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林秋河一推开房门就发现昨晚被季无忧那个无良反派给驴了。
  林冬藏分明是从柯木可房间走出来的,昨晚他一直在柯导房间里睡觉!
  林秋河无视林冬藏投过来的阴沉沉的目光,扶着门框扭头对季无忧吼:“他昨天在柯导房间睡觉!”
  季无忧抬眸看了眼对面脸色铁青的林冬藏,淡淡“嗯”了声,转身到院子里打水洗脸。
  林秋河看着季无忧这满不在乎的模样,委屈道:“你居然骗我,我昨天晚上都没睡好觉。”
  季无忧忍住笑意:“胡说八道。”
  昨晚林秋河刚躺下不久就陷入了梦乡,呼吸平稳,睡得可熟了。
  林秋河狡辩道:“是真的,我都没睡好,你怎么能这么骗我呢?”
  季无忧打湿毛巾擦把脸,终于转过身来看林秋河,故意逗他:“别否认了,我都录下来了。”
  林秋河一愣,问道:“录什么了?”
  季无忧抬起下巴,视线指向屋里的手机:“你打呼噜的声音。”
  “你放――”林秋河下意识要否认,一句“你放屁”还没说完,注意到季无忧逐渐转冷的眼神,把这句粗话又憋了回去。
  林秋河十分纳闷:“怎么可能呢,我睡觉从来不打呼噜。”
  季无忧淡定擦手:“你记错了。”说完自己去整理晾晒毛巾,留下林秋河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吃完早餐,柯导把大家聚集在一起,郑重宣布一件事情:“因为盛月嫣突然身体不舒服,加上家里有事,临时退出节目,今后的旅程将不会再有盛月嫣陪伴大家。”
  茅大成露出可惜的表情,他还挺喜欢这个漂亮姐姐的。
  柯木可话锋一转,继续道:“今天我们《山珍海味》迎来一位新成员,让我们欢迎洛云苏!”
  洛云苏,一位新人小花,凭借在一部古偶甜宠网剧里的出色表演,最近热度正高,小有名气。
  盛月嫣刚走,就来了洛云苏,就像提前准备好一样。
  林秋河偷偷瞟一眼季无忧,心想这大概又是季无忧的暗中安排吧。
  林秋河略一思考时洛云苏已经蹦蹦跳跳从门外走了进来。
  小姑娘刚满十八岁,穿着背带牛仔裤,斜扎着一个丸子头,卷起细碎的刘海垂在脸颊两侧,长相甜美,甜甜笑着冲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叫洛云苏,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大家客气地鼓掌,只有季无忧不给面子的没有任何动作。
  茅大成起身给洛云苏让座,洛云苏落座后,性格外向的她一来就给林秋河出主意:“咱们总是这样去山上挖野菜总不是个事,人活着,总得吃肉啊。”
  茅大成赶忙摆手:“那不行,不能吃野味,不卫生。”
  林秋河笑着解释道:“她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去村民那里找食物。”
  洛云苏打起响指:“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可以街头卖艺,卖艺讨生活,也可以帮村民做家务、做农活来获取粮食、肉。”
  洛云苏甜甜笑着转头问导演:“导演,这样不违反规则吧。”
  柯导笑而不语,算是默许。
  定下主意后,趁着早上太阳还没升起来,天气凉快,几人说干就干,起身往两里地外的村庄走去。
  就连一向懒惰的林冬藏也不好意思当着镜头的面白嫖别人的劳动成果。
  季无忧则是被林秋河拖走的。
  “走了,待在屋里闷死了,出去逛逛也好啊。”
  季无忧勉强屈尊,跟着大部队一起到村里找食物。
  反正他跟林秋河是一起的,有林秋河养他,不管他做不做事,都不算白嫖别人的食物,顶多算吃林秋河的软饭。
  季无忧的目光落到林秋河拉着他胳膊的手上,由衷觉得,这软饭……还不错。
  一行人在宽敞的水泥路上慢悠悠地走,茅大成回头向后看,望着身后独自伫立的四合院,埋怨道:“那四合院为什么离居民区这么远啊,独门独户,好奇怪啊。”
  洛云苏早已做足功课,解释道:“相传那是几百年前,一位姓许的乡绅专门建给逃难至此的灾民居住的地方。当时这里偏僻,因饥荒逃难到这里的灾民虽然不多,却被全村人拒之门外。好心的乡绅不顾全村人反对,在两里地外给那些灾民建了一栋四合院,每天派人用牛车给那些灾民|运送食物。后来荒年过去,那些灾民返回故土与亲人团聚,这栋四合院就被保留下来,成为后来富豪乡绅专门接济穷苦人民的地方。再后来,这栋四合院在战火中被完全烧毁,我们现在看到的四合院则是政府重建的,用来纪念荒年时人们互相帮助、诚信友爱的品德。”
  茅大成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栋四合院的名字叫大丰收。”
  四合院的大门牌匾上刻的正是大丰收三个字,最质朴的语言,往往代表了劳动人民最诚挚朴素的愿望。
  茅大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昨天还嫌弃这院子独门独户,鬼气森森的,现在看来,这院子一点都不可怕,还挺温馨的。”
  季无忧却冷漠道:“那是因为这里地方偏僻,灾民不多,一旦人多起来,易子而食、互相残杀,才是大|饥|荒下的灾民常态。”
  林秋河狠狠捣下季无忧的胳膊,眼神暗示季无忧摄像正拍着呢,不要老说这种丧气话。
  季无忧眉心微皱,看一眼林秋河,心想这戏精长本事了,居然敢捣他胳膊。
  几人很快来到村里,分头行动。
  林秋河本想找户人家干农活来获取食物,没想到半道上被一个十岁孩子截胡。
  小孩手里提着两斤猪肉,向林秋河展示自己兜里的巨款:一张五十块钱的钞票。
  小孩得意洋洋:“这是我的零花钱,你陪我玩游戏,我把猪肉送给你,我再重买。”
  林秋河和善地蹲下身子,笑眯眯地摸摸小孩的头发:“你要玩什么啊?”
  小孩嫌弃地避开林秋河的手,反抗道:“不要摸我头,妈妈说,摸头我会长不高的。”
  林秋河赶忙撒手,笑道:“好好好,我不摸,你要玩什么游戏啊?”
  小孩一指不远处树下的十几个玩伴,仰头对林秋河笑:“在那里,大家一起。”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林秋河在几棵大梧桐树下,迎着凉爽的晨风,陪一群十来岁的小孩玩跳绳、老鹰抓小鸡、跳皮筋、踢毽子、丢手绢、抓石子……
  季无忧则坐在树底下,看他们玩。
  中场休息时,林秋河弯着腰垂头丧气坐到季无忧旁边,连连摆手:“我不行了,这群小孩精力太旺盛了,都不嫌累的吗?”
  他还没歇两分钟,兜里揣着五十元巨款的“富豪”小子对他招手:“叔叔,快点过来玩啊!”
  林秋河抬头看眼挂在树上的猪肉,咬咬牙站起身:拼了,为了那两斤猪肉,战斗到底!
  林秋河再次回到孩子窝里,晴朗的早晨响起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林秋河混在孩子中间,仿佛自己也回到童年,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
  季无忧目光柔和,看着早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林秋河脸上洒下金色的光,把林秋河白皙的面庞衬得如天使那样美好,孩子们围在林秋河身边嬉戏打闹,笑声不断,季无忧难得感受到一股心灵的平静。
  他好像很久都没感受过晨间的太阳了,季无忧注视着林秋河,由衷的赞叹原来穿过树叶缝隙的金色阳光如此漂亮。
  季无忧正出神,一个包子大的小沙包径直砸到他怀里。
  林秋河他们现在在玩丢沙包。
  林秋河站在白色粉笔画的圈里,遥遥冲季无忧招手:“丢过来啊!”
  林秋河笑着不断叫他:“季无忧,把沙包丢过来,我来踢!”
  树影斑驳,落在林秋河脸上,林秋河漂亮的桃花眼饱含笑意看着他,季无忧一愣,居然有片刻失神。
  “季无忧,丢给我!”林秋河不断招手,疑惑道,“你怎么了,把沙包给我啊!”
  季无忧回过神,捡起怀里的沙包站起身,对准林秋河站的白圈用力一扔。
  林秋河眼疾手快,瞄准季无忧扔过来的沙包用力一踢,小沙包高高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沙包飞行的轨迹,小孩子们似乎没见过飞得这么高的沙包,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哇――”
  然后这声惊叹的“哇”变成了嚎啕大哭的“哇……”。
  “哇……我的沙包!”
  林秋河用过劲了,把人家好好的一个沙包给踢裂开了。
  沙子全撒了,沙包彻底散架。
  林秋河手忙脚乱赶紧安抚:“对不起啊,都是叔叔不好,叔叔太大力了,叔叔给你重新做一个好不好,叔叔给你重做一个,不哭了不哭了……”
  小孩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放声大哭:“我就要原来那个,我就要原来的沙包……”
  林秋河赶忙给小孩擦眼泪:“好好好,叔叔给你重新缝,那布还在,重新缝……”
  季无忧脸色铁青,额角抽搐,沉声道:“你安抚他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看看我?”
  林秋河不耐烦地对季无忧摆摆手:“你等会儿,我先哄小孩!”
  下一秒,林秋河转过去的视线又重新落到季无忧身上。
  好家伙,沙包里的沙子几乎一粒不剩,全撒在季无忧身上,撒得季无忧脸上、脖子上全是金灿灿的沙子。
  “啊,这……”林秋河手足无措。
  季无忧握紧拳头,愤恨地瞪着林秋河。
  他错了,这什么破阳光,太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