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相王山的人收拾好装备行囊,金银财货等物品,跟着陈岩的大部队一起返回野狼岭。
  目前野狼岭的营寨常驻兵力已经达到八十人,算上轮值的民兵,守备力量超过百人。
  野狼岭现在已经显得有些拥挤,陈岩不得不跟卫生员、孙复华还有几个班长商量一下分兵的计划。
  陈岩的意思是,留下两个班的人在野狼岭继续驻防,这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只要按照原有的运作方式继续执行即可。
  而新的地盘大到如何修筑防御工事,小到茅坑该让谁清理都得考虑到,所以陈岩决定亲力亲为,带着卫生员去新的营地进行安排。
  大大咧咧的六子直接开口道:“排长,既然要开辟新的营地,不如就去相王山吧!”
  老二和六子是孙复华的小跟班,基本上有孙复华在的地方就有他俩的身影。
  这两人现在是独立小队一组和二组的小组长,论级别算是副班长级,也有资格参与这次的领导班子会议。
  不待陈岩开口,孙复华直接说道:“相王山所处的位置距离野狼岭有些远,并不适合当第二营地,没办法与野狼岭形成掎角之势。”
  “我觉得最好的地方就是二龙山,那边的营寨足够大,驻扎个一百人不成问题”
  见到自家老大都开口了,六子只能闭上嘴。
  他说相王山纯粹是因为在那里住习惯了,想要搬回去住而已,至于战略层面上的问题他根本就没去考虑。
  “我和小郑同志也是这么想的,觉得把二龙山当作第二营地比较好。”
  陈岩转头看向李大壮:“大壮,你跟六班长一起留守野狼岭,这里屯放的粮食一定不能出现问题。”
  李大壮拍拍胸脯:“排长你放心,我李大壮用肩膀上的脑袋做担保,绝对不会让粮食出现问题。”
  他是个地道的庄稼汉子,知道该如何贮藏粮食,如何减少霉变,而且他做事稳重,将野狼岭交给他陈岩还是比较放心的。
  六班长是新一团的老兵,军事上的问题有六班长辅助李大壮,想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事情商议妥当,陈岩用了两天的时间将所需的物资搬运到二龙山,然后才带着五班和独立小队过去驻扎。
  二龙山的地势比野狼岭的要险峻的多,同样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不然这里也不会发展成附近最大的土匪窝。
  那个陆家商行的大小姐也被陈岩带了过来,陈岩一心想要发展她,通过她来接触陆家商行,目前进展得还算是顺利。
  陈岩找来李家村的妇救会主人李婶,让李婶带着陆歌在李家村和陈庄多转转。
  他在陆歌个根子旁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让他亲眼看一看来的有效。
  看看八路在这两个村子的影响力,看看李家庄和陈庄的百姓是多么爱戴八路军。
  看看两个村子组织的民兵队是如何保护自己的村子,这里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陆歌的思想。
  “李婶……有个问题我不明白。”
  从李家村出来,李婶带着陆歌走在回二龙山的路上。
  李婶热情的问道:“怎么了姑娘,有啥想不通的就跟婶子说。”
  “李婶,我在李家村待了一天,看到又几户人家的男人都战死在战场上了,她们为什么不恨陈排长,要不是陈排长领着她们的男人去打仗,她们也不会成为寡妇。”
  李婶疑惑道:“恨陈排长干嘛,要恨也是恨小鬼子呀,要不是陈排长给我们发武器,带村里的男人训练,我们的粮食早就被小鬼子抢光了。”
  “到那时死的可就不止这几个人,而是李家庄全村的人,说到底是陈排长救了我们才对。”
  李婶看待问题比陆歌更加透彻。
  她投身革命已经有些年头了,所见所闻远非陆歌这种深闺大院里长大的大小姐能够相比。
  毫不夸张的说,李婶虽然只是个乡下妇女,可她现在的思想高度已经不是陆歌能够企及的。
  李婶她当上妇救会主任后一直在帮助村里的妇女同志,帮助八路救治伤兵,她这是在奉献自己,帮助别人。
  而陆歌在陆家商行的熏陶下,脑子里面都是算盘,想着该如何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可是,这些寡妇以后该怎么生活呀,他们的男人不在了,有的人还上有老下有小的……”
  “怕啥,我们妇救会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帮助她们么,这些人都是烈士家属,组织上肯定会帮助他们的。”
  听了李婶的话,陆歌抿着嘴没有说话。
  回到二龙山,陈岩注意到陆家商行的大小姐变得沉默了许多。
  他找来李婶询问了一番,得知了白天的事情。
  陈岩猜测陆歌现在肯定是非常矛盾。
  她现在接触的东西跟她从小到大所收到的教育,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想理念。
  为己和为人,到底哪个是正确的她还在纠结中。
  “排长,这个姑娘真的会成为咱们的同志么,她可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跟咱们这些苦命出身的人不一样。”
  “李婶,这我可要批评你两句了,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家世怎样,只要愿意投身革命,帮助咱们打鬼子,那就是咱们的同志。”
  “她或许不会参与到正面战场中,可她能够在后方给予咱们物资上的支援,就好比妇救会的妇女同志一样,纳鞋底一样是在支援前线的同志。”
  李婶其他的没记住,就记住了一句话,只要愿意帮着八路打鬼子的那就是自己人。
  “陈排长批评的是,你总是跟婶子说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是婶子又犯错了。”
  傍晚,炊事班做好饭菜,陈岩特意嘱咐炊事员给李婶和陆歌做了碗面条。
  这年头吃一次白面不容易,李婶捧着碗筷,小心翼翼的给陆歌送过去,生怕洒出来一点汤水。
  “呀,婶子,怎么又给我用白面做饭……”
  陆高歌看到碗里的面条,心中就跟有只手在攥着似的。
  她知道山上的八路军战士吃的都是杂面窝窝,听说这条件都算是好的,其他地方的八路连填饱肚子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