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的脑子是懵的。
  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发展得更快。
  转眼间,她和时楠的关系,有了一个飞跃性质的跨越。
  不过,虽然她心神还是有点恍惚,但她知道,有种愉悦的情绪从心底涌了上来,像冒泡泡似的,叽里咕噜地冒了出来,热烈又沸腾。
  像一眼可以望到的温泉水一样。
  不过还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从她心底冒出来的泡泡,如果有颜色的话,应该是粉红色的。
  莫名的比喻句从脑子里蹦了出来。
  傅昭回过神来,脸色不自觉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她有点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也变成了会有这种奇怪想法的人。
  粉色泡泡?
  这种比喻怎么会是她想出来的。
  “在想什么?”
  慵懒缱绻的嗓音从耳边传来,打断了傅昭的思绪,她望了望自己旁边的时楠,湿发黑眸,红唇饱满,沾着点亮亮的水光,柔润软腻。
  目光不自觉落到,不该注意的地方。
  傅昭晃了晃头,想把自己的心思晃走,默不作声地转移了视线,“没什么,就……只是走神了而已。”
  “这样……”时楠歪头看了过来,眉眼间挂着笑意,“该回房间了,泡太久容易头晕。”
  傅昭本来没觉得头晕的,可时楠这么一说,她又觉得脑袋昏了起来,似乎真的有点头晕,还有点眼花。
  所以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就慢吞吞地从汤池里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轻薄的浴衣被水浸湿之后,沾在身上多了几分黏腻感,以及身材曲线全部被清晰勾勒出来的……羞耻。
  傅昭抿着唇,飞速地扯过挂衣架上的毛巾,披在身上,才敢回头看时楠,却又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忍不住眸光轻颤,“我……我先回去了。”
  大概是心神不宁的关系,她说着这句话,还有点磕磕绊绊。
  这不符合常理。
  时楠就这么看着她,轻轻牵起唇角,眸光轻轻晃动,嗓音轻懒,
  “好。”
  才说了一个字,还没做任何动作,傅昭就倏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时楠,视线停留在正前方――木门关得紧,复古式的设计,弧线形,金黄色的把手……
  她努力把自己的感官,集中在眼前“纯粹干净”的木门上,而不是一点也不纯粹,一点也不干净的想象里。
  尽管她想屏蔽自己所有的感官,可身后传来的声音,还是无比清晰地灌入了耳膜。
  稀里哗啦的一大片水声,应该是时楠从水里站了起来。
  穿了防滑拖鞋之后,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有水滴落在地板上,接着是衣料扑簌作响,缓缓划过木质衣架,下一秒所有的声音变小。
  应该是在擦水,所以水滴落的声音变小,变少。
  脚步声慢慢变近,绵软悠长的呼吸声也在室内被放大。
  仿佛有灼热的呼吸,从背后喷洒了过来,让她后颈开始有些发烫。
  在这样此起彼伏的声响里,alpha天生的感官优势,几乎让她无处可藏。
  傅昭咬着下唇,手指悄悄扣紧在腰侧,也许她应该发出点什么声音,来打破这些声音营造出来的旖旎感。
  现在这种感觉,并不太好受。
  可她一开口,就又仿佛被自己的呼吸烫到,什么也说不出来。
  直到身侧多了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距离不是很近,甚至还没有刚刚在汤池里肩抵着肩近,而是隔着点空。
  礼貌又得体。
  却又无比的炙热,仿佛温泉带来的热意还停留在她们身上,隔着一步远还能感受到彼此身上传来的热气。
  这股热气让傅昭昏了头,脑子几乎转不太动。
  “走吧~~”
  耳边的声线轻懒旖旎,傅昭却不敢扭头看,只觉得脸上烫得几乎可以烙饼,从喉咙里憋出了一个“嗯”字。
  她这个“嗯”字说得没什么水平。
  所以时楠笑了,轻轻柔柔的笑声,夹在不停洒着热意的呼吸声里。
  傅昭不敢看,也不敢再听。
  于是她伸出手想去拉把手,可下一秒一只细白的手臂先她一步,手腕纤细,指尖微微透着点粉,指甲盖修剪地整整齐齐,掌心覆在了把手上。
  指尖微微一动。
  “啪嗒”一声,金黄色的把手被转了一下,白皙指尖松了开来,甚至在把手上留下了点水渍。
  门被慢慢打开,眼前的一切动作似乎都被放慢,所有事物也因为她刻意集中的注意力,而加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滤镜。
  “你……的房间在哪里。”
  好不容易说了一句话出来,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干涩和嘶哑,一点也不像她平时的声音。
  旁边的人没有作答,安安静静的站着,可傅昭却总觉得,时楠应该是在笑。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掌心缝隙里就溜进来了一个湿・滑・软・热的掌心,只是一个简单纯洁的牵手动作,可傅昭似乎又能从紧贴着的掌心里,残留的水分里,感觉到那股不同寻常的热意来。
  “我的房间在二楼。”
  时楠的声音响起,缱绻轻懒,却又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傅昭晃了晃脑袋,努力缓下自己变得急促的呼吸,可人还是恍恍惚惚,糊涂着。
  应该是之前在水里泡太久了。
  她就该早点起来的。
  一路上,傅昭的目光都没有再落到时楠脸上过,要么就是遮遮掩掩地瞄几个眼神过去又飞快地收回来;要么就是坦坦荡荡地看着正前方的所有事物,就是不看时楠。
  似乎从刚刚开始,她看时楠的眼神,就再也没办法坦坦荡荡了。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一切都是因为她温泉泡久了,或者是……
  傅昭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听说alpha的易感期来临之前,会有时不时头晕和思绪紊乱的反应,难不成她久久没有到来的第一次易感期,真的要来了?
  可到底是不是,她还不知道。
  也许她等下应该问一下孔微言和江问青,她现在的反应,到底是不是因为易感期即将到来。
  想到这里,傅昭松了口气。
  这样说来,她不太对劲的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泡温泉泡久了,另一个是易感期――都是生理上的正常反应,不是心理上的难以控制的反应。
  她就这么恍惚着,走神着,直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发现时楠也跟着进来了,才回过神来。
  “还有什么事情吗?”傅昭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时楠。
  时楠擦头发的动作漫不经心,湿发一缕缕的垂落下来,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越发通透细腻,浴衣裹着细细腰肢,干净的白毛巾盖住了半边身子,可松松垮垮的衣领却没被盖住,精致漂亮的锁骨线条和白皙肌肤,跑了出来,有点晃眼睛。
  “没什么事我就不可以和你一起待着吗?”时楠问,抬眼的时候眸光微微颤动。
  傅昭愣了几秒,眼睫动了动,“……可以是可以。”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时楠倚在浴室门边,眉梢微微挑起。
  傅昭抿唇,试探性地开口,“女朋友和女朋友的关系?”
  “嗯哼~~”时楠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走过来踮起脚尖拍了拍她的头,茶褐色眼眸里似乎流着潺潺的一泉清水,“那女朋友和女朋友之间,在一个房间待一会,不过分吧?”
  傅昭没话可说,压轻了声音,“不过分……”
  “嘘~~”
  温软的手指竖在了她唇上,一抬眼对上了轻柔缱绻的视线,蕴着温柔的笑意,“别找理由。
  ”
  “还剩下四五个小时我们就要出发去看日出了,在和其他人汇合之前,我们作为刚刚确立关系的女女朋友,难道不应该多独处一会,珍惜时间吗?”
  傅昭愣住,声音越发轻了下去,“是这样没错……”
  “那就乖~”
  时楠松开指尖,眼尾弯了下去,捞起了睡衣,“我累了,先去洗澡,等下再说。”
  温热的触感从唇上消散,却又似乎还停留在上面,久久。
  傅昭怔在原地,看着时楠走进浴室,良久,才勉强从自己繁杂的思绪里,择出一件要紧的事情――她得去找江问青问问易感期的事。
  问的是江问青一个,来的却是江问青和孔微言两个。
  她刚打开门,两个脑瓜子就往里凑,你争我赶,似乎想从房间里发现些什么蛛丝马迹。
  傅昭把两人推出去,果断地把门关上,面上安静,“刚刚你们合伙骗我是吧。”
  江问青有些心虚,缩了缩脑袋,“这不是看你这么纠结,就想着成人之美吗?”
  “对!”孔微言附和,气定神闲地抱着双臂,“这叫为你们的爱情添砖加瓦,舍小家为大家,哪里叫什么骗你?”
  说的倒是没错。
  傅昭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扫,沉默了好一会,才开了口,
  “听说头晕是易感期之前的征兆?”
  “你确定不是刚刚温泉泡久了吗?”孔微言像是随意闲聊般地轻声开口,“说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哪可能每次头晕都会是易感期之前的征兆。”
  “不用这么担心啦~~”她摆了摆手,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摸着下巴开始思考,“不过你第一次易感期这么久还没来,也有可能。”
  “现在还头晕吗?”江文清张开五指在傅昭跟前晃了晃,“第一次易感期之前可以吃点药,以防万一。”
  “对了,我倒是忘了这个。”孔微言自顾自说着,“抑制剂带好了吗?”
  “药是安抚性质的吗?”傅昭抬眼,“抑制剂是带了的。”
  “那就不用担心。”孔微言补了一句,“既然有抑制剂就没事,而且明天就回去了,不急。你晚上等下要是觉得头晕严重的话,实在不行就吃点药。”
  “我正好带了。”江问青从兜里掏出一盒白色盒装药品来,扔给了傅昭,“正规可靠,安全无副作用,你要是实在不舒服的话,可以吃一颗,毕竟等下还要去山上。”
  傅昭拿起药盒看了一下,正规的生产标志,里面是白色药丸,密封材质,应该没什么问题。
  虽然她现在头晕情况不严重,但总归是有备无患。
  “谢了。”
  傅昭把药盒收了起来,“好好休息,等下见。”
  “嗯嗯,知道了。”江问青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转身走了。
  傅昭转身,可又被孔微言攥住了胳膊,扭头一看,又对上了孔微言挤眉弄眼的表情。
  “你又想说什么?”她皱着眉。
  孔微言轻咳一声,“我呢,是作为此次活动的组织者,警告你。”
  “现在离上山只剩下四个小时了。”
  “你和时楠……”她嘴唇蠕动两下,有些羞涩地开口,
  “就算是那啥,干柴烈火……但也不要折腾太久了。”
  “啪――”
  意料之中,门被冷漠无情地关上。
  孔微言差点没被撞到,她摸着鼻子嘟囔几句,“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孩子,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听不得这些话。”
  说着她又轻轻叹了口气,摇头晃脑地转身回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照这样下去,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本来还想着多玩几年……现在只能收起这个打算了。
  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沉重,孔微言走了几步,又放慢了步伐,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经过的拐角处,若有所思地抿着唇。
  白墙木质地板,看起来和平常无异。
  窗帘轻轻被风吹动,空气中似乎有气流流动,有微弱的涟漪泛起。
  孔微言扫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眼神,嘴角漫不经心地上扬,双手插进衣兜里,悠哉悠哉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果不其然,进去之后,黑发女人站在窗边,高挑笔直的身材裹着一身黑色风衣,腰线迷人,身姿绰约,全身上下露出来的每一块皮肤都白得发光。
  听到动静,女人侧头望了过来,额侧的发丝被风轻微拂起,狭长的双眼流转灵动,眼尾红色泪痣隐在阴影下,侧脸线条精致,可被皎洁月光衬得通透朦胧,整个人看起来比天边上坠着的月亮还要剔透。
  第一眼惊艳,之后的每一眼都让人挪不开眼。
  女人没有说话。
  孔微言关了门,动作自然地倒了杯水,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这里吗?”
  女人没回答她的问题,侧了下头,望过来的眸光里映着皎洁的月光,嗓音清温,语调淡凉,在空气中惊起涟漪,
  “孔微言?”
  “比你自己的名字好听。”
  *
  傅昭这边刚关上门,就看到浴室的门打了开来,热气腾腾的水汽涌了出来,高挑纤细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裹着周边的热气。
  “这是什么?”时楠擦着头发,视线停留在傅昭手里拿着的白色盒子上,晃了几圈又收了回来,“刚刚其他人来过吗?”
  傅昭被晃了一下眼,下意识垂下眸,睫毛轻轻颤着,“是江问青和孔微言。”
  “我找她们问了一点关于易感期的事情。”她轻着声音回答了这个问题,又把手中的药盒随手放到桌上,“只是一点安抚性质的药,应对易感期来临之前的不安。”
  “我先去洗漱。”她又补了一句。
  时楠没说什么,眸光移到药盒上面,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你先去,等下别着凉了。”
  傅昭抿了抿唇角,时楠好像很在意这个药,她想了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口解释,“没什么,她们说很安全,没什么副作用。”
  “江问青随着带着,应该是有点用的。”
  “嗯哼~~”
  时楠擦着头发,传过来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毕竟是第一次易感期,多注意些也没什么。”
  “药还是别吃了。”
  “吃药对身体不太好。”
  傅昭动作顿了一下,左思右想,还是应了下来,“好。”
  她本来也不打算吃药,毕竟头晕感不是很严重,可能等会去外面呼吸些新鲜空气就会好。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放下了心去洗澡,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洗澡被热水蒸了一会,眩晕感并没有减轻,倒也没有加重。
  “还是头晕吗?”
  时楠轻蹙着眉心,看了过来,“要不去医院看看?”
  “没事。”傅昭摇摇头,“可能就是之前温泉泡久了,再加上易感期之前的一点征兆,不过也不严重,稍微有一点不适罢了。”
  时楠定定望着她,过一会眸光轻轻颤动一下,似乎是认可了她的说法,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过来,我帮你按按。”
  时楠坐在地毯上,下面就是地暖,不冷。
  所以时楠穿得很少,白色的真丝睡衣,宽松款式,衣服是裁切款短款设计,布料平滑,一抬手轻薄的衣料就被带起,纤细细腻的腰肢露了出来。
  下半身是一条短裙,微微遮掩住腿根,细腻透白的长腿完全暴露在外。
  傅昭喉咙不自觉地滑动,“不用了,还是早点休息――”
  时楠挑了一下眉心,她剩下的几个字没能说出口,可又实在是不知道做些什么反应,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原地。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时楠很有耐心地问了一句,见傅昭没什么反应,又轻笑一声,“怎么不回答,嗯?”
  傅昭猛地回过神来,眼睫抖了抖,手指不自觉地攥着衣角,“是女朋友和女朋友的关系。”
  “所以我给你按一按头,有意见么?”
  “没意见。”
  傅昭乖乖走到时楠旁边坐下,肩抵着肩的安全感让她头昏脑胀的感觉好了一点,她补了一句,“只是不想打扰你休息,再过三个多小时就要到山上去了。”
  “你听话,我才能好好休息。”
  时楠牵起唇角,捞起傅昭的掌心,安抚性质地挠了挠,“躺我腿上。”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傅昭脑子里飘来荡去好久,她下意识地就顺着这句话,看了一眼时楠的腿――嗯,皮肤白皙有光泽,腿型流畅线条美。
  但是……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回答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还是不了。”
  “不太敢。”
  老老实实的回答,反而把时楠逗笑了,肩膀轻轻晃动起来,颤动着,有隐隐约约的馥郁香味传了出来,带动了房间里的空气流动。
  荔枝味……
  傅昭轻轻动了动鼻子,就闻到了这种熟悉的香味,她记得之前没分化的时候,也总是能在时楠周围闻到这种香气。
  难道是时楠的信息素气味?
  不对。
  她之前没分化,怎么会闻得到信息素味道呢?
  傅昭摇着头,否定了自己心底的这个想法,但无论如何,她总不能直接开口问时楠的信息素味道吧。
  于是她安安静静地坐着,等时楠笑完。
  “笨蛋~~”时楠又喊了这个称呼,嗓音里还是带着没消散的笑意,眼眸泛出清亮亮的光,“你不躺我腿上,我怎么给你按?”
  “而且,你总要习惯的。”
  “以后像这样的情况,会经常发生。”
  时楠定定望着她,眉眼弯了下去,先是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牵手。”
  “拥抱。”
  话音刚落,手心里的指尖松开,而后肩上就环了一双手过来,掌心慢慢向上攀,搂住她的脖颈,迎着的视线带着浓浓的笑意,呼吸交缠。
  “还有……”
  眼前黑了黑,唇上传来轻轻软软的触感。
  唇齿想贴,呼吸交缠。
  有细细的发丝垂落到脖颈处,到胸前,随着轻轻的动作,释放出点点酥意。
  气息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在她彻底缓不过气来之前,时楠松开了她,清亮如星的眸子闪着轻轻的光,声音放轻,
  “接吻。”
  “这些都是随时会发生的情况。”
  傅昭怔着,看着眼前的时楠,眉眼弯弯。
  剩下的那点不安瞬间消散,她也不自觉的,跟着时楠牵起了唇角,笑了起来,主动捞起了时楠的掌心,十指相扣,
  “那我觉得,我已经有点习惯了。”
  “是吗?”时楠挑眉。
  傅昭抿了一下唇,沉默了一会,站起身拿了一条毛巾过来,盖住了时楠的腿,全程视线躲开,没看一眼。
  “循序渐进。”她语气轻松地解释。
  时楠歪头,看着表情认真正经的傅昭,越发觉得眼前的人可爱起来,哪有人循序渐进,是这个循序渐进的法子,嘴都亲了,躺个腿还扭捏起来。
  她总是搞不清楚,对于傅昭而言,到底什么样的顺序,才是循序渐进。
  所幸,这种顺序,也挺合适的。
  时楠唇边漾起微不可见的弧度,整理了一下自己腿上盖着的毛巾,清了清嗓子,“那就来吧。”
  那就来吧――说得像是要做好准备做什么一样。
  傅昭忍不住这样想,可还是老老实实地躺了上去,枕着的触感比她想象得要柔软,鼻尖还有清淡的沐浴香气萦绕。
  是舒服的。她这样想。
  微热的指尖覆到了太阳穴处,力度刚刚好,动作轻柔舒适。
  “这样的力度可以吗?”轻轻柔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傅昭睁开眼睛,迎上时楠的视线,轻轻眨了眨眼,“嗯,挺舒服的。”
  时楠勾起唇角笑了笑,低头看了过来,别在耳后的发丝垂落下来,旖旎又绰约,“都说了给你按按会舒服,还扭扭捏捏的。”
  “珍惜这次机会。”
  “以后你求我按,我都不按。”
  傅昭听得出来是气话,她牵起唇角笑了笑,“那我求你。”
  “求多少遍?”时楠低头看着傅昭,眼尾满是笑意,“不多求几遍的话,我可不会答应。”
  “嗯……”傅昭觉得头晕的感觉好了一些,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拖长了声音,过一会开口的嗓音里也多了几分惬意,“一百遍?”
  “还是一万遍?”她忍不住笑。
  “三遍就够了。”时楠轻轻回答。
  傅昭抬眼,有点疑惑,“为什么是三遍?”
  “因为……”时楠眨了眨眼,尾调懒懒拖着,“事不过三?”
  “不知道。”她又笑了笑,轻轻应着她,“也许不是这个原因,如果你求我的话,第一遍拒绝是我要矜持,第二遍拒绝是还差点意思。”
  “第三遍,刚刚好。”
  傅昭愣住几秒,回过神来,“好,我记住了。”
  时楠的事不过三。
  “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时楠低下头来,俯身凑近了些。
  傅昭眼前一黑,轻轻柔柔的触感从眼睫毛上传了上来,很舒服,很绵软。
  她乖乖阖上了眼皮,头被轻轻的力度按着,额头,太阳穴,绕了几个圈,头晕的感觉缓解了不少。
  这种疗法,确实比吃药要好得多。
  傅昭这么想着,意识渐渐消散,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恍恍惚惚的,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躺在床上,还是躺在其他什么柔软的地方。
  像是躺在云上,轻飘飘的,软软的。
  直到她看到了时楠。
  应该也是睡着了,靠在沙发边上,纤细卷翘的睫毛盖了下来,投下一层阴影。
  傅昭意识到了这一点,小心翼翼地从时楠身上起来,生怕惊醒对方。
  毛巾被她皱皱巴巴的,部分腿部皮肤露出来,透着隐隐的红迹――应该是被她的头压到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离出发不到两个半小时。
  她竟然睡了超过半小时。
  傅昭心底涌上了愧疚,动作越发轻柔,把时楠横抱起来,怀里的人重量很轻,没醒,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睡着。
  她把时楠轻轻地放到了床上,被子盖好,被角掖好。
  时楠没被她的动作弄醒,只轻轻地颤了一下睫毛,接着又自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睡姿优雅,像睡美人一样。
  傅昭脑子里又冒出了这个比喻。
  不过,她没见过睡美人。
  时楠应该,比睡美人,更漂亮吧。
  她唇角不自觉地漾了起来,目光落到时楠脸上,又生起了一点点其他的心思。
  窗外月光皎洁,昏黄夜灯朦胧。
  借着这样昏暗的光,傅昭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弯下腰,在时楠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又收回。
  接着心满意足地在床边地毯上坐了下来,手伸进被角,牵起了时楠的手,动作不敢放肆,只轻轻地搭在手腕上。
  拥抱,亲吻,牵手。
  三步都做了。
  她只是为了习惯习惯而已。
  傅昭这么想着,唇角的笑意越发大了起来,接着轻声说了一句话,比拂动的窗帘扑簌声还要小,
  “晚安,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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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易感期来临之前,会有一个更重要的剧情点,会在比较后面。
  其次,大家可以猜一猜孔微言的真名。
  还有,她们两个现在是真的好好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