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来也巧,林秋河遇到的这队小朋友刚化完妆准备回幼儿园参加文艺汇演,而这场文艺汇演的赞助方正是季无忧。
  已经成为B市大慈善家的季无忧先生赞助建造了这所幼儿园,并资助了许多小朋友的学费,这场文艺汇演正是幼儿园园长为向季无忧表达感谢,特意组织举办的。
  据说汇演现场季无忧也会来,现场还有很多媒体。
  林秋河随口问几句,从小朋友的只言片语中理清了逻辑。了解大概情况后,林秋河把地上零钱还给小朋友们,只捡起了几袋面包,打开充饥。他几天没吃饭了,的确饿得难受。
  就这样,林秋河抱着几袋零食,远远跟在幼儿园队伍后头。队尾的老师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是人贩子,不许小朋友们再跟他说话。
  跟到幼儿园门口后,林秋河就进不去了,于是他抱着几袋零食在幼儿园门口闲逛,寻找季无忧的车,结果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车牌号66666的豪华轿车帅气拉风地停在幼儿园门口,几名眼熟的保镖正坐在车上候着,后面还有一辆suv,留着带人。
  林秋河欢快地向保镖们跑去,那眼神仿佛看到了亲人。
  然而看到他的长相,保镖们先是一愣,继而警惕地把人拦住:“你好,有什么事吗?”
  林秋河一时语塞。他本身虽然跟原身长得一模一样,但要保镖们相信他死而复生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不可能让大家知道他死后又回来了,这可是要上社会新闻、甚至科学栏目的事情。
  最好的办法就是搞到一张身份证,让外面人以为季无忧把他当替身。
  问题的关键在于,怎么让季无忧信他?
  林秋河眼睛一转,回道:“我找你们季先生有事,我是……你们老板老婆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保镖们瞪大眼睛,面面相觑。跟了老板两年了,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老板老婆还有兄弟!不过看这人的长相,跟死去的林秋河一模一样,保镖们不敢怠慢,只能说先让林秋河在外面等着,等老板回来再说。
  林秋河赶紧应允,自来熟地钻到了车里纳凉。他等了好几个小时,心里急得熬不住,又知道此时如果拿保镖的手机给季无忧打电话,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新闻来,只能又从车里钻出来,坐到台阶上等季无忧。
  幼儿园里陆续有人走出来,走的人越来越多,可见汇演已经结束,大家开始散场了。林秋河焦急地往门口张望,并没有等到季无忧人,估计被媒体拉住采访了吧。
  林秋河低头丧气地坐在台阶上,又啃了两口面包,心里盘算着等下怎么让季无忧相信他。
  忽然,一道高大身影投射在自己身上。林秋河一抬头,正对上那双熟悉的目光。
  季无忧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不敢相信地试探地问句:“秋河?”
  “老公!”林秋河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季无忧,怀里的零食落了一地。
  刹那间,万千灯光拍在两人身上,跟拍的媒体不停对着他们俩人拍摄,闪光灯不断亮起。
  林秋河赶紧抱住季无忧的胳膊,一声令下:“跑!”
  两人几乎狼狈地钻到车里,扬长而去。
  两人回到家才算安定些,小区的安保措施极好,那些媒体根本进不了,只是用脚指头想,他俩今天拥抱的事肯定会上热搜。
  刚回来第一天,林秋河就给张莱昂接了个大案子。只是碍于季无忧是他老板,张莱昂并没有直接打电话问季无忧,估计张莱昂他现在自己还处在懵逼中吧。
  林秋河蹑手蹑脚爬上二楼。外婆年纪大了,林秋河担心他突然出现会吓到外婆,只能先悄悄上楼,然后再慢慢跟外婆说。
  等他洗完澡收拾妥当,季无忧已经坐到床上,床边的桌子上摆着几盘水果,还有一碗面条。
  光吃面包根本吃不饱,只能算是勉强充饥,此时看到那碗素面,林秋河开心坏了,赶紧端过来吃饭。
  “慢点,别噎着。”季无忧担心地拍拍他的背。
  “我没事。”林秋河又喝口水。等他吃饱喝足,这才转过来看季无忧。林秋河眼睛红了一圈,委屈道:“我好想你。”
  两人好久没见,有太多的话想说。在林秋河那个时空,时间只过去了几天,而在这个时空,时间已经走了两年。
  两人默默对视,谁也没说话,最后还是林秋河凑上前去,吻住季无忧的唇。
  季无忧这才回了神,缓缓抱住林秋河,把人扣在怀里。
  两人就这样抱了好一会儿,林秋河才慢慢告诉他柏水城给他穿书体验券的事。
  想到柏水城,林秋河赶紧解释道:“我当初不知道他的最终目标是我,不然我一定不会去车行。他当时的想法是把我弄死,就能逼你黑化,然后把剧情推到原来设定上。我跟他说我老公特别好,他就算把我弄死了,你也不会黑化。但是没用,谈判失败,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季无忧幽幽道:“怪不得,你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做个好人?”
  说到这,季无忧都气笑了:“死都死了,留给我的最后一句遗言居然是让我做个好人。林秋河,我还以为你会跟我说什么深情的话呢,居然是这么不着边际的一句屁话。”
  林秋河不好意思地挠挠他:“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脱口而出了。我挺怕你气上头,自己动手把柏水城弄死,不然我现在就见不到你了。”
  林秋河说着,讨好地在季无忧脸上落下一个吻。
  季无忧沉默良久,问道:“你当时……知道自己还能回来吗?”
  林秋河陷入沉默,他不想跟季无忧说谎,只能无言以对。
  “果然啊……”季无忧撸起袖子,忍了两年的怒火终于爆发,他斜睨着眼上下打量林秋河,缓缓道,“我想想,我要从哪里开始骂你。”
  林秋河低头认错,不敢吱声。
  沉闷的声音在林秋河耳边缓缓响起,季无忧攥紧了拳头:“你把你的秘密都锁起来,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我还以为你能自己解决,是我高估你了。”
  林秋河乖乖认错:“是我的错,我能力有限,不该托大。”
  季无忧又道:“我就不该听你瞎安排,真的在外面等你,我就应该跟你一起进去,直接报警。”
  林秋河头垂得更低了:“是,要相信人民警察的力量。”
  “我就不该听你话,真的做个好人。我当时就该一枪打死柏水城,让你回来找不到我,让你悔恨终生。”
  林秋河赶紧摇头:“那肯定不行。好人有好报,你看,我不是回来了吗?我就是你的好报。”
  季无忧厉声道:“好报还是报应?”
  “报应报应,我是你的报应。”林秋河赶紧认怂,口不择言地骂自己是报应。
  季无忧这才被逗笑了,眼圈泛红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被你绕晕了。”
  见季无忧笑了,林秋河这才稍微挺直了腰背,偷偷缓口气。林秋河抬头看他,无比认真:“我错了,对不起。”
  季无忧这才抬手摸摸他的耳朵,又摸摸他的脸,心里总算安稳下来,轻声道:“两年了……你知道我在幼儿园门口看到你时,我在想什么吗?”
  没等林秋河开口,季无忧自己回答道:“我在想,你好脏啊,衣服好乱啊,怀里还抱着一堆零食,简直像是垃圾桶里捡零食的小猫,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不过还好,我的猫回来了。”
  季无忧紧紧抱住他,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秋河,欢迎回家。”
  两人腻歪了一晚上,仅仅只是抱着说情话,其余什么都没做。
  翌日清晨,林秋河赖在床上不愿意起床,他紧紧抱着季无忧,享受依偎在一起的温存时光。
  得知林秋河想自己想到三天没吃饭没洗漱后,季无忧心情大好,得意的眼神明晃晃写着三个字:你活该。只是他还没得意两分钟,眼神里又溢满了心疼。
  此时季无忧摸摸他的头发,问道:“想好等下怎么跟外婆说吗?”
  林秋河点点头:“我都想好了,我跟外婆实话实说,她要能接受那当然好了,她要是接受不了,那就让她把我当成你老婆的替身看吧。我都盘算好了,我来的时候都跟你保镖讲了,我是你老婆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你得让外婆给我办个身份证。”
  季无忧手一僵,简直不敢相信:“亲兄弟?”
  “是的,以后我就是你老婆的兄弟了,所以我才跟你老婆长得这么像。我都给你编好了。”林秋河坐起身,兴致勃勃,“你因为老婆没了,消沉悲痛了两年,正好这时看到了我,一个流落在外的你老婆的亲弟弟,于是你把我当成了你老婆的替身,强制要求我必须吃你老婆爱吃得东西,穿你老婆爱穿的衣服,要求我所有的生活习惯必须向你老婆看起,所以我言语谈吐、生活习惯跟你老婆一模一样,这样我就不用改习惯了,别人问起来也好说。而我虽然知道你把我当替身,但我为了金钱利益,甘愿跟你在一起,甚至还要跟你领证,这样你死了,我就能得到你一半的财产了。怎么样,我这剧情编得好吧?我这小作精财迷的人设还不错吧?”
  林秋河来了兴致,说了一大堆,甚至有点口渴,给自己倒了杯水。
  季无忧脸都要黑了,问道:“意思我老婆死了,我悲痛两年后,跟小姨子搞在一起了?”
  林秋河一口水喷出来:“神特么小姨子,这是小舅子!”
  季无忧依旧脸黑着,没有任何好转:“跟小舅子搞在一起了?”
  林秋河挠挠头:“应该叫小舅子吗?小叔子也可以……哎呀,不要纠结称呼了,反正就是你老婆的弟弟。”
  “去你的弟弟!”季无忧一脚踢开他,准备起床,“身份证的事我来想办法,看看挂靠在哪个老乡家里,反正不能是你外婆家。等你办好身份证,我们再去领证。”
  林秋河凑过来问:“那还办婚礼吗?”
  季无忧没好气道:“二婚办什么婚礼,一切从简。”
  林秋河被戳到笑点,笑到打滚:“神特么二婚……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季无忧站着不动了,问道:“你现在有力气了?”
  林秋河睡了一觉早歇好了,此时正捂着肚子躺在床上笑得浑身颤抖。
  季无忧猛地扑上来,擒住林秋河手脚,把人牢牢压在身下。
  林秋河不明所以,满脸写着问号:“嗯?”
  季无忧轻吻下他的嘴角,不安分地蹭蹭他的脖子,低声道:“让你看看二婚男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