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红妆。
皇都城最盛大的婚礼，没有之一。
比之当年娶我的盛况，还要盛大。
宋羡之斥资万金，只为要我一个后悔。
他却不知，我看上的从来都不是荣华富贵。
如果不是他，如果没有他。
三年前，我已然是皇都城尊贵的太子妃。
当年，宋羡之的痴情太过轰动。
加之，宋氏在皇都颇有权势。
皇帝询问过太子顾晏川的意见。
太子顾晏川愿意成人之美。
皇帝便允了这门亲事。
太子妃的人选，便成了我的妹妹。
只待我妹妹及笄。
顾晏川便会迎娶。
宋羡之和苏梦怡拜了天地。
宋羡之以无后、善妒、不贤为由，当众宣读给我的休书。
众人皆对我指指点点，看尽我的笑话。
一个生不出孩子，还不贤不惠，善妒成性的下堂妇！
这就是下场！
该！
我伸出手去拿休书。
宋羡之手一松，休书落在了地上。
他要我低下高傲的头颅，在他面前，卑躬屈漆地去捡。
青儿等人，被他们控制起来。
我淡淡一笑，上前两步。
宋羡之迷之一笑：“怎？心痛吗？后悔吗？没有我宋羡之，你程十鸢算什呀？十鸢，你要是不介意，侧室的位置，还是可以留给你的！”
我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宋羡之，你当真确定，苏梦怡肚子的孩子，就一定是你的吗？”
我的话，宛似一阵凉风，拂过宋羡之的后颈。
“程十鸢？你什意思？”
宋羡之恶狠狠地盯着我，似要在我的脸上盯出一个血窟窿来。
“宋公子，你不找个郎中好好查查，你到底生不生的出来孩子呢？”
“程十鸢，你对我做了什？”
要不是众人在场，宋羡之就要掐断我的脖子了。
我们说话的声音很低。
低到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
众人只是好奇地伸长了脖子，议论纷纷。
因为，此时此刻，我们俩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十分值得玩味。
他们在说什呢？
好像骂得很脏呢！
哟！
是的呢！
小夫妻走到这一步，当然骂得脏咧！
。
你们说，程十鸢傻不傻，这世间，怕是再没有一个像宋羡之这样的男子宠她爱她了！
男人嘛！
三妻四妾很正常嘛！
就是，就是！
什一生一世一双人，说说而已，何必当真呢！
能够白头偕老就很好了嘛！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
现在后悔了吧！
该哭着喊著求原谅了吧！
可是，看程十鸢的脸，不像是在求复合呀！
也是，生得这般美貌，高傲点也是说得过去的！
怎？搞搞清楚，你最好不要动什歪脑筋哦！
宋家大公子的下堂妇，即便美若天仙，那也是万万碰不得的！
要不然，你以为，宋家大公子，迎娶个二房，搞这大动静干嘛？
什二房！
人家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宋少夫人了！
你瞧人那肚子！
都开始显怀了呢！
母凭子贵！
母凭子贵！
。
还不是个骚狐狸！
正经人家的女儿，谁搞这一出啊！
哈哈哈哈哈……
众人的议论依旧在秘密进行。
宋羡之和我的拉锯，也在同步行进。
“宋羡之，我没有对你做什，你该问问你的好哥们五皇子顾晏城对你做了什，还有啊，顺便再查查，你这位新娶的夫人，问问她，究竟是你厉害，还是顾晏城厉害！”
宋羡之的脸变得铁青。
在他动手扇我之前，我已然离开。
休书，休书不要了吗？
不需要了！
当众宣读，就是昭告了天下。
那张破纸，要不要的不重要了。
宋羡之和苏梦怡的洞房花烛夜并没有想象中的幸福。
宋羡之喝得酩酊大醉。
我的那番话，让宋羡之起了怀疑之心。
那一夜，苏梦怡使出浑身解数，也未能将宋羡之拉进洞房。
宋羡之秘密找了郎中，如我所说。
当年放浪形骸的生活，已然伤了根本。
而这一切都是拜他的好哥们五皇子顾晏城所赐。
因为顾晏城的皇子身份，宋羡之恨意滔天，却不敢当面质问。
宋羡之派人秘密调查了苏梦怡的底细。
苏梦怡是顾晏城安插在宋羡之身边的细作。
从容貌到性格，都是经过顾晏城静心调教的，很对宋羡之味口。
从我身上得不到的情感，苏梦怡都能无底线的满足。
顾晏城不止对他做了手脚，对一起喝酒玩耍的其他几个公子哥，无一例外全都安插了类似苏梦怡的眼线。
原本一起吃花酒的好哥们，渐渐反目成仇。
从暗斗，逐渐上升为明斗。
五皇子顾晏城苦心孤诣拉拢的势力，很快变得支离破碎。
没有了几大氏族的支持。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中，很快败落下去。
宋羡之四处打听我的消息。
而我，在他举城休我的那夜，便销声匿迹。
宋羡之甚至跑去鲜卑找我。
可是，我压根就没有回鲜卑。
我一直在皇都。
在太子顾晏川这。
“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一个顾晏城，你打算怎谢我？”我笑盈盈地问顾晏川。
一袭白衣胜雪的顾晏川，停下了抚琴。
“可保鲜卑百年平安！”
说罢，顾晏川继续抚琴。
琴声激昂奔放，豪情万丈。
不日，顾晏川便要去鲜卑迎娶公主。
只是，新娘并不是刚及笄的妹妹。
而是我。
宋羡之的下堂妇。
因为，太子顾晏川执意娶我。
我说，我的妹妹美貌更胜。
而我，声名狼藉。
顾晏川说，他在乎的不是这个。
我笑着问，那他在乎的什？
他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这样的话，我已然不信。
宋羡之说过的情话，我听得多了，自然免疫。
我不想抢了阿妹的荣华富贵。
拒绝了顾晏川。
拒绝了他指天发誓只娶我一人的承诺。
因为，在很多很多年前，有一个少年，信誓旦旦地说过类似的话。
那个少年，还为了娶我，从一个浪荡子蜕变成了一个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
只是，鲜卑却传来了阿妹逃婚的消息。
鲜卑找不到阿妹。
传书要我顶替阿妹的名号嫁入皇都。
这事着实蹊跷。
我隐隐猜测，这是顾晏川的手笔。
在我和他联手共同对付宋羡之和顾晏城的时候，我就深刻的体会了他的厉害。
运筹帷幄，决胜千。
为了阿妹，也为了鲜卑。
我再一次嫁入皇都。
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是程十鸢。
而是，独孤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