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小离冰冷坏笑，淡淡提醒:“免了，张大人年少有为，不会计较，不过以后王大人眼睛可得擦亮点，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中年城卫用力点头，转身大步向吴壮走去，眼中凶光毫不掩饰。
十几个城卫摩拳擦掌紧跟，他们已经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你敢!”到了这种地步，吴壮哪能不知中年侍卫朝他靠近想干嘛，连连后退，同时色厉内荏低吼:“我每个月给你贡奉的油水可不少。”
中年城卫眼神大变，本只想走走过场，现在他改主意了，右手一挥，冰冷下令:“随便你去告发，老子每月是收了你一点好处，大不了吐出来上缴就是，这点过错大多数城卫都犯过，更主要的是，我从未逼迫你孝敬，兄弟们，上，好好教教这老小子做人，在这运城什么错都可以犯，但不该冒犯异变者大人，因为我们全家老小的命，都得靠他们守护!”
砰!砰!砰!
十几个城卫立刻围拢吴壮，毫不留手拳打脚踢。
张子昂满眼平静淡漠旁观。
吴壮被打得鬼哭狼嚎，鲜血飞溅，貌似可怜至极。
可他半点也不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吴壮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在铸金坊的地位，任意打骂达不到每日任务目标的老弱病残，借助手里权利大幅度克扣工人报酬，用其拉拢城卫并供自己家人吃好喝好是常事。
有这样的爹，才会出现吴熊这样儿子。
他亲眼见过，不下十个同龄孩子，因不服吴熊，被残忍打残，其家人想要讨说法，却被吴壮偷偷托关系将他们驱赶出运城。
被驱赶出运城，白痴都知道一家子普通人，最终结局是什么。
风星现在的幸存者聚集之城，这种人不在少数，甚至运城已经算是秩序较好的一个城。
在骷髅怪物大军如利剑般高悬于头顶之时，看不见未来的恐惧感，很容易令人疯狂，疯狂之后，人性种种弱点会被无限放大。
他不是圣人。
也没有将这种丑陋彻底清除的雄心壮志。
并且也没有这种能力。
但如果近距离遇上这种人，张子昂也不介意动手清理垃圾，就像现在一样。
吴壮痛苦的嚎叫声越来越弱。
张子昂嘴角一勾，淡淡道:“够了。”
十几个年青城卫立刻停手，这里谁说话才算，他们心里门清。
“死了也白死?吴熊，这话挺准，可惜只能适用在你自个身上。”张子昂目光一转，看着地面紧闭双眼，满脸血污的吴熊，不屑低语:“别的不说，装死倒挺像，真恶心，自个父母为了你变得半死不活，居然连看一眼，哪怕为他们声讨一声的勇气都没有，垃圾，没了你父母的保护你算个屁。”
抬步继续向内走，浑不在意踩着地面被打伤少年的身体向前走。
吴熊虚弱睁开眼睛，满眼妒嫉与愤怒的低声质问:“你是故意的，明明是个异变者，为何刚开始你不说?”
“不是异变者，就可以随意任由你欺压，甚至扬言打死?”张子昂停步，鄙夷轻语:“别抱怨，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之前我清楚说过，你们立刻滚，我对以前所有事都可以既往不咎，可惜你不要，既然喜欢欺压他人，至少做好准备，准备好有一天被他人反过来碾压成碴，真以为在这二区铸金坊，你就可以无法无天?运城中你得罪不起的人多了去，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至少没要你的命，只知道借着父母庇护耍横的废物!”
“娘的!”吴熊满脸扭曲，咬牙切齿恨恨虚弱反驳:“你以为我不想成为异变者，我的家庭，有什么能力让我成为异变者?”
不少清醒却倒地不起的少年，目光闪过一丝认同。
没错，运城中有不少同龄少年，因为家人只是普通工人，哪怕如吴熊一般，活得还算滋润，可依旧不可能积攒下足够黑金，如一些世家子弟般，请一些强大异变者，保护他们出城安全猎杀骷髅狗，更有甚者，直接由异变者打出黑金，让他们轻松吸收星光，获得觉醒机会。
一些家势强大的世家子弟，甚至不到十岁，已觉醒为一级异变者。
黑眸冰冷一瞥，张子昂低沉嘲讽:“别人怎样我不管，至少我，没有依靠任何外力成为了一名异变者，废物的本质是，只会将一切不满、责任推卸到他人身上。”
说完，大步离开。
不理会满脸苍白，如泄了气皮球般茫然的满地少年。
“我想有些人已不太适合现在职位，手艺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手艺好者恐怕不会少，还是应该多给新人一点机会。”
风小离满脸阴笑扔下一句话，接着满脸堆笑紧跟张子昂扬长而去。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吴壮，面无人色，满眼绝望，这一句话的含意他懂，看着中年城卫满眼冰冷，压根不可能再有转机。
没了小头头职位，他屁也不是。
请求他人帮助?这些年来被他长时间压榨者不落井下石，都算足够善良。
钻入烧炉房。
铸金坊最恶劣的一个工作岗位。
热浪如潮，踏入一步，待上一分钟，汗水立刻打湿衣服。
一个个工人吃力地将一铲铲黑炭铲入不停自动开合的火炉。
四下环顾几秒，张子昂径直走向四人，他们合力缓缓地将沉重黑碳装入一辆推车。
“我回来了!”
眼眶微红，张子昂大声宣布。
四人同时停顿，扭头，使劲瞪大眼睛看向张子昂，眼眶快速发红，四个基本都年过半百的老人，三男一女，头发花白。
运城老人的数量不多，因为年龄日益增长，体力不断倒退，为了活下去，他们一般从事着运城最脏、最重，其他人不愿意从事的活计。
啪，啪，啪，啪……
三秒后，四个老人不约而同做出同样一个动作，伸手，狠狠用力抽打张子昂脑袋。
风小离眼角抽搐。
张子昂却一动不动，满脸绽放傻乎乎，绝对真诚的快乐笑容。
“死小子，居然还知道回来!”
“一走就是一年半，我们都当你死硬在了运城外!”
“还敢回来，老夫说过等你回来一定要打断你的双腿，看你还敢往外跑!”
“老娘从未见过你这么皮的孩子，胆大包天，想造反啊?要不是看在你死鬼爷爷的份上，今天他们三负责绑你，老娘就负责下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