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为何那样?
  落日谷一行,最终,符悬书点了端木境与盛樱染两位亲传弟子同往。
  至于毕晏鸿并没有带上自己的弟子,而是专门陪着牡丹。
  对于这样的分组方式,不说牡丹自己,就连端木境他们师兄妹二人,也觉得特别不对劲。
  盛樱染拉着她师兄,低声抱怨:“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掌门这是在想什么?怎么活生把师尊他们给拆散了?”
  语气充满怨念。
  她是站师尊与牡丹姑娘的,师伯与牡丹姑娘这是什么邪.教?她才不站!
  端木境深深叹了一口气。
  此刻在飞行方舟内,一张桌子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
  他们与师尊在同侧,而任谁来看,本该与符悬书同坐一侧的牡丹却坐在对面,如坐针毡。
  毕晏鸿就像读不懂空气似的,还斟了一杯茶水给牡丹。
  “姑娘,请用茶。”
  牡丹僵笑着接过:“多谢毕仙长。”
  她抿了一口热茶,心里不禁嘀咕着,人家都特意将茶推到她手边了,牡丹不接也说不过去。
  毕竟这飞舟上除了她以外,谁还喝茶?
  他们早就辟谷,不需进食,即便真吃了喝了,那也是图新鲜,吃好玩的。
  没看符悬书,自上了飞舟开始,就一直捧著书在看,什么茶水点心的,更是碰也不碰吗?
  学霸就是学霸,这种时候都不忘学习。
  牡丹感慨。
  相比牡丹与毕晏鸿一来一往的谈话,坐在他们对面的符悬书显得安静许多。
  他平时没多大表情变化,此时更是冷着一张脸,专注于手中书册,未曾与牡丹他们说过只言片语。
  但,他不说话,却有人主动想跟他说。
  毕晏鸿问了句:“师弟,你看的是什么书?怎如此专注?”
  符悬书这才从书页中抬眸,瞥了毕晏鸿一眼,然后将书皮展示于他,示意他自己看封面题字。
  牡丹也瞧了下,嗯,是放在她面前,她都不会去翻开的书。
  毕晏鸿虽这么问了,但牡丹觉得,他对符悬书看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书,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
  真要感兴趣,他也不会只是瞥了一眼书名,就收回目光。
  牡丹到现在都没搞懂毕晏鸿此人。
  茶里茶气不说,还古古怪怪。
  才这么想,毕晏鸿便很应景地“嗯──”了声。
  他语调拉得老长,听着意味深长。
  连缩在角落,不敢来打扰师尊师伯的端木境师兄妹二人,听了也不禁往他们这处看,满脸是与牡丹同款的纳闷。
  毕晏鸿笑起来时,那眼睛眯得跟狐狸似的。
  他这阴阳怪气的模样,饶是连符悬书也看不下去,问了句:“这书,有何问题?”
  毕晏鸿摆摆手。
  “书是没问题,就是师兄觉得……这书定是有趣得紧,才会多嘴问了句。”
  毕晏鸿终于不再卖关子,直接点出:“毕竟若书不有趣,师弟也不会大半天,仅盯着同一页瞧不是?”
  端木境和盛樱染傻眼,恨不得即刻戳聋自己,后悔听了这么一句。
  盛樱染心中大呼刺激。
  毕师伯这是要把暗地里的较劲,直接搬到明面上来啊!
  符悬书沉默,似乎并不怎么想回答毕晏鸿这个问题。
  牡丹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走向,整个人都呆了。
  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毕晏鸿这观察力也太逆天了,连符悬书手中书页有没有翻过,他都了如指掌。
  这要不是从一开始就盯着,谁那么闲,能注意到啊?
  更别提,毕晏鸿从刚刚开始,三番两次找自己搭话,就这种情况还能关注到符悬书一举一动,牡丹对他分心的能力,深感佩服。
  盛樱染摇摇头,小声对她师兄叹道:“第一回合,师尊,败。”
  先在意的人就输了,更别提毕晏鸿还是故意设的局。
  端木境越看越迷糊。
  “师伯他这是为什么啊?”
  好端端的,怎么非要用牡丹姑娘去逗他们师尊?
  盛樱染耸耸肩:“这我也不知道。”
  不过……
  盛樱染轻咳一声,实话实说了句:“但我觉得,莫名有意思。”
  端木境更胡涂了。
  觉得有意思的,大抵只有这些吃瓜群众。
  对牡丹自己来说,毕晏鸿那近乎讨好的不寻常对待,让牡丹很是不自在。
  诸如:
  “牡丹姑娘,若觉无趣,要不要一道上甲板,瞧瞧外头风景?”
  或是:
  “牡丹姑娘,此行路途遥远,若累了,可进舱房歇一会儿,快到时我去喊你。”
  牡丹:“……不了,多谢毕仙长。”
  拒绝的次数太多,连符悬书即便没看向他们,唇线也抿得死紧。
  牡丹怕吵到他看书,趁对到眼时对符悬书歉意笑笑。
  符悬书看书不翻页,那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肯定是把书中内容默下来了呗!
  只牡丹不明白的是,符悬书被她这样一笑,面上却反而露出更加郁闷的情绪,还默默将眼垂下,不再看她。
  牡丹:“???”
  仙长为何那样?
  这一趟出来的人怎都奇奇怪怪的?
  牡丹从符悬书脸上看不出所以然来,只得暂且按下,先思考旁的问题。
  比如毕晏鸿。
  牡丹回想了下,自己此前与毕晏鸿说话的次数,加起来恐怕都没超过五句。
  对于毕晏鸿为何会如此自来熟,牡丹深感不解。
  也因此,毕晏鸿无缘无故的示好,牡丹一点也不觉得开心,而是提心吊胆的。
  怕自己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时候,早已被摆秤上,称斤掂两,准备被人卖了!
  不然没道理啊!
  她跟他非亲非故,毕晏鸿没事对自己这么好做什么?
  牡丹下定决心,不管毕晏鸿说什么,自己尽管婉拒便是。
  但,架不住毕晏鸿花招多。
  本想一直拒绝下去的牡丹,在看见毕晏鸿这回拿出来的东西后,狠狠沉默了。
  而这次沉默归沉默,牡丹双眼却是一亮。
  牡丹目光集中在毕晏鸿取出的东西上,也就没注意到,符悬书握著书册的手指收紧,书页都被抓得微皱。
  毕晏鸿面上笑容就没消退过。
  他将盛了食物与饮品的杯盘一一摆上桌,对牡丹道:“这些是百姓们所赠的地方特色料理,我用法器好好保存着,不会坏,牡丹姑娘可尝尝。”
  油炸的香气传来,毕晏鸿取出食物时,竟都冒着热气,让炸过的肉香味更加引人垂涎。
  “咕嘟。”
  牡丹没忍住,咽了一口唾沫。
  好香啊……
  毕晏鸿还火上浇油,给牡丹介绍这道菜肴。
  “这是用灵泉浇灌的谷物养出来的鸡只,取其翅与腿裹粉油炸,名曰《告别晨曦》。”
  牡丹喷了,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取这名字的人有何居心呐?把鸡吃了,晨间不会听到鸡鸣,就能跟早晨说再见了是吗?”
  这梗也太地狱了吧?
  话落,远处传来一声:“噗哧。”
  端木境没憋住,笑出声来。
  光听那名还好,可牡丹这么一解释,配上她那哭笑不得,偏偏又馋得很的神态,实在是再逗趣不过。
  可笑完,端木境就险些石化。
  抬眸,端木境见自家师尊凉凉地扫过来一眼,他急忙掩住自己嘴,躲到盛樱染背后。
  盛樱染看得直着急,偷偷对符悬书传音给建议:“师尊,您也别愣着,拿点什么出来引牡丹姑娘注意啊!”
  再这么下去,他们第二回合又要落败了!
  盛樱染冒着挨罚的风险,也要提点符悬书几句。
  符悬书并未动怒,只他眉眼流露出困惑,不是很了解盛樱染要他这么做的用意。
  他看着对面的牡丹。
  跟毕晏鸿在一起时,她总是在笑。
  这话要被牡丹听见,她肯定急得直反驳:“我那叫哭笑不得!”
  可符悬书本就不擅辨认这些细微的情绪变化,更不了解自身烦闷因何而起。
  明明如师叔所言,远离了才是好的,她也笑得很愉快,没有病痛,无需担心自己安危。
  一切的一切都按轨道在走。
  可是……
  符悬书传音回去,他说:“我没有能给的东西。”
  他不是毕晏鸿,身上随时都带着那些,每回宗门派人出行,毕晏鸿身边围着的人总是特别多。
  这回,连牡丹也坐在他身旁,两人有说有笑。
  牡丹的吃相很香。
  徒手抓着炸过的鸡腿直接开啃,本因是会吃得脏乱的吃法,牡丹却能吃得毫不狼狈。
  她总是这样。
  那些负面的词汇,一旦做出来的人是牡丹,总能被她无意间转为好事,衍生出更好的结果。
  这一点,在掬城那会儿,便令符悬书记忆犹新。
  不是每个人,都能如牡丹那样,还能替救出的所有人讨回一份“公平”。
  牡丹给予的东西太多。
  也从她那儿得过精致小巧的牡丹花。
  每回看着看着,时间就过去了,是能让人忘记时间流逝之物。
  牡丹张嘴,正要继续啃香喷喷的鸡腿,嘴张到一半,就看见符悬书盯着她。
  她迟疑地问:“我脸上沾到东西了吗?”
  符悬书摇头。
  牡丹眨了眨眼,不解。
  那他为何盯着她看?
  总不会是想吃吧?
  牡丹知道这事不可能,所以,她毫无芥蒂地将自己咬了一口的炸鸡递向前,问他:“仙长也想尝尝吗?”
  符悬书不需进食,又怎会馋这个?
  可谁料,符悬书还真认真考虑牡丹提出的这项提议。
  他垂眸看着被牡丹咬了一口,透出白嫩肉色,还盈着薄薄一层肉汁的炸鸡。
  符悬书想到牡丹方才吃了,面上洋溢出的幸福表情,那笑意,直至现在也未消去。
  他顿了下,随后,将身子探向前。
  符悬书在弟子们的惊呼声,师兄挑眉打趣的笑意,以及当事牡丹惊愕瞪大的眼中,启唇,就着牡丹吃过的地方,再咬下一口。
  全场一静。
  静得只有符悬书细微的咀嚼声。
  符悬书甚至还给了评语:“外脆内嫩,确实不错。”
  牡丹整个人都傻了。
  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啃这只鸡腿。
  盛樱染直接在师兄脑内传音,放肆尖叫,叫得端木境眼神都直了:“啊啊啊啊!第二回合,师尊,胜!而且是逆转胜!”
  被师妹疯狂摇晃衣袖的的端木境委婉提醒:“师妹,我头晕。”
  这当中,最震惊的人,要属牡丹自己。
  牡丹结结巴巴地问:“仙长,你、你怎么真吃了?”
  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啊!
  符悬书对牡丹问出的这问题相当纳闷,他的头微微偏了几度:“不是姑娘让我吃的?”
  牡丹捏着鸡腿骨的手用力,指甲都被她捏得泛出些许白色来。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可是……
  牡丹纠结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手上的炸鸡腿才好,她声音颤颤,把话说出口时,脸都红了:“可这是我尝过的,这样的话不就间接……”
  接那啥吻了吗?
  牡丹被符悬书这通操作惊得都没心思再继续吃,然而,符悬书总是能让她更惊讶……或者说,惊吓。
  符悬书歪头的幅度更大了,他很是理所当然地道:“但,直接也不是没做过?”
  弟子们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更大了。
  牡丹怕符悬书说出更多什么不该说的,直接把手中鸡腿往他嘴上一塞:“仙长你慢用!我出去透透气!”
  再继续待在这里,牡丹脑袋都能冒烟了!
  然后,舱内几人原先震惊地看着牡丹,牡丹仓皇逃离后,他们不约而同,缓缓将目光集中在符悬书身上。
  盛樱染拽着她大师兄袖子:“师兄,我们嗑到真的了……”
  衣袍被师妹拉得都歪了一边的端木境傻愣愣问:“我们是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就连毕晏鸿也相当意外。
  毕晏鸿看符悬书慢条斯理将鸡肉吃得干净,笑着给他倒了杯茶水。
  他说:“原来师弟与牡丹姑娘,交情竟那般好。”
  进展出乎他意料。
  最镇静的当事人道过谢,接过茶水润喉,完全没注意到自己适才所说,究竟给人造成多大震撼。
  在这么个小插曲中,他们抵达了落日谷。
  再见牡丹时,她面上神色已恢复寻常,就是嫩白的脸蛋还有些没褪去的红。
  天知道她在甲板上对自己的脸疯狂扇了多久的风?
  只表面看似冷静下来,牡丹还是刻意避开符悬书的眼。
  也没什么旁的原因,就是还尴尬着呢。
  他们将飞舟停在半山腰后,步行而下。
  往下看去,一条蜿蜒的小溪流过整个纵谷,两侧是已经染红的树叶,树影倒映在澄澈的水面上,有若一面明镜,也将空中的云彩收拢其中。
  盛樱染第一次来落日谷,赞叹了下:“这要是日落时分,肯定绝美!”
  端木境则是环视了下周遭,眉头一皱:“这儿布了护宗大阵,没有落日谷的人来带,我们进不去。”
  而且……
  牡丹就算身上妖力仅有一点点,也看出这儿的不对劲。
  “太安静了。”
  除了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外,别说人声了,连鸟禽走兽什么的,就连虫子,那也半只都没见着。
  毕晏鸿御剑在四周转了一圈后回来,他落地,理了理衣袍后,也摇头说出自己查探到的一切:“不行,别说落日谷的弟子了,连个普通人影都没瞧见。”
  几人面色凝重,都觉这落日谷,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牡丹非千凌门弟子,但找上落日谷的原因与她息息相关,加上落日谷在这节骨眼又出了事,兴许是又有谁得了她的妖力,用来作乱,她才跟着来这一趟。
  实际到了现场,牡丹更觉得,这可能性大了不少。
  正想着落日谷的事,忽然几声不属于他们任何人的声音传来。
  “哟?牡丹花妖?这可真是稀客。”
  “找落日谷的人?我知道他们在哪儿啊!”
  牡丹一看,是溪边的枫树在对她说话,她蓦地一喜。
  对啊,没有人,她还可以与花草树木对话的嘛!
  “快跟我说说,他们在哪儿?”
  牡丹忽然对着空气说话,不熟悉牡丹的毕晏鸿和师兄妹三人都露出困惑的眼神。
  毕晏鸿直接问她:“牡丹姑娘,这是在与谁说话?”
  符悬书却从牡丹说出的那句话,推敲出关键:“找到落日谷弟子们了?”
  听到符悬书问话,牡丹先是一顿。
  飞舟上她与符悬书发生了什么,即将又在她脑内重演一遍。
  但事有轻重缓急,牡丹生生压下将起的记忆,试图平稳又镇静地一起回答两个问题。
  “对,枫树们说,它们知道人在哪里。”
  盛樱染吃惊:“牡丹姑娘还能同枫树交谈的?”
  牡丹得了消息后,给他们指了方向,边走边对盛樱染说:“因为我是牡丹花妖嘛,能跟绿植对谈的。”
  所以就算渺无人烟之地,只要有一花一草在,牡丹也能问出一二关键来。
  听闻此言,盛樱染与端木境对视一眼,眼里满是兴奋。
  盛樱染传音给端木境,语调高得在在显示出她现在心情有多亢奋。
  “难怪师尊那样看重牡丹姑娘!天造地设呀!”
  端木境虽然也很高兴,但他苦着一张脸,传音对盛樱染说:“师妹,小点儿声,我头疼。”
  不过枫树指的路,却并不算平稳。
  牡丹出言提醒:“枫树说,近日山上落石颇多,前进时要多注意四周。”
  说完牡丹自己先笑了。
  在场除她以外,都是修炼有成的修仙者。
  哪怕是符悬书的两个小弟子,这会儿跟妖力失了大半的自己比起来,也是更为可靠,完全不需要牡丹反过来为他们操心。
  因此,当走着走着,山上滚落下的碎石,每个人都能自行应付。
  但,除符悬书以外,每个人都不清楚牡丹实力如何,一见两个成人头颅大的滚石朝牡丹的方向落下,所有人都替她紧张。
  “牡丹姑娘,危险!”
  这是端木境他们师兄妹异口同声喊的。
  他们取出自己的萧与笛,乐音一吹,萧声抵了小碎石,笛声则在巨石将要滚落前,以笛音展开屏障挡住。
  符悬书琴都未取出,抬一抬手指,不论大小的石头,皆已成碎粉。
  但,这次的落石却是一阵一阵,紧接而来。
  他们才消了一批,转瞬又从两旁同时密集落来。
  牡丹觉得,这些个碎石头,凭她淡薄的妖力,她自己也能应对。
  才要从袖中放出自己花茎,击碎石头,毕晏鸿却忽然喊了一声:“当心!”
  牡丹眼前一黑,就见他护在自己面前,以肉身去挡,甚至额角都被砾石砸伤。
  “毕仙长!”
  比起无预警落下的石头,毕晏鸿此举更让牡丹心惊。
  “你怎么不用术法就好啊?”
  毕晏鸿笑笑:“一时情急,没来得及顾上。”
  说话间,他被石头磕破的头还流下一道鲜红的血,搭上他那云淡风轻的笑,看着简直惊悚。
  符悬书将余下的落石震碎,最后直接在他们前进的这条道上展开结界。
  长型的水波蔓延,如同飘在空中的溪水。
  再有石头砸下,落在水波上的那一瞬,涟漪都未激起一个,石子就被水波吞噬,消失无踪。
  做完这些,符悬书瞧见毕晏鸿那处状况。
  毕晏鸿额角带伤,牡丹面色担忧,不停关心他情况。
  “毕仙长,你还好嘛?这是几,还认得出来吗?”
  牡丹伸手竖了食指与中指在毕晏鸿眼前晃晃,虽然她觉得修士应当不会这么不堪一击,但砸到的可是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呢?
  毕晏鸿正要回答,抬头就见符悬书往他们这儿看。
  他顿了下,转而对牡丹露出很是委屈的神情。
  “姑娘,帮我瞧瞧头上的伤,可以的话,吹一吹就再好不过了,不瞒你说,我其实还挺怕疼的。”
  牡丹对这要求很是迷惑。
  吹一吹?
  是指哄小孩的:“吹一吹,痛痛就飞走了哦!”
  那种吹法吗?
  牡丹瞳孔地震,看着毕晏鸿的目光有些怜爱与一言难尽。
  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呀毕仙长。
  可牡丹在想,都已经是修仙界了,比起吹一吹什么的,直接动用妖力把伤治好,不是更快吗?
  牡丹抬手,正要运起妖力,那景象,看着就像她准备要撩开毕晏鸿浏海。
  冷。
  刺骨的冷。
  牡丹瑟缩了下,抬头望向空中。
  不会是要下雪吧?
  仰头的瞬间,一道熟悉且冰冷的灵力,从她面前呼啸而过。
  那道冰蓝色的灵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像一支离弦的箭矢般,直直射向毕晏鸿伤处。
  转眼,开裂的伤已愈合。
  牡丹怔愣,落叶被踩碎的声响接近,牡丹扭头看去。
  符悬书手上还有未收回的灵力,那些冰蓝色的灵气聚在他手中,配上他这沉闷的步伐,一步步缓缓走来,冷声回道:“把伤治好,就不会疼了。”
  他这般模样,令牡丹有一瞬间觉得,比起来治伤的,符悬书更像是要把人给送上西天的那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