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看起来像个高中生的人,是盛运。
  在沈采薇的提醒下,傅昭意识到了这个事实,却又恍惚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之前没见过盛运,也就不知道盛运到底是长什么样子。
  可她实在想不到,叱咤风云的盛氏总裁,看起来会这么年轻,人畜无害的气质,温温润润的声音,似乎没有来自alpha身上的任何攻击性。
  而且一点也不冷漠。
  她明明记得,自己看到的那本以时楠为视角的小说里,描述的盛运是一个冷漠寡言的霸道总裁,可现在看来,眼前这个人,几乎和霸道总裁这个词完全搭不上边。
  像是听到她的心声似的,沈采薇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解释,“盛运不是前两年去其他星球开采矿石了吗?听说出了点事情,回来整个人就变成这样了,整天待在家里,温和地像条家养小狗。”
  “不知道今天怎么会碰上他。”
  原来是这样。
  傅昭顺着沈采薇的话,往盛运那边看了一眼,面容清隽的男青年也朝她轻轻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把戴着的无框眼镜摘了下来。
  站起了身,有往她们这边走来的趋势。
  沈采薇瞬间“噌”地一下换了个位置,挡在了傅昭面前,一脸警惕地盯着一步步走过来的盛运,“你过来干什么?我们不熟,打个招呼就可以了,不需要凑这么近说话。”
  盛运在她们对面自顾自地坐下,听到这句话笑了一下,嘴边的梨涡漾起来,多了几分温和,“既然是打招呼,还是这样的距离比较合适。”
  “你觉得呢?傅岛主。”
  傅昭眸光微微颤动,把沈采薇挡在前面的胳膊扯了下来,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你好,盛总裁。”
  “既然招呼已经打完了,你可以自便。”
  “我想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心平气和地坐在一桌吃饭的程度。”
  “为什么不可以?”盛运漫不经心地抬眼看过来,指了指沈采薇,“据我所知,我应该和沈采薇处于同一个位置,为什么她可以我不可以呢?”
  这其实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
  但沈采薇觉得盛运是在挑衅,于是她气得拍了一下桌子,虎着脸,眼睛都瞪圆了,“盛运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们两个吃饭关你屁事。”
  傅昭安抚性地拍了拍沈采薇的肩,抬眼看了看盛运,心平气和地给出了答案,“因为她很可爱。”
  意思是盛运不可爱。
  盛运显然也明白傅昭的意思,只微微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弯唇笑着开口,语调温和,
  “显然,能给出这样的答案,傅岛主才是最可爱的那一个,我本来很高兴认识你来着……”
  “但既然这么可爱的傅岛主,觉得我不可爱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免得影响二位吃饭的心情。”
  盛运说完,又微微颔首,起身出了酒馆。
  得体规矩,礼数周到。
  傅昭视线在走远的盛运身上停留一会,今天应该算是她和盛运的第一次接触,与她之前的设想完全不同,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唇枪舌剑。
  只是客客气气地打了一声招呼。
  盛运这个人,比她想象的,要更加不知深浅。
  这番接触下来,她不相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盛氏总裁,真的会像外表如此温和;她也不相信,盛运跑到时楠家里附近的酒馆,真的只是偶然。
  而且……
  “总之,你要小心点他。”
  耳边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傅昭的思绪。
  傅昭回过神来,侧眸看向沈采薇,“你刚刚说什么,我有点走神……”
  “我刚说了这么一大堆你没听见?”沈采薇口干舌燥地喝了口水,对上傅昭那双懵懵懂懂的眸子,又放弃式地把空荡荡的水杯放下,像开闸一样滔滔不绝地数落着盛运的事情,
  “你之前没在RT星球所以不知道,盛运这个家伙,可比你想象得要危险许多。”
  “初中他就闹出了杀害家族表弟的事件,听说是因为表弟说了他一句“beta不配当继承人”吧,然后就死在了他房间。但那时候盛家把这个事情压了下来。对了,那时候他的预分化检测也是beta,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又在十八岁时正常分化为alpha了。”
  “不是延迟分化吗?”傅昭听着皱起了眉心。
  “不是。”沈采薇摇摇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后来就是正常分化为alpha了。”
  “分化为alpha之后,盛运这个家伙也没有收敛,一旦有人提起他之前预分化检测是beta的事情,第二天就没了命。看到等级比他高的alpha,还要把人家腺/体挖出来,喂给他们家狗吃。”
  沈采薇越说,脸上的表情就越发厌恶,“直到这次他从开矿的星球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换了个性子,也没穿出来新的可怕的传闻。”
  “希望是真的变了,而不是藏着掖着准备什么事情吧。”
  沈采薇说着说着,就发现自己旁边的傅昭没了声,她摇了摇傅昭的手臂,“怎么了?你怎么走神了?”
  傅昭沉默一会,目光落到自己面前的两个水杯上,一个七八分满,水只喝了一口;另一个空荡荡的,里面的水已经被沈采薇喝完。
  “沈采薇,你的等级是什么?”她不动声色地抚过自己额头冒出的冷汗,问了这么一句。
  沈采薇僵了一下,面上安静,语气轻松,“A级,怎么了?”
  “那盛运呢?”傅昭侧眸望着沈采薇,目光灼灼。
  “他啊……”沈采薇笑了一下,睫毛低垂下去,指尖轻轻扣在桌面上,“听说是S级呢。”
  傅昭轻轻点了下头,把自己面前的水杯推开,站起了身,温和开口,“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这不好吧。”沈采薇眨眨眼,尾调懒懒拖着,“好不容易才来RT星球,这顿饭我不请都有点说不过去,你说对吧?”
  傅昭双手插进兜里,镇定自若地笑了一下,
  “不用了,你的邀请,我消受不起。”
  话音刚落,酒馆处所有的“客人”全都聚集了过来,人影憧憧,晃得她有些头晕。
  应该是因为她刚刚喝的那口水。
  沈采薇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指尖,抬眼看着傅昭,柔和地弯起眉眼,“你怎么突然问我的等级?”
  “我还以为,你会毫无防备,把那杯水全喝了呢?”她把手帕扔在桌上,站起了身,似是叹气,又似是觉得可惜,“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怎么发现的,和我说说吧。”沈采薇阖上眼帘,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松。
  傅昭手撑着桌子,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她缓下自己急促的呼吸,“你刚刚说的这些事情,以盛家的手段,完全可以全部遮掩下来不让一个人知道,可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不信盛家会让这种丑闻泄露出来,既然你能知道,那说明其他人也有可能知道,但我为什么没从其他人嘴里听说过这件事。”
  “除非――”
  “除非……”沈采薇打断了她的话,眼睫动了动,嘴角扬起心不在焉的笑容,“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也是我家里帮我遮掩下来的。”
  “除非我才是那个杀害表弟,喜欢挖alpha腺/体的那个人。”
  傅昭闭了闭眼轻吸口气平静下来,“沈采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比起残害别人,你更应该修正自己错误的观念,你不是说很喜欢你老婆吗?为什么又要做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沈采薇盯着她,眸中染上困惑,“那些人在背后嘲笑我是个beta的时候,说我不配当继承人的时候,有想过为什么吗?”
  “因为一个预分化结果,就断定了我一辈子没办法成为alpha的人,有想过为什么吗?”
  “我父亲因为这个预分化结果,把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全都给了我那个不想干的表弟的时候,有想过为什么吗?”
  “你们这些alpha,在做这些事情之前,有想过为什么吗?”
  “你们这些alpha?”
  傅昭晃了晃头,开始模糊的视野让她有点头晕,眩晕感变得越来越重,她的思绪没办法集中,却还是抓到了这个关键点。
  沈采薇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如你所见,我现在还不是完全的alpha。”
  “因为我并没有分化成为alpha,只是‘借’了一些别人的信息素。”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唇角微微勾起,“但只要挖了你的腺/体,再和之前那些实验样本进行对比,提取出关键分子,如果成功了,我将会是一个完完整整的alpha。”
  傅昭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盯着沈采薇看,“完完整整的alpha,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当然!”
  沈采薇怒吼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死死盯着她,声音嘶哑,“你别跟我扯那些大道理,你不是我,你在南柯岛快快乐乐,没人说你不配当南柯岛的岛主,区区一个延迟分化而已,永远没办法跟我感同身受。”
  “你只需要,乖乖把你的腺/体奉献给我就好了。”
  傅昭盯着怒火中烧的沈采薇,知道再说些什么沈采薇也听不进去,她撑着桌边的手掐得发白,狠下心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眩晕感被疼痛感替代,缓过了口气后,她干脆利落地从自己兜里掏出刚刚藏好的餐刀,一个转身把沈采薇扯了过来,瞬间餐刀抵在了沈采薇的脖颈上。
  “放我出去。”
  傅昭警惕地盯着围过来的众人,威胁式地动了动自己手里的餐刀,利刃划过,有血迹顺着指尖流了下来,“不然在我死之前,先死的就是你。”
  沈采薇没想到傅昭还有这手,她垂下眼帘笑了笑,抬起眼的时候目光微凛,“你们先让开,让她出去。”
  话音落下,围着的众人散了开来,警觉地看着傅昭的动作。
  “你小心点,别割着我了。”沈采薇轻叹口气,尾调懒懒地拖着,“不然到时候就分不清到底是正当防卫还是故意伤害了。”
  傅昭瞥了一眼,抵着的餐刀又离脖颈近了几分,轻轻迈着步子往门那边走,“我没有把你的脖子直接割断,已经是宽容了。”
  “扑哧――”沈采薇笑出了声,眼泪都差点没笑出来,“这么小的餐刀,是不可能把我脖子割断的。”
  “你可真是天真烂漫。”
  傅昭没回应沈采薇,头晕目眩的感觉越来越重,她需要珍惜时间和力气走出酒馆。
  “怎么不说话了?”沈采薇还在继续说着,像以前那样叨叨个没停,“其实像你这样的alpha真的不多,对了,我之前也说过,你就像一张白纸那么纯洁……”
  “我还挺喜欢你的。”
  傅昭没理沈采薇,警惕地盯着跟过来的其他人,走出了酒馆门,几队黑衣人围了上来,领头地带着墨镜和耳麦,对她轻轻颔首,掏出了证件,
  “傅岛主,我们是时楠小姐为您安排的保镖。”
  保镖?
  傅昭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对了,时楠之前的确说过给她安排了保镖,现在看来就是眼前这些人了。
  “你们怎么证明?”为了确保安全,她还是问了一句。
  保镖冷静地从兜里拿出手机,凑到傅昭耳边,“时楠小姐的电话。”
  冰凉的手机贴到耳边,时楠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带着担忧和急切,“傅昭你没事吧?”
  确确实实是时楠。
  傅昭松了口气,晃了晃自己变得越来越重的头,放轻了声音,“我没事,是沈采薇。”
  “其他的事情等下见面再说。”时楠的呼吸也跟着缓了下来,声音放轻了许多,夹杂着些担忧和后怕,“没事就好,现在先把人给他们处置。”
  “我现在在车上,等会来找你。”
  “嗯。”傅昭轻轻应了一声,抬眼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保镖,声音染上了些缱绻,放慢了许多,“那就等会见。”
  电话挂断,保镖收回了手机。
  “这位还是我们来处理吧。”保镖伸了手过来。
  傅昭扫了一眼沈采薇,被押着的人比她想象得要漫不经心许多,似乎压根不在意这件事。她有些不放心,松手之前就叮嘱了几句,“一定要把她盯紧――”
  话还没说完,一股大力从腰侧传来。
  她吃痛地缩了手,陡然间餐刀从手中坠落下来,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处的腺/体就传来一阵针锥似的刺痛,像有什么刺了进去。
  冰冷的液体,从腺/体处,快速地灌入了血液。
  在保镖的帮助下,她用力推开沈采薇,忍着痛把插在自己腺/体处的注射器拔了下来,里面蓝色通透的液体只剩下了一点,应该是全都被注射了进去。
  一瞬间,浑身力气轻了许多,血液开始翻涌。
  似乎有火从全身上下喷涌而出,却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在她各处器官汹涌澎湃着。
  涨得她发疼,头晕目眩的感觉也越来越重。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眼皮重得越来越抬不起。
  声嘶力竭的沈采薇被保镖按下,嘴角却还挂着笑意,“我说了,像你这么纯洁的alpha不多见了,我其实很喜欢你。”
  “也很喜欢你的腺/体。”
  “可惜啊,它现在被毁了。”
  “对了,顺便说一句,不仅仅是腺/体,你整个人,也被毁了。真是要感谢陆景墨之前扔的那个药剂,听说这是她最新的研究成果,可惜啊,她没有研究成功,反而让我捡了回去,而且第一个使用的竟然是我……”
  恶心作呕的声音传入耳膜,偏偏一字一句都无比地清晰,让她头重脚轻的感觉越来越重,却还是努力集中注意力,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被毁的意思是,她会死,还是其他的情况。
  她现在弄不清楚。
  可最清楚的一件事,她已经知道了。
  傅昭盯着被保镖拖着离开的沈采薇,颤颤巍巍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后颈,有烫人的液体不断从后颈处喷涌出来,顺着脖颈流下来,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晕成鲜红色的印迹。
  有保镖想扶她起来,有人在尖叫,有人凑过来喊她的名字。
  周围全是人,傅昭用尽全身的力气站起了身,没再看沈采薇一眼,推开了自己眼前所有的人。
  跌跌撞撞的,朝自己记忆中的方向跑去。
  愤恨、不平、恶心,所有诸如此类的情绪全被一种情绪压下。
  她需要再见时楠一面。
  告诉时楠,她很爱她。
  告诉时楠,她这一次,没有遗憾了。
  告诉时楠,别因为她再遗憾下去了。
  她得告诉时楠才行,她还有很多话想说的。
  她无比迫切的,想要再见时楠一面。
  万一,万一,这一次真的没有机会了怎么办?
  她们可是说好的,要等会见的。
  *
  道路两旁的树木在风中轻微摇曳,空气变得寒冷,正午刚过去不久,天色还是很亮,有细碎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下来,纷纷扬扬,洒在周边的树木和建筑物上,洒在在路上奔走的行人身上。
  有两个人站在路中央。
  一个黑衣黑发,高挑清冷。
  另一个红衣红发,慵懒风情。
  迎面而来的是跌跌撞撞的人影,全身上下鲜血淋漓,还有不停的鲜血从后脖颈处冒出。
  这么一个人走在路上,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可那些视线,却没有一束停留在路中央的两个人身上。
  直到踉踉跄跄的人,在漫天的雪花里奔跑着,穿过了这两个人的身影之间,像是什么都没碰到,继续往前跑着。
  人影走过,留下了一地的血迹。
  “我以为你会心疼。”黑衣女人淡淡抬眼看了一下红衣女人,“至少得帮她去该去的地方,让她不至于这么难受还要浪费力气在路上。”
  “不心疼。”红衣女人垂下眼帘,目光在地上晕着的血迹上停留一会,眸光微微颤动后恢复了平静,抱着双臂靠在树上,笑了一下,“都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好心疼的。”
  黑衣女人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身影,满身鲜血的人在雪中奔跑,任谁看了都是一副悲切凄楚的场景。她收回视线,语气轻得像天边飘下来的雪花,“这么多血,应该会很痛。”
  “痛就痛吧,痛醒了才好,这是想要挽回遗憾必须要付出的代价。”红衣女人没再看远去的身影,闭了闭眼,尾调懒懒拖着,“怎么……难不成你还心疼起别人来了?”
  黑衣女人望过来的眸子未起波澜,“我死的时候,流的血可不只是这么一点。”
  “我倒是忘了。”红衣女人懒懒抬眼看了一眼天,“比起你我死的时候,这些都只是小场面。不过,其实来来往往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识过比你死的更惨烈的。”
  “走吧。”黑衣女人没有回答红衣女人的话,只望了一眼从天边飘落下来的雪花,清润的嗓音在空气中拂起涟漪,“要去收拾了。”
  “该提醒她们的,你都已经提醒了,再违规的话……”黑衣女人回过头来,用审视的目光看向身后的红衣女人,“不只是你,风间也会受到惩罚。”
  “都这么久了,她们也是时候醒来了。”
  红衣女人眼睫动了动,垂落下来的手指动了动。
  天边飘扬的雪花大了许多,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瞬息之间,地上就积了一层薄雪,铺满了白,遮去了之前傅昭路过时留下的血迹。
  “只是想保持原状。”红衣女人耸了耸肩,像是随意闲聊一般地轻声开口,把胳膊搭到了黑衣女人肩上,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黑衣女人胸前的白色芍药花束上,“那说好了,你去帮我接时楠。”
  “我累了,不想去接两个人,也不想重复的话说两遍,像之前刚开始那样,车轱辘话来回说,我可累死了。”
  “而且时楠又是一个疑心重重的,我怕她看见我,没说几句话就拿刀冲过来了,就算伤不到我,解释起来也费劲得很。”
  雪花飘落下来,却没有在她们两人身上停留。
  黑衣女人抬眼看过来,双手插在衣兜里,面无表情,“我也可以帮你去接傅昭,她看起来比时楠好相处得多。”
  红衣女人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苦大仇深地瞪着黑衣女人,“之前不都说了是你赢了吗?还一定要我承认,我是真的很舍不得她吗?”
  “不需要你承认。”黑衣女人的目光落到天边飘落的雪花上,停留一会,轻轻开口,“这场雪已经是很好的证明了。毕竟你没有为其他人,专门下过雪。”
  她收回视线,低了一下眉眼,云淡风轻地开口,
  “南柯岛从没下过雪。”
  “不是吗,傅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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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是he!!
  不要忘记沈采薇是影后,演技很好!而且之前的故意接近也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