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居遥看到猫猫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想到她今天都没怎么抱猫猫,走上前把可怜的小黑球抱到怀里,轻轻安抚,“猫猫,你是不舒服吗?”
  “喵喵。”猫猫立即做出疲惫的表情,声音细软虚弱,耳朵垂下,在居遥胸前无力地蹭蹭。
  “猫猫怎么了?”原本精神抖擞、活蹦乱跳的猫猫怎么如此劳累,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学习过程。
  冷斯瞥了眼这只色猫。
  ‘刚刚还兴冲冲跑来,见到居遥就装作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简直卑鄙无耻,是一只彻头彻尾的色猫。’
  “喵。”猫猫吸吸鼻子,耳朵再度垂下,“喵。”
  居遥像是听懂了可怜猫猫的话,心疼道:“好了,以后不学习了,不能拔苗助长,你年纪小,还是该天天玩解放天性比较好。”
  猫猫开心地喵了一声,转过头,在居遥看不见的视角,用眼神挑衅冷斯。
  冷斯警告性地扫了眼装可怜的猫猫,“交给我来照顾猫猫吧。”
  居遥觉得有道理,冷斯是血族,更加懂得血族猫猫该是怎么样的。
  猫猫汗毛竖起,抢先喊道:“喵!”不要!你休想得逞!
  居遥安抚猫猫,“你跟着冷斯二世,冷斯二世很厉害的,她是我们的保镖,会保护好你的。”
  猫猫欲哭无泪,还不如跟着埃兹提呢。
  猫猫立马从居遥怀里钻出,跳到地上,奔向埃兹提。
  奈何埃兹提还热泪盈眶地和斯诺拥抱,让猫猫没有挤进去的地方。
  “喵喵!”猫猫怒了,怎么一个两个都不理解它天才猫猫。
  猫猫注意到斯诺怀里还有一个蓝色的东西,似乎有血族的气息。
  埃兹提听到猫猫愤怒的叫声,这才松手,“小猫,你怎么了?”
  猫猫见状,嗖的一下准备跳到埃兹提怀中,谁知斯诺正好上前一步,猫猫好巧不巧落在了小婴儿卡丽的脸上。
  “呜哇,呜哇。”睡着的卡丽被闹醒,嗓门洪亮地大哭,哭声环绕,久久不散。
  孩子的哭声总是刺耳的。
  “猫猫,你闯祸了。”埃兹提责备地说道,拎起猫猫,把猫猫放到地上,然后转向哭闹的卡丽。
  吵醒熟睡的小孩子,堪比噩梦。
  猫猫委屈巴巴地趴在地上,它怎么就闯祸了,明明是褐发怪人主动撞它可怜猫猫的。
  在猫猫最为难受的时候,它看到了居遥的鞋子,下一秒,它回到了居遥的怀抱。
  居遥安慰猫猫,“不要难过,猫猫。”
  猫猫老实地在居遥手臂间一动不动。
  卡丽嗓子不会坏似的,哭声不止。
  作为姐姐的斯诺哄哭泣的卡丽,“卡丽别哭,别哭。”
  埃兹提拿食物过来哄卡丽,卡丽对食物看都不看一眼。
  居遥抓着猫猫的爪子,摸摸卡丽的额头,“卡丽不哭,看看猫猫。”
  卡丽瞅了眼猫猫,哭得更加响亮。
  猫猫:我还不想看你呢,短发怪人。
  “冷斯二世,你也来哄卡丽。”
  冷斯站在门口,与她们保持距离。
  婴儿的哭声是彻底的魔音,比她脑海中奇怪的声音还令她难受,她没有本事让大哭的婴儿停止哭泣,但是看居遥的眼神……
  冷斯走上前,蓝眸看向小小只的卡丽,声线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别哭了。”
  卡丽忽然停住了哭泣,在其余人以为奇迹般奏效的时候,震天动地的哭声快吵醒整个里斯庄园。
  “冷斯二世,你吓到卡丽了。”
  冷斯淡淡补充了一句:“你再哭,长大后就安排你照顾婴儿。”
  居遥想象到这个画面,身子害怕地抖了抖。
  猫猫暗想,果然是个无耻的银发怪人。
  埃兹提和斯诺感受到了何为平静的威胁。
  如今的卡丽还听不懂冷斯的恐吓,依旧用不会累喉咙把天花板哭破。
  最终,居遥采取无视战略,她告诉自己,婴儿没事哭个十几二十分钟都是正常的,每天几次,习惯就好。
  斯诺抱着卡丽坐下,居遥找了张椅子坐下,冷斯默默坐到居遥身边。
  埃兹提说她有计划打造一个能看到特定场合的妖器,这类妖器是她擅长的。
  “能看到特定场合?”居遥听着就觉得这东西很厉害。
  埃兹提又开始为里斯的事紧张起来,“居遥,你说里斯要是知道我们制作不成大杀器该怎么办?”
  “都说没有关系了,要是我们很快炼造出来才会让里斯怀疑我们的实力,我们要把这件事一直拖下去,让里斯付出大量沉没成本,将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中。到了后期,里斯得不到大杀器,会任由我们拿捏,对我们唯命是从。”
  猫猫配合地喵了一声,虽然听不懂,但主人就是厉害。
  埃兹提有点云里雾里,可紧张和害怕感褪去,“里斯送来了很多珍贵的东西,这些都是我炼器的时候用不上的,要不要退回?”
  “不用。”居遥摇头,她站起身,语气沉重,从斯诺看向埃兹提,最后看向面无表情的冷斯,“我们处境其实并不妙,虽然我们对妖器有垄断权且有最终解释权,里斯脑子也不太聪明,可是,里斯家族还有一些多管闲事的长老、外边里斯家族的敌人,他们都是我们未来潜在的阻碍。”
  发现居遥罕见地严肃起来,埃兹提提心吊胆,莫非她们会遇到重重障碍?
  ‘这个人类不像是会如此严肃的人。’冷斯得出答案,居遥的真正用意还在后头。
  猫猫来到居遥肩上,居遥双手环在身后,“我们要为自己想好退路,时刻记得居安思危。”
  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
  埃兹提点点头,“没错,我们是要找好下家吗?还是逃到其他领域?”
  “我们要转移资产,现在原邓普西领域因邓普西的死亡而大乱,分崩离析,各方割据,我们要建造自己的地盘。”
  找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跑路宝地。
  埃兹提惊讶,“我们是要建立自己的家族和领域吗?”
  卡丽不知何时不再哭泣,斯诺崇拜且认真地看向居遥,聆听完居遥的一番热血沸腾的话后更是激动起来。
  建造自己的地盘吗?
  居遥颔首,“是的,我们目前还是寄人篱下,而房子,此类不动产,不仅是我们资产的证明,还是我们身份的象征。”
  跑路者绝不睡大街,跑路的真谛在于找到一个可以睡好觉的地方。
  “因此,我决定找到远离各家族争霸的地盘,建造属于我们的城堡,作为我们落脚的地方。”
  没错,这样她就可以在自己的城堡里当咸鱼养老了。
  每天种种花,逗逗猫,睡睡觉,与外界隔离。
  斯诺最为振奋,“我们要不要建立自己的军队?”
  军队?居遥还没考虑到这么远的地方,光是养军队开销都吃不消,何况武器和其他军用设施的投入。
  但是居遥不打击斯诺的热情,“你要好好锻炼,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斯诺郑重地点头,“将来我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居遥朝斯诺鞠躬,“我相信你。”
  斯诺看起来对军队十分向往,尽管这和斯诺的外表大相径庭,斯诺还只是一个怕火的孩子。
  瘦弱的小姑娘有出乎意料的斗志,她不能打压,以后斯诺会自己做决定,到底要成为一个怎么样的血族。
  不闹的卡丽睁大哭后水灵灵的眼睛,眼周围有明显的泪痕,一张脸红通通的。
  居遥忍不住去逗卡丽,“卡丽,卡丽。”
  卡丽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居遥。
  “卡丽,我来给你表演个魔术。”
  居遥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放在右手心,展示给卡丽,“看,这是糖果,在我手里。”
  手指迅速往手心抓去,呈握拳状,“瞧,糖没有了。”
  卡丽咯咯地笑了,眼睛弯弯,非常开心。
  斯诺疑惑不解,这就是魔术吗?她没有见过,不过感觉挺奇怪的样子。
  埃兹提眼睛看不见,以为居遥变了一个厉害的魔术,“居遥,你还会变魔术,太厉害了。”
  猫猫愣住,天才猫猫居然没有看懂主人在做什么。
  冷斯沉默。
  半晌,竟然是冷斯打破了宁静。
  “很厉害。”
  居遥欣喜地朝冷斯凑过去,“还是二世你懂得魔术。”
  ‘真是个喜欢夸赞的人类。’
  冷斯觉得这个人类比小婴儿还需要哄。
  到了分开的时间点,斯诺抱小婴儿回去睡觉,猫猫不知为何赖在埃兹提那不肯走,居遥只好放弃了让冷斯教导猫猫的计划。
  居遥和冷斯往所住的房间走回去,埃兹提眼睛不便,居住的地方和炼器的地方相临。
  居遥一抬头,望见天上皎洁的银月,今日是满月。
  “冷斯,你将来要去哪里?”
  冷不丁地,居遥想到了这个问题。
  现在冷斯二世处于失忆状态,万一哪天冷斯找回了记忆,会选择离开吗?
  ‘这个人类是在挽留吗?’
  这是冷斯的首先想法。
  她跟着居遥一样,看向熟悉的夜空。
  庄园内种着深宝蓝色的鸢尾花,在路的两旁,沐浴月光。
  去哪里?冷斯起初留下也只是没有其他地方可去,跟在这个脑回路奇怪说话古怪的人类身边,和她的作风不相符合。
  可是……
  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答案、首先想到的内容不是她未来到何处时,冷斯知道,她其实有答案了。
  居遥也没想冷斯和她认真聊未来,毕竟每各一段时间,人的计划都会发生变化。
  “你想做什么?”冷斯忽然问道。
  居遥对冷斯的问题感到新奇,这可不像冷斯会说的话。
  “我现在的愿望是,找到一个没有纷扰的地方,每天睡十个小时,种种花,养养猫。”居遥憧憬道。
  ‘真是一个很简单的愿望。’
  可是在这世间有多少血族和人类可以做到?看似最简单最轻松的,反而是最不可求的。
  冷斯并不向往这样的生活,可是她说不出来,她自己想要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在权力之上,还是平静生活?她对比不出来。
  她们走到了居住的屋子。
  分别前,居遥刚推开门,身后传来冷斯的声音。
  “你喜欢的生活,也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