坐姿略微有些蜷缩。
冻土上的天气,哪怕大晴天也相当的寒冷。
他的双眼炯炯有神,看上去深邃又跳脱,浑身散发着慵懒且睿智的气息。
很是矛盾。
马车高速的行进着,很快,男子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一座城。
没有丝毫生机,这是一座孤城,也是一座死城。
他今天的目标就是这里。
男人曾拥有过许多身份,大剑使,养生帝……
现在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车夫。
也是一名乘客。
车上只有他一人。
骏马疾驰,冰天雪地,马车行驶的并不平稳。
就要到了,城门看起来有些狭窄,但是无伤大雅。
门开着。
在即将通过城门时,摇晃着的马车不知刮擦在了哪里,在雪马的巨力下顷刻间完成解体。
男人自然是相当狼狈的跌落在了地上,厚实的白雪护住了他的面颊,让他没有破相,保住了自己的英俊。
骏马很快便回过头来,赶到男人身旁,用舌头舔舐起他的发梢,确认男人的安危。
舌头是冰凉的。
男人打了个哆嗦,缓缓坐起,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真凉啊,好悬没给我舔死。’
男人心中感叹着,若是没死于冰天雪地中的极度深寒,反而是死在了自己驯养的马儿“口中”,想必是相当…丢脸的。
揉搓了下有些发凉的头皮,男人站起身,拍了拍骏马——还是冷的。
‘冷是冷,却是我仅存的温暖了。’男人心中掀起一丝遗憾,缓缓落下。
“我可真倒霉。”男人嘟囔了一句,从马车的残骸中取出了一只袋子。
那里面装着满档的信封。
现在,男人是一名信使。
原本他并不是干这一行的,只是在某个遭灾的城市中,像是邮局的屋子里,见到了堆积成山的信封。
无人传递。
这让他感到有些可惜。
于是他着手收集那些没能寄出的信件,把它们送到该去的地方。
为信件赋予新的意义,也为自己漫长的人生。
是了,在300多年的短暂一生中,男人终归是探究到了永生的方法。
在作为一名普通人类男子的时候,他依靠着自己非凡的情报收集本领和养生天赋,硬生生在不依靠魔法的情况下活了将近300年之久。
直到他真正的接触到了魔法,现在,他获得了永生。
一生中,被他沿用最久的身份是大剑使,养生则是贯穿着他的生命,即便他获得了永生,也还在延续着养生的习惯。
他抛弃了自己过去的名字,每每想起那些字眼,总能让他忆起美好逝去后的哀伤。
见证了太多的希望与绝望,丑恶与美好,他渴望自己也能够像青年时期那样义无反顾,一路向前。
于是他赋予了自己新的名号,晨曦。
“这封…”手有些冻僵了,晨曦调动体内的魔力,为自己的手掌增温。
感觉手掌软和许多后,晨曦继续查看起信封。
需要被留在这里的信封不多。
他挨个拜访着每间房屋,即便没有人烟,他也仍按部就班的敲响房门,或是询问一声。
这会稳定他的情绪——他孤独太久了。
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自己是一匹马。
当然,那样的时间并不多,在经历了太多的悲伤后,晨曦已经不再像曾经那样多愁善感了。
也许。
他看透了,想通了。
随心,快乐就好。
扫开在这里定居的灰尘,晨曦将信封放在桌上。
看着信件安静的躺在桌上,晨曦仿佛感到自己飘忽的人生也有了落点。
有时他会感受一些无主的信封,并由衷的希望信中的心意、或无论是什么,都能够抵达它们最终应当去到的地方。
恶意除外。
信件没有被开封。
晨曦是通过魔文获得永生的,这意味着他能更好的理解信中的内容,隔着信封。
一些意境…像是文字的心绪,也许会是原主想要传递的思念,又或是鼓励与其他的情感。
这些都能让他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而不是变成了一段记载在书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