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现金,或者黄金。”林秋河又补充道。
  林秋河严肃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虽然不知道这戏精怎么知道他身上会有两个亿,季无忧还是点头答应,回道:“你过来接我。”
  “我马上过去!”林秋河一拍大腿,跟季无忧不谋而合。指望季无忧骑着那辆电瓶车慢慢悠悠过来找他,还不如他直接开着那辆车牌号66666、狂霸酷拽的劳斯莱斯去接季无忧。
  林秋河当即抄起钥匙往外跑。
  张莱昂焦急道:“林秋河,你别乱来!”
  林秋河头也不回:“放心,我心里有数。”
  豪车在路上狂奔,很快到达交管局。
  随车带过来的助理负责把季无忧那辆电动车骑回去,林秋河摇下车窗,对季无忧招手:“快上车!”
  季无忧面无表情疾步坐到副驾驶,冷声道:“回家。”
  豪车立即飞速行驶在马路上,风驰电掣。
  林秋河偏头看他一眼,震惊道:“你居然在家里藏了两个亿?”
  他跟季无忧朝夕相处,居然不知道自家豪宅藏有两个亿,这简直是个小金库啊。
  季无忧解释道:“没有两个亿,只有一个保险柜,大概有六百万黄金。”
  “六百万有什么用啊?我要两个亿!”林秋河愁眉苦脸,十分着急。
  季无忧眉心微皱,转头看他,不明白一个穷到卖西装卖手表的豪门假少爷有什么脸看不起这六百万。
  林秋河叹口气,一边开车一边给季无忧解释来龙去脉。
  季无忧听明白了,面不改色:“你知道两个亿的黄金有多重吗?这辆车根本没法带,肯定超载。再找一辆车配合我们。”
  林秋河正经道:“我知道,刚才跟警察打过电话了,他们会藏在车上,跟我们一起进去。”
  季无忧补充道:“短时间内我根本没办法给你凑足两个亿现金或黄金,也没必要真给你凑两个亿,六百万足够应付了。”
  林秋河点点头:“我明白,我只是担心万一真出意外,把两个亿扔给林渐生,就当破财消灾了。”
  季无忧转头看他,神色复杂:“你这是破谁的财?消谁的灾?”
  合着钱不是林秋河出的他根本不心疼。
  林秋河抓狂道:“大哥,现在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季无忧一声冷笑:“长本事了,都不叫我老公了。”
  林秋河开着车,漂亮的一个漂移,把豪车稳稳当当停在停车场,他扯下安全带,亮晶晶的双眸柔情似水看着季无忧,无比真诚道:“老公,我错了。”
  季无忧打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目视前方,高傲得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林秋河偷偷撇嘴,赶紧锁好车紧跟上季无忧的步伐。
  从保险柜里取出十五公斤的金条装到保险箱,两人又赶紧提着保险箱回到车上,前往林渐生指定的工厂,跟早已到达工厂的警察同志会合。
  夏天白天长,下午五点半依旧艳阳高照。蹲守在外的警察同志早已摸清楚工厂四周的情况。这是一座废弃的工厂,林渐生所在的车间是一个封闭型的车间,只有大门这一个入口,整个房间封闭到连窗户都没有,负责探查情况的警察只能悄悄从裂开的墙壁缝隙往里查看。
  几位警察藏在车上跟林秋河、季无忧一起进去,这个时候林秋河无比庆幸为防止狗仔或狂热粉丝偷拍,自己的车上早就安装好了防窥探玻璃,藏在他们车上的警察即使坐直腰也不会被车外的人看见,顶多有个模糊的人影。
  不过为保险起见,藏在车上的所有警察都弯下腰,把自己藏在座椅后面,甚至座椅下面。
  他们开自己的车,另有几位警察开一辆奥迪假装帮他们运黄金。
  林秋河一下车就忍不住吐槽:“炎炎夏日,你搁这蒸桑拿呢?”
  不知道是爹像儿子,还是儿子像爹,昏暗的车间,林渐生居然跟林秋阳一样,拉来发电机在车间里发电。
  林渐生抹掉头上的热汗,命令林秋河:“把门关上!”
  林秋河不情愿地把门关上,整个车间在发电机的驱动下只有吊顶上的一盏黄色大灯发光。林秋河瞟一眼墙壁上几十年前的旧空调,忍不住吐槽:“你都带发电机了,不知道给空调也发个电?”
  林渐生愤怒道:“闭嘴,它坏了。”
  林秋河:“……行吧。”
  都这种时候了,林渐生居然还是个喜剧人。
  一个身穿白体恤的青年被绑在石柱上无法动弹,林渐生自己手持一把尖刀牢牢架在老太太脖子上。老人头发全白,脸上满是汗水,或许还有没干的泪水。老人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浑浊的棕色眼珠在看到林秋河进来的一瞬间,重新恢复光彩。
  老人定定看着他,嘴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秋河安抚地对老人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
  再这么耗下去,老太太该中暑了。
  整个车间非常奇怪,居然只有林渐生一个绑匪!
  开口就要两个亿的现金或黄金;让他必须亲自开车过来;交易的地点在一个封闭的车间;把人绑来后,留在车间挟持人质的却只有林渐生一人!
  整个绑架案布置得好像坐等被瓮中捉鳖一样。
  林秋河眉心微蹙:这疯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林渐生抬头看向另一辆车,冷声道:“那辆车上是谁?”
  季无忧接过话茬:“一辆车带不了这么多钱,另找人开一辆车过来。”
  “你为什么不开?”林渐生逼问道。
  季无忧面不改色:“我没有驾照。”
  “你他妈是傻逼吗?这么大的人没有驾照?”林渐生放声怒骂。
  跟傻逼对骂只会显得自己也很傻逼,季无忧平静无波的面部神情没有一丝变化,他简短道:“原先有,超速闯红灯被扣了。”
  林渐生狠狠啐一口:“废物!”
  骂完季无忧林渐生又瞪林秋河,说:“我就说不能让你跟这个废物走!你倒好,宁可被逐出家门也要嫁给这个废物。”
  林渐生抬起下巴点一下林秋河:“你。”
  又点一下季无忧:“你。”
  最后他看着两人,不屑道:“两个废物。”
  林秋河拳头硬了,要不是顾忌那把尖刀还架在原身外婆的脖子上,他早就冲过去把林渐生痛扁一顿了。
  林渐生又恶狠狠地对那辆奥迪痛骂:“车上的人给我滚下来!”
  伪装成司机的便衣警察“哆哆嗦嗦”地从车上滚下来,害怕得扶着车头都站不稳。
  林秋河打开保险箱,露出一箱金条给林渐生看:“车上都是金条,但我不能给你。我外婆年纪大了,再耗下去她会死的。我要求跟你换人质,我给你当人质,你放我外婆出去。”
  “好!”没想到林渐生居然爽快答应,不过他并不同意林秋河给他当人质,“但我不要你!”
  林秋河这么高个子,他没有把握能制住林秋河。
  胆小的“司机师傅”适时念叨:“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再也不给你们运黄金了……”
  出乎意料的是,林渐生的目光居然略过了身材较为矮小胆子又小的“司机师傅”,径直落在比林秋河还高两厘米的季无忧身上,沉声道:“你!”
  季无忧冷漠地看他一眼,然后直接向他走去。
  林渐生对林秋河得意道:“老公换外婆,你还得听我的,等下你开车送我出去。”
  这些年季无忧在外人眼里一直都是体弱多病、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形象,制服季无忧远比压制不知道根基底细的“司机师傅”强。
  至于老太太那个同乡,也是一样道理,他没把握能把对方制住。
  林渐生挑来挑去,挑了个他认为最好欺负的人质。
  眼见最爱的老公一步步走向穷凶极恶的歹徒,林秋河扭过头去,似乎不忍再看。
  下一秒,林渐生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顾及警察还在这里,季无忧没敢下死手,只是出于“自卫”把林渐生摁在地上,“不小心”拉脱臼了他两条胳膊。
  车上的警察立刻冲下来,给林渐生戴上手铐。
  林渐生疼得龇牙咧嘴,突然他定定地看着老奶奶,放声大笑:“一条命换两条命,值啊。”
  被林秋河扶起来的老人家本来害怕得直打哆嗦,听到林渐生这句话,眼神里涌现出滔天的恨意。
  不知道老人哪来的力气,林秋河一时没防备,竟然被盛怒之下的老太太一把推开。
  再然后,老太太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林渐生,没有丝毫犹豫,摁下扳手。
  一声枪响,子弹射中了墙壁。
  幸好季无忧眼疾手快,赶紧把老奶奶抱开,再加上老人愤怒之下双手哆嗦,根本握不准手|枪,这枚子弹才没伤到人。
  然而下一秒,漆黑的枪口却顶上了季无忧的脑门。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季无忧本来去夺手|枪的手也僵在半空中,不敢动弹。
  老太太就这样,顺着手|枪抵住季无忧额头的姿势慢慢站起身,季无忧只能弯着腰配合她的动作,眼神却格外镇定,没有丝毫害怕。
  林秋河心里卑劣地涌上一个念头:如果此刻季无忧被打死了,他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心自己被季无忧这个大反派搞死了。
  一片寂静中,居然是季无忧先开口。
  季无忧目不转睛时刻盯着老人,沉声道:“说话。”
  林秋河掐掐手指,装作没听见。
  “林秋河。”季无忧指名点姓叫住他。
  林秋河又等了半分钟,这才开口劝道:“外婆,他会死的。”
  这个“他”,指的却是林渐生。
  老奶奶不为所动,没想到林秋河却站到季无忧身边,一根手指点在季无忧额头上,轻轻把季无忧的头往后推,自己站到季无忧刚才站的位置上。
  现在这把枪对准的是林秋河的额头。
  为了不让老人手往上举,这样举着累,林秋河还特意蹲在地上,把老人的手臂往下压,从下往上注视着原身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外婆,我们回家吧。您干净了一辈子,不要为那种人弄脏自己的手。我想要您的往后生活都有我的照顾陪伴,而不是因为那个人渣被无休止的官司纠缠。外婆,您还没带我去家乡看看呢,我非常想知道,如果没有林渐生把我买来,我原来的生活该是什么样。”
  老人流下眼泪,哭着纠正道:“不是买,是抢,是抢啊……”
  老人握枪的手慢慢垂下,渐渐无力,一旁的警察同志赶紧上前把老人放弃控制的手|枪夺走。
  林秋河直起身,双手环抱住老人柔声安慰。
  一场虚惊,几人火速被送到医院消暑,林秋河却被季无忧堵到厕所门口。
  季无忧也不说话,就这样站着,一旦他试图往前走,季无忧就长腿一伸,挡住他的去路。
  自知刚才在工厂没及时救季无忧十分理亏,林秋河近乎恳求:“我要上厕所,你让我过去。”
  他憋了半天了,着急小解。
  季无忧不为所动,但只要林秋河往前走,他就伸腿不让他过去,甚至林秋河扭头想换一个楼层上厕所,却依旧被拦住去路。
  不给进去,走也不让走,来回好几次,林秋河终于憋不住了,厚着脸皮低头靠近:“老公,我受不了了,你让我去……”
  温热的呼吸轻洒在他脖子上,林秋河撒着娇,声音格外娇软,又带着难以抑制的不耐。
  去、去哪?
  季无忧大为震撼:为什么会有人把上厕所说得这么色情???
  林秋河却没搭理他,一看季无忧跑神了,赶忙一溜烟儿跑进去,自己都羞得,不,是憋得耳根发烫。
  林秋河摸摸自己发烫的耳朵,心想一定是这样,都把耳朵憋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