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她从山上来 > 第73章
  好似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沉沉浮浮间,宋真清恍恍惚惚。
  “妹妹,醒醒呀,醒醒呀……”
  有人抚摸她的脸,将她抱进怀中摇晃,声音凄厉,语带哽咽。
  宋真清嘴中满是泥土的味道,又苦又涩,她极力想睁开眼睛,可无奈浑身如散了架般,被人晃的混混沌沌头晕目眩。
  她不知抱着她的人是谁,只知那是个女人。
  “妹妹,妹妹,你怎么了,你死了吗?死了,”女人忽然诡异的变了语调,发出癫狂的痴笑声,“死了,真死了,死了好,妹妹,你来陪我了对不对?呵呵……”
  笑声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长长的指甲掐得宋真清皱起了眉头。
  “妹妹,是他,是这个臭男人害死你的,对不对?”
  砰的一声,毫无征兆的,突然被人撂在了地上,宋真清后背一痛,一阵天旋地转霎时袭来,让她刚刚苏醒的意识又显些离她而去。
  “啪啪啪”,“臭男人,该死,该死,我打死你,打死你……”
  女人恶狠狠的话似在耳边。
  那噼噼啪啪的声音听着便觉得痛,是谁在挨打?
  宋真清努力睁开眼睛想看一看,挨打的到底是谁?
  方才女子掐着自己臂膀的地方还隐隐生疼,若是被女子的指甲刮在脸上,那人的脸可不就得见血了。
  “呃,”宋真清呻/吟一声,就在她意欲睁眼的刹那,一道影子突然遮住了她的视线,随后她眼前一黑,又再次回归了黑暗。
  ……
  凤凰山,形似一对展翅欲飞的凤凰,山巅恰如凤凰之冠,拾阶而上,轻缓坡顺。
  而凤凰山谷便如凤凰羽翅,茂密葱郁,偶有红墙屋瓦在林间闪现。
  谷内风景秀美,一袭瀑布从山巅蜿蜒而下。
  夜色寂静,仿若那场铺天盖地的暴雨不曾发生过一般。
  在谷内树丛的掩映下,有一处宽阔的庭院。
  庭院依着瀑布而建,隐约可见几座雕梁画栋的楼阁,及矗立在庭院深处的一排精巧屋舍。
  前院漆黑一片,唯有后院的一间屋舍里闪着忽明忽灭的火光。
  借着火光,可见窗上原本斑斓多彩的窗纱早已褪色,手掌大的破洞被夜风吹得支棱作响。
  透过洞口朝屋内望去,靠窗处正摆放着一张红木架子床,帐顶蛛网斑驳,一只指甲大的白额高脚蜘蛛正顺着纱帐攀沿而下。
  树枝堆砌的篝火燃的正旺,“噼噼啪啪”火花炸裂,照亮了屋内的角角落落。
  角落里,铺着一排稻草,蓬松的稻草中横卧着两人,浑身皆糊满了污泥,但面上却是十分干净。
  在起起伏伏的呼吸声中,两人正睡的正熟。
  忽然,刺啦,白额蜘蛛锋利的指甲划破了粉色的纱帐,扁平的身躯掉落在地时,只发出一道细微的啪嗒声,这声音太细小,并未惊醒稻草丛中沉睡的两人。
  白额蜘蛛翻转了身子,又瞧了眼稻草的方向,遂举着刚划破纱帐的锋利爪子,朝着稻草丛横行而去。
  “噼噼啪啪”,树枝越燃越短,火苗越来越小,随着火焰渐低,白额蜘蛛也来到了稻草丛边,稻草松软,它不过是稍稍举了举爪,便攀到了稻草上。
  越过草丛,白额蜘蛛的爪子终于搭到了那发散着泥土气息的身躯上。
  许是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一瞬,伴随着“啪啪”声响,白额蜘蛛如断了线的风筝又落在了稻草上,不过这回,它再也没能从稻草丛中爬出来。
  “谁?”
  与此同时,那将白额蜘蛛送走的罪魁祸首突然伸直了胳膊,腾的一下便从稻草丛中跳了起来。
  虽浑身湿哒哒的煞是难受,但睁眼的霎那,宋真清已然清醒了过来。
  没错,横卧稻草丛,被白额蜘蛛惦记上的不是宋真清又是谁?
  宋真清先是伸出掌心看了两眼,在微弱的火光下,掌内除了污泥还是污泥,她正狐疑,又觉大腿处发痒,遂伸手挠了挠,但除此之外,她并未发觉身上有何异样,因而不过片刻,她便将此时异状抛在了脑后。
  左张右望,宋真清只瞧了两眼屋内情形,忙又低了身子去查看躺在脚边的韦无冕。
  伸手探了下韦无冕的鼻息,温热有余,嗯,并无大碍。
  再仔细打量,只见韦无冕与她一般浑身狼狈,但是……
  韦无冕那张本来稍稍拾掇拾掇还算俊俏的脸,此时却莫名的多出了数道印迹,像是掌掴之后,五指留下的印子以及,长长的指甲划过的血丝。
  看着眼前这张脸,若是从前,宋真清定然会嘲笑一番,可此时,她偏偏觉得心里堵的慌。
  她正要拍醒熟睡的韦无冕,恰在此时,一阵“沙沙”声响隔着夜色忽然传来。
  这声音犹如铁锹磨砂,刺的人耳膜发热,浑身战栗。
  宋真清定了定神,想极力忽略这声音,只是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沙沙,沙沙”之声仿若能穿进她的大脑,吊着她的神经,让她莫名的烦躁起来。
  “醒醒,”宋真清拍了拍韦无冕,但韦无冕却毫无动静。
  那“沙沙”之声响个不停,宋真清越发觉得鸡皮疙瘩落了满地。
  情急之中,她伸手扭了一把韦无冕,“哎呦,”韦无冕吃痛,这才终于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
  “清清?”韦无冕犹有些浑浑噩噩,一时摸不清眼前的情形,“你没事吧?”
  但这不妨碍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将宋真清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
  “我没事,”宋真清正被那声音折磨的难受,也不多说,拉起韦无冕便朝屋门处走去。
  此时,夜色正浓,凤凰山谷虽比别处温暖些,但毕竟已是深秋,被外头的寒风一吹,宋真清便觉鼻头发痒,忙松了扯住韦无冕的双手去捂口鼻,那声“阿嚏”硬是被她捂在了掌心里。
  “清清,你受凉了,”韦无冕忧心望来,他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衫,虽有些脏,但披在身上好歹能挡些风。
  韦无冕正准备去解腰间的带子,然宋真清却比他更快一步,一边伸手止了他,一边还略有些嫌弃的撇嘴,“你看你都脏成什么样了?”
  韦无冕有些窘迫的红了脸,不知所措的双手放在腰间,半晌才吭哧吭哧的回了一句,“你的衣衫也尽脏了。”
  天长日久的相处下来,宋真清哪里不了解韦无冕的性子,知他看着没啥心眼,却实为倔强,遂板了脸哼了一声,“反正比你的干净就是了。”
  说着也不去瞧韦无冕,只循着耳中的“沙沙”声响,摸黑朝着那方向走去。
  韦无冕见状,虽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哪里惹了宋真清生气,但还是不敢再提衣衫之事,忙紧了紧方才已解了一半的带子,跟着宋真清的步子而去。
  “嘎嘎”,寒鸦声声,刚经历过暴风雨的空气,犹夹杂着泥土的腥味,脚下的路一踩便是一汪水沟。
  本就半干的鞋底此时又湿透了,宋真清甩去脚上的泥水,沿着不知通向何方的小道在深深的庭院里摸索着前行。
  想起在古崖客栈里与老婆婆的攀谈,宋真清心中暗自警醒,都说凤凰山有鬼,她自来了这世界,运气一向不大好,指不定这回又碰到什么事。
  她本也可以躲在小屋中等待天亮离开,但不知为何,心底一直有个蠢蠢欲动的声音在告诉她,这庭院有古怪,这声音一定有问题。
  宋真清一边思量一边撩着袍角深一脚浅一脚的避开水洼,因而并未发现他们离那声音之处越来越近。
  “清清,”在她身后,一只温热的大掌忽然牵住了她的袖口,“快看那里。”
  顺着韦无冕指引的方向,那里种着一片低矮的树木,在山谷浓郁的雾气中,一束微光在树叶丛中若隐若现。
  此时,那“沙沙”的声响也已停了下来。
  宋真清与韦无冕急走两步,还未到近前,就在微弱的光线映照下,瞧见那低矮的树丛边上四散着许多砖瓦木块,许是前日暴雨实在厉害,冲垮了原来在此处建的屋子,才有了眼前的这堆废墟。
  只是……宋真清打量了一眼废墟之中的深坑,以及坑旁的一堆沙土,眼神便凌厉了几分。
  “清清,这是……”
  韦无冕此时忽然变得警觉起来,他越过宋真清上前两步蹲下身子朝坑中探头望去,黑暗中映入眼帘的,却是深坑边缘处冒出头的一截东西,他伸手摸了摸,那东西粘腻滑手,夹杂着一股腐烂的难闻的味道,韦无冕的神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旋即回头对宋真清道:“清清,是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