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阳:“我从小就体弱多病,经常进ICU里治疗。我爸妈找了那么多大夫给我治病,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一个老道士说我命里有劫,就算现在能活下去,到了二十岁还是必死无疑,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一个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左肩上有颗红痣的小孩替我渡这个劫,所以我爸妈才把你买来当亲生儿子养大,把我送到寺庙里静养,等过了二十岁这个坎,再把我接回家。不巧的是我七岁那年寺庙里突然着火,慌乱之中我跑丢了,还不小心撞到脑子失忆了,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真实身份。爸妈以为我死了,才继续把你留在林家,以后给他们养老。不久前我突然恢复记忆,就赶紧回来了。至于你,一个便宜廉价的替死鬼而已,能活这么大,纯粹算你命好。我在寺庙里吃糠咽菜,七岁后又流离失所,你代替我在林家享受了二十七年的清福,也是时候把所有一切还给我了,包括你跟季无忧的订婚!”
  林秋河本来把这种豪门里的迷信行为当奇闻异事听,然而听到最后一句,林秋河彻底回了神,没过脑子就回了句:“好啊!”
  本来阴沉沉想着怎么报复林秋河的林秋阳顿时愣在原地,眼睛里满是惊诧:“你不是非常喜欢季无忧吗?”
  报复一个人最痛快的方式莫过于让对方失去挚爱,可林秋河这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林秋阳感觉到莫大的挫败。
  林秋河这才装作有些惋惜的样子:“是啊,我非常喜欢无忧,但我也明白,不是我的,我不能强求。既然你才是真正的林家二少爷,那我就把无忧还给你了。”
  林秋河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林秋阳:“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对无忧。”
  林秋阳眯着眼睛看林秋河,他有点看不懂这戏精了。许久,林秋阳才骄纵地冷哼一声:“看我心情。”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林秋阳宽宏大量,准许林秋河去跟季无忧做最后一次告别。
  林秋河又溜回晚会现场,此时慈善晚会已接近尾声。
  等晚会完全结束后,没等林秋河先开口,季无忧率先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
  “刚才手机静音了,没听见,以后会开振动。”季无忧面无表情道。
  林秋河摆摆手:“没关系,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季无忧好像没听见一样,问道:“你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跟你说,我刚才在卫生间遇到林冬藏了,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了?我居然不是我爸妈的儿子!我是被他们买来给他们亲生儿子挡灾的!你知道吧,那些豪门都很迷信的。他们的亲生儿子林秋阳……”
  季无忧却打断他:“我性子冷,平时不爱说话,不是故意不理你,以后会注意。”
  林秋河毫不在意:“哎呀,这没什么,你听我说啊,那个林秋阳……”
  “你别说了!”季无忧沉声打断他,“有什么可说的,你说了我又不听,没有说的必要。”
  林秋河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季无忧阴恻恻的神情,一时不大明白:“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季无忧沉声道:“以后也别给我打电话,反正我不接你也不会生气。”
  林秋河手足无措。
  好端端地怎么又生气了?
  季无忧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只是看到林秋河的未接来电后,难得生出一丝愧疚,他好不容易放下姿态跟林秋河解释,对方却根本不在乎。
  季无忧转身要走,林秋河赶忙拦住他。
  “我就说最后一句话,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季无忧站着没动,眼睑下垂,神色晦暗不明。
  林秋河简短道:“我不是林家二少爷,林秋阳才是,他才是你的未婚夫。”
  季无忧勾唇一笑:“所以呢?”
  林秋河挤出两滴眼泪,凄凄惨惨:“我要把你还给他。”
  季无忧挑眉:“哦?你说的那个林秋阳肯要我这个寄人篱下的废物?”
  “当然愿意!而且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林秋河抹干眼泪,郑重道,“老公,不,季先生,以后山高水长,你多保重,告辞!”
  林秋河拔腿就跑。
  季无忧悠悠道:“车钥匙。”
  “哦,我差点忘了,把车钥匙给你!”林秋河又折回来,把劳斯莱斯的车钥匙还给季无忧,然后转身又要跑。
  季无忧又喊住他:“袖扣!”
  于是林秋河又折回来,把胸口别着的蓝宝石袖扣摘下来还给季无忧,转身又要跑。
  季无忧又又喊住他:“衣服!”
  林秋河无奈又又又折回来,把昂贵的西服外套脱下来还给季无忧。
  没想到季无忧继续道:“还有衬衫、领带、裤子、袜子、皮鞋、内裤。”
  林秋河瞪大眼睛:这是要他脱光了啊!
  季无忧俊美的凤目深深看着他,缓缓道:“还有……林秋河。”
  林秋河心脏“噗通”一跳,像被小鹿撞了一下。
  季无忧沉声道:“把林秋河还给我。”
  林秋河绝望抬头望天,又跑不掉了。
  林秋河想不明白,季无忧家大业大,怎么就不肯放过自己?
  季无忧想的却很简单,林秋河长得好,能帮他赚钱。而且,他总觉得,林秋河跟别人不一样,总觉得林秋河肯定知道某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他想看看,这戏精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两人并排往前走,迎面跟林秋阳撞了个正着。
  “哟,这不是我那个废物未婚夫和我那个废物替身吗?怎么,你还没跟季无忧说清楚?”林秋阳的眼睛随他爸,眼睛细长,细小的眼睛里满是算计,贼眉鼠眼的。
  林秋河当初看小说时还疑惑,容貌绝丽的原身怎么会有贼眉鼠眼的父母,林秋阳一出来,一切就都解释通了。只是作者没有把林秋阳这个人物写出来,估计作者只顾着写季无忧,把这个伏笔忘了吧。
  林秋河不放过任何刷反派好感度的机会,当即挺直胸膛:“我不会把季无忧让给你的!”
  嚯,豪门二男争夫,有点刺激。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媒体小编正躲在暗处,悄悄地竖起摄像头往这拍。
  季无忧眼睛余光微微向斜后方一扫,波澜不惊,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一个被花钱买来,自己亲生父母都不要你的废物替身,有什么胆子敢大声跟我说话?”林秋阳趾高气昂又转过来对季无忧说,“谁不知道你季无忧只是盛家的一条狗,你识相点,甩了林秋河,跟我在一起,说不定我发发善心,把我们家的高枝借你攀攀。”
  林秋河恶心地生起鸡皮疙瘩,不愧是林渐生夫妇的亲生儿子,这作死的模样跟把狗盆扔地上的原身如出一辙。可以说,林秋阳有林渐生夫妇血脉遗传下来的臭脾气,而原身的臭脾气则是这夫妻俩言传身教,两人一脉相承。
  没想到刚才还不许林秋河走的季无忧,突然变脸,平静地问林秋阳:“只是把林秋河甩了,就可以了吗?”
  林秋阳一愣,没想到季无忧会这么说,然后赶紧抬起下巴,高傲道:“当然不够,我还想把林秋河一脚踩死。”
  季无忧摇头:“不可以杀人放火,而且一脚就能把人踩死,从科学角度来说并不现实。”
  林秋河心想反派你谦虚了,你可是书中的挂王啊,一脚把人踩死也不是不可能。
  季无忧问:“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想对林秋河做的吗?”
  林秋河转头看季无忧,心里发怵:这阴晴不定的大反派到底要干什么?
  林秋阳认真想了想,回道:“现在的话,我想要林秋河对我下跪,大喊三声‘我是废物!’”
  “好。”季无忧转身看向林秋河。
  林秋河被季无忧眼中的冷漠吓了一跳,吓得直往后退,声音都有些发抖:“你干嘛?”
  季无忧步步向自己逼近,林秋河后腰已经撞到自家的车前盖上,退无可退,慌乱道:“我警告你啊,这里到处都有摄像头,我要报警了,啊!”
  林秋河一声惊呼,人已经被季无忧掐着腰抱起来,然后……季无忧把他放到了车盖上坐着。
  “嗯???”林秋河一头雾水。
  季无忧摆好林秋河的坐姿,眼睛里的深情浓得像能滴出水来:“老婆,坐吧。”
  然后季无忧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对林秋阳说:“跪吧。”
  林秋阳震惊了,气急败坏:“我是让林秋河给我下跪!”
  然而季无忧根本没等他说完,直接摁住林秋阳的肩膀,抬腿往林秋阳后腿N窝上狠命一踢,强迫林秋阳对林秋河跪下。
  林秋河惊呆了。
  林秋阳彻底失控:“季无忧你这个疯子!我――唔――唔――”
  季无忧立即用力捏住林秋阳的下巴,林秋阳根本说不出话来,刚要骂出嘴的脏话也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偏长的头发随着季无忧的动作垂到脸颊两侧,季无忧低着头,掐着林秋阳的下巴冷冷道:“既然不愿意说‘我是废物’,那你给我老婆磕个头吧,感谢我老婆这么多年给你续命。”
  说完季无忧强行摁着林秋阳的脖子给林秋河磕了两个头。
  林秋河掌心一片滑腻,后背都湿透了。
  这几天如果不是他机智,那么现在跪在这里磕头的很可能是他自己。
  季无忧,就不是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