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她从山上来 > 第163章
  宋真清正睡了午觉醒来,屋外天气晴好,一缕光线透过悬窗而来,宋真清懒懒起身。
  她走到窗前,感受着院中吹来的微风,偶有清香,头脑也清醒了些许。
  原本碧桃是不午睡的,但她睡觉时向来不喜人守在旁边,所以每回都支使着碧桃也去睡一会,时日久了,碧桃也大约知道她何时会醒来,会在她醒的时辰过来。
  而阿二素来便能吃能睡,再加上在府中实在无聊,所以,每日里若是没事找阿二,这午觉大约能睡到天黑。
  今日宋真清醒的早了些,也不去唤醒碧桃,只兀自伸个懒腰出了屋门去院中闲散了几步。
  院中池塘里的鱼儿正在撒欢,宋真清偎在池边喂了会鱼,觉得有些口渴,正想回屋喝口茶水,就在此时,她忽闻院门口传来一道悉悉祟祟的声响。
  回头一看,却是韦府的管家。
  宋真清虽不大出聆荷居,但韦府的管家还是见过几回的。
  就是不知管家此时过来是否有事?
  韦府管家大约四五十岁年纪,府中之人大都唤他成伯。
  宋真清将鱼食搁在池塘边的空地上,拍了拍手掌循着成伯的来处迎了过去,“成伯……”
  而成伯方才只顾着看宋真清的屋门方向,却不曾注意池塘边,见宋真清忽然从另一边走来,顿时住了脚,抹了把额上的汗珠,拱了拱手,“宋小姐。”
  宋真清已来到成伯身旁,瞧着成伯满头大汗的样子,狐疑着道:“成伯来聆荷居可有要事?”
  成伯忙垂下眼,恭谨的对宋真清道:“宋小姐,我家老爷有请。”
  “老爷有请?”宋真清疑惑韦二爷为何此时寻她,遂试探着问道:“可否说何事?”
  韦无忧中了举人,按理韦二爷该是春风得意时,大约不太想看到韦无冕与她吧。
  “老爷不曾说,”成伯摇摇头。
  宋真清虽心有疑虑,但她是晚辈,又是住在人家府中的客人,韦二爷是主又是长辈,既派人来请,她自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裳,还好,还算得体,遂也没再回房换衣裳,跟着成伯出了聆荷居。
  然而出了聆荷居,就在将将要到去往后院的岔路口时,迎面又跑来一个韦府的丫鬟,她对着成伯耳语了几句,成伯点了点头,将刚刚已迈入后院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并讪讪的朝宋真清解释道:“方才老爷说要去后院赏花,这会又说不去了。”
  他不解释倒还好,这一解释,倒让宋真清生出几分奇异的感觉来。
  韦二爷此人,想来并不是个热衷于吟风作诗的男人,赏花?
  宋真清打量一下头顶的太阳,这半下午的,赏的什么花?
  但她虽然存疑,到底也没想着韦二爷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
  直到来到韦二爷所住的院落,她才察觉不对,因为她在门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倒不是说人熟,而是装扮。
  她自岭南出发,一路从南往北直到南安城,见的最多的便是剑南王府的侍卫,黑衣银甲,红色腰牌,这是剑南王府的标配。
  而这标配此时却出现在了韦二爷的门外,这便意味着,百里昊风一定就在屋中。
  百里昊风在的地方,一定没有好事发生。
  宋真清向来脚比脑子转得还快,见形势不妙,掉头便要离去。
  成伯望见,忙拦阻道:“宋小姐,老爷还在屋中候着小姐。”
  宋真清呵呵笑道:“成伯,我忽然忘了带一样东西,那东西是无冕让我带给伯父的,我一直说要拿给伯父,也一直没得机会,这不巧了,我去去便来。”
  “宋小姐,下回再拿也是一样的,”成伯一只胳膊阻在宋真清面前,无论如何不肯让路。
  宋真清见成伯这样子,便知事情比她预想的恐还要糟糕,遂不禁暗暗后悔为何刚刚不曾知会碧桃一声。
  好歹她有了危险时,无论碧桃还是阿二还能救她一救。
  想到此,她便要甩开成伯胳膊,强行离去,却不料身后传来一道阴冷的闻者发寒的声音,“宋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宋真清身形顿时僵住,缓缓回身,见屋门外与韦二爷并肩而立的不是百里昊风还有谁?
  百里昊风的大名,宋真清可是听了许久,但头一回见面还是在百里昊风与百里昊雨两人刚进京那晚韦府的夜宴上,但那时百里昊风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朝她施舍过。
  被这位剑南王府的地头蛇头一回点名,宋真清不觉荣幸,只觉浑身汗毛直竖,听着院门在她身后紧紧关上,她脑子里猛然乍响,知今日自己是来赴鸿门宴了。
  此刻,她是走也走不了,只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知伯父找我何事?”宋真清不搭理百里昊风,径直走了两步,问一旁的韦二爷。
  百里昊风也不以为意,把玩着悬在腰上的匕首,朝韦二爷处看去。
  韦二爷方才用了一碗醒酒茶,之前喝的那些酒水差不多也全醒了,见宋真清单刀直入的问他,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我问你,你与剑南王府的小郡主是否在我韦府外起过争执?”
  宋真清闻听这话心中咯噔一声,猜测着该不会是百里昊雨出了什么事吧?
  但她不过是一瞬间的犹疑,就又听韦二爷道:“快说。”
  当真没有耐性,宋真清暗暗皱眉。
  “不错,我那日确实与小郡主起了争执,但那是因为……”
  宋真清并未隐瞒那日与百里昊雨在门外相撞之事,毕竟韦二爷会这么问,自然是听闻了什么,纵然她说没有,韦二爷也不会信。
  只是那日,百里昊雨根本没露面,与她起了口舌之争的不过是百里昊雨的嬷嬷,当然四舍五入,说是百里昊雨与她起了争执也没错,不过,她还是想解释一下,毕竟那日是百里昊雨的车先撞得她。
  可韦二爷根本不听她将话说完便打断了她,“有便好,你因此对小郡主怀恨在心对不对?”
  什么?她对小郡主怀恨在心?
  怀恨在心倒不至于,只不过是看她不爽罢了,宋真清吐槽道。
  若说怀恨在心,还指不定谁对谁呢,宋真清又想起百里昊雨设计自己与韦无忧之事,不由觉得大约百里昊雨恨上她了吧。
  于是宋真清不禁对韦二爷挑了挑眉,“伯父,小郡主可是要进宫为妃的,我不敢对她不敬,更莫提什么怀恨在心了。”
  “你还敢狡辩,”韦二爷早看宋真清不惯,此时见她言辞锋利,无论自己说什么,不但一一反驳来,竟连一丝一毫的悔意都没有,这态度,这态度,与韦无冕在自己面前时如出一辙,韦二爷脑中一根被韦无冕压抑许久的弦突然绷了,只听他怒吼一声,直指宋真清:“贱妇,你……你说是不是你,就是你害死了小郡主,对不对?”
  宋真清乍闻贱妇二字,登时猛抬头,直直盯着韦二爷,她从未料到自诩清正的韦二爷竟会当着众人的面骂出贱妇二字,且责骂的对象还是自己……
  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韦二爷在辱骂自己的同时,竟丝毫未曾顾忌过韦无冕的颜面。
  还有百里昊雨竟死了?难不成韦二爷以为是她杀的?
  宋真清面上恼怒,愤恨,失望,交错闪现,她对着韦二爷一字一句的道:“韦二爷,我唤你一声伯父,只因你是无冕的生身父亲,我敬你,但这不意味着你可随意侮辱我。还有,我不是贱妇,我与韦无冕认识数年,从来都是行止有矩,也从不曾做出有违礼数之事,我想我的所言所行至少要比某些自诩出身高贵的人强上许多,所以,我不知伯父那句贱妇是从何而来?”
  宋真清话中有话,那句某些人指的是谁,在场的人心里都有数。
  韦二爷丝毫不曾觉得自己说的有何不对,反是被宋真清当面怼了回去,又听宋真清话里话外直指韦无忧与百里昊雨混在一起的事,顿觉颜面扫地,他登时怒不可遏,大声斥责道:“你这个小贱妇,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伸手朝左右两边一指,“来呀,将人给我绑上去,先打上十大板,我看她还是否嘴硬?”
  宋真清闻言,顿时不敢置信的望着韦二爷,“你……滥用私刑……”
  可当她说完这话,她才知道她到底说了一句多么幼稚的话。
  因为百里昊风此时正居高临下的,对她讥笑着道:“私刑?哼,死人是没法开口的。”
  宋真清眼瞧着左右两边各冲出一名韦府随从,便知韦二爷与百里昊风早便为她准备好了这一出,无论她是否会出言顶撞韦二爷。
  她向来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见两个随从靠近,她左右开弓,竟用起了前世学过的几套拳脚功夫。
  她这些日子也着实太闲,所以无事时,便动动身子,一来打发时间,二来还能锻炼锻炼身体,竟不曾想今日派上了用场。
  韦府的随从以为她不过是个弱女子,不曾防备,一人被她一脚踹在了下身,一拳挥在了下颚,两人登时一个抱腹,一个捂脸,没人敢再近她的身。
  宋真清转头便朝门口跑去,此时门口并无人把守,宋真清想着只要能跑到门边,只要能跑出这道门,她只要喊叫一声,碧桃总能听到些消息的,无论怎样,她不能白白待在这里挨打不是?
  然而毕竟设想的匆忙,她却忘了百里昊风带来的剑南王府的侍卫,还不待她跑到门边,就被剑南王府的侍卫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拎回了韦二爷面前。
  宋真清被重重一摔,她的双膝猛然着地,痛的她一时站不起来。
  韦二爷站在台阶之上,阴沉着脸看着她,“来人,堵上嘴,将她绑到凳子上,给我打。”
  韦二爷的声音里夹着愤怒与咬牙切齿,仿佛宋真清这一反抗更是对他无言的忤逆。
  宋真清被堵了嘴,眼睁睁看着有人拿来一条长凳,动弹不得的被人钳制着一绳一绳的捆绑到了一条长凳上。
  “啪……”
  板子落下,宋真清只觉后背撕心裂肺的疼,这痛犹如入了骨髓,板子一下又一下,她连吭一声都不能,还没挨到第十下,宋真清眼一翻便彻底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