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樱染的眼,燃著名为八卦的火焰。
  蜂无双被牡丹一通数落,面上表情先是错愕,等听明白牡丹把自己拿来与那凡人修士做比较,气得脸都涨红了。
  “女神,你随手拉个谁不好拉,偏偏拉这个!你知不知道,这凡人把我辛苦筑的蜂巢破坏成什么样?连只蜂都没法住!这等破坏狂,究竟哪里好!”
  牡丹也很直接:“那是你技不如人。”
  符悬书为何要破坏蜂巢?为的不就是要救人吗?
  没有这只蜜蜂妖先把他们和落日谷的弟子往里关,谁会平白无故去破坏一只妖怪的住所?
  又不是闲得没事干!
  被牡丹拉着的符悬书没有挣扎,更无其他动作,安分得有如一尊雕像。
  只是这尊雕像视线落处,从一开始,就聚集在被牡丹扯住的袖口上,并未挪开半分。
  牡丹的手很白,肌肤薄透。
  在阳光下,更能瞧见她嫩白手背底下的青色脉络,衬得她肌色更加莹白。
  虽是扯着自己衣袖,可牡丹情急之下出手时,那也仅用了两根指头。
  这扯法就好似谁家的孩子受委屈,在外头受欺负,回来找长辈告状。
  等家中长辈陪她一块去找回场子,两方互相对峙时,也不用长辈怎么出手,孩子自己就先撩袖子,给对方讲起道理来了。
  知道自己身后有长辈在,所以说话更有底气,单靠一张嘴,就能把对方说得无言以对。
  无言以对的蜜蜂妖被说得倒退三步,瞳孔地震。
  它喃喃自语:“技不如人……”
  说它什么都好,怎能说它技不如人?
  蜂无双气炸,手上披帛一卷,极不讲武德地偷袭符悬书。
  “那就来比比,谁更技高一筹!”
  黑色的绒毛就像有了生命,本来软软搭在蜂无双手上,这会儿却像被蛇附身,凌空就往往他们的方向袭来。
  牡丹对这只妖怪真是烦透了,大骂:“说不过人家就动手,就这德行还想要被人喜欢?怎不先回去照照镜子啊!”
  她拉着符悬书避让到一旁,自己袖中涌出花茎,“啪”地,狠狠将那披帛击倒。
  本来还气呼呼的蜜蜂妖被牡丹的绿茎一甩,嚎叫出声。
  “啊!”
  它叫起来音调特别奇怪,既销魂又享受,惹得牡丹第二下实在挥不下去。
  蜂无双泪眼汪汪地看着牡丹:“女神,再多来点!”
  牡丹:“……”
  她怀疑自己的攻击不但对蜜蜂妖达不到伤害的效果,还可能让它沉浸在其中。
  牡丹果断收了自己花茎。
  蜂无双特别失望:“咦,不来了吗?”
  说完还抽泣几声。
  牡丹拳头都要硬了。
  都已经明确知道对方会因此举感到兴奋,牡丹又没有什么特殊癖好,怎还可能让它如意?
  牡丹不搭理它,更懒得回它话。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只蜜蜂妖就属于你越搭理它,它就越来劲的类型。
  牡丹又不是在做慈善,她与它还有仇呢,怎可能如它意?
  这时,牡丹右手一动。
  她看了过去,这才注意到,自己竟还紧攥着符悬书的袖口不放。
  牡丹瞪大眼,像被火给烫了似的,即刻松手。
  “仙长……那个……我……不是有意的……”
  越说越小声。
  牡丹当时被蜜蜂妖说得火气都上来了。
  那语气姿态,就好像全世界它最厉害、它最棒,所有人都得喜欢它,这种人放平日,牡丹肯定不会搭理。
  但它一而再、再二三对自己表示莫名其妙的爱意,还认定牡丹就得喜欢自己,牡丹就很想它看看,什么叫做“现实”。
  牡丹自打穿书以来,遇见过最优秀的人当属符悬书。
  书里书外,符悬书表里如一,真真就是位清俊绝尘,心怀苍生,仙风道骨的仙长。
  牡丹自然也就把他夸得只若天上有,让蜜蜂妖能够自惭形秽。
  但,她只顾着输出,却忘了她那些夸赞之语,也是当着符悬书本人的面前说的。
  人。
  活生生的人。
  而不是书册上或手机绿色平台里的文字。
  牡丹一想到自己方才自己拽着符悬书袖子,都胡言乱语说了些什么,她现在就后知后觉感到一阵尴尬。
  符悬书似并不在意,牡丹偷偷瞥了好几眼,也从他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只不过这会儿,符悬书站到她面前,将牡丹严严实实挡在自己身后。
  “姑娘,接下来交由我来即可。”
  蜂无双看不见牡丹的身影,气得直跳脚:“那边那个!你让让!你挡着我看女神了!”
  牡丹一听它想看自己,本想走远躲起来的她停下脚步,不走了。
  符悬书要比牡丹高上许多。
  牡丹不用特意矮下身子,符悬书整个人都能完全将牡丹罩住。
  蜂无双还在继续跳脚:“喂!你们别无视我!独占我女神其心可诛!”
  牡丹无视到底,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别的妖怪,就只对符悬书道:“那就拜托仙长了。”
  她躲得好好的,进入吃瓜看戏模式。
  原先她想自己动手对付蜜蜂妖的,要不是它那些反应太欠揍,牡丹早把它按在地上磨擦。
  可不用牡丹动手,也照样有人把蜜蜂妖往地上按。
  对上的是符悬书,蜜蜂妖又重新拾起它适才的台词,对符悬书放话:“来,我们来一决高下!”
  “下”字刚落,蜂无双就像它话中所说,整个人“磅”地,直接向下砸在土里。
  符悬书指上缠绕的琴弦绷紧,对着不远处被蜜蜂妖再次扬起的尘土,轻声说了句:“随时奉陪。”
  这是一场绝对的辗压。
  蜜蜂妖爬起来,嘴上说着:“有本事……”
  “磅。”
  它再次被琴弦拖着向下,又来一场与土地的亲密接触。
  端木境看了这老半天,问:“我们不用出手帮忙,可以吗?”
  毕晏鸿领着两位小辈,原是打算来助阵的,后来发现这只蜜蜂妖压根不需要动用上他们所有人,也就只负责将落日谷的弟子们安顿好后,站在枫树下观战。
  “你看你师尊,那像是需要帮忙的样子吗?”
  连一成的灵力都没动用到,法器也没取出,仅用一根琴弦,就将那蜜蜂妖耍得团团转。
  而盛樱染则是走到牡丹身边,喊了她一声:“牡丹姑娘。”
  数不清蜜蜂妖是第几次站起来了,它每次膝盖都还没绷直,就又被符悬书打回地里,一句“有本事就放马过来”讲得断断续续,到现在都还没机会将整句说完。
  牡丹所待的位置视角绝佳,也不知符悬书是何时将琴弦往它身上缠的,完完全全将蜜蜂妖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蜜蜂妖只能单方面挨揍,相较之下,它嘴上说着要与之一较高下的符悬书此时分毫未伤,连脚步都没挪过一步,根本是高下立判。
  牡丹看得津津有味,听到盛樱染出声喊自己,依依不舍转开目光,问:“怎么啦?也是要挑个好位置看戏的吗?这里不错,来来来,快坐下。”
  盛樱染从善如流地坐在牡丹身边,牡丹不疑有他,可等自己继续去看蜜蜂妖挨揍记后,却发现旁边传来一道极其火热的视线。
  牡丹一顿,转头看盛樱染,疑问都写在脸上。
  不是来看戏的吗?看她做什么?
  盛樱染笑眯眯地说:“也没什么啦,就是有点事特别好奇,想问牡丹姑娘。”
  牡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你问。”
  盛樱染笑得更开心了。
  她说:“牡丹姑娘刚才那一顿夸师尊,我都听见了。”
  牡丹梗住。
  所以……盛樱染要看的戏不是蜜蜂妖那边,而是自己这儿?
  牡丹做梦都没想到,负责看戏的她,有一天竟也会成为别人眼里的戏中人。
  她强撑着笑脸,听盛樱染很是兴奋地问:“我就是很好奇,要激那只妖怪,咱们这里总共有三位男子,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刺激他的,可为什么牡丹姑娘却在那个紧要关头,第一个想到师尊呐?”
  盛樱染的眼,燃著名为八卦的火焰。
  她们就在符悬书身后谈论这话题,盛樱染又没特别压低自己话声,牡丹听得见,符悬书自然也能听见。
  不得不说,盛樱染提出的这问题,符悬书确实没想过。
  蜜蜂妖被摔得狠了,一次比一次爬起的速度更慢。
  慢到符悬书都还能分神,去听小弟子与牡丹的谈话。
  他们此行除他之外,还有毕晏鸿与端木境二人。
  端木境就先别提,与牡丹说话总是恭敬疏离,就好像已将她认定为是谁所有,所以不过份亲近,也不会冒犯。
  在这样的态度下,牡丹能和端木境熟起来,才是奇迹。
  相较之下,毕晏鸿就不同了。
  想到毕晏鸿,符悬书都还侧眸去看他。
  毕晏鸿与端木境俩师侄就立在枫树下,恰好,也在看符悬书。
  因此符悬书这一眼,毕晏鸿当即就发现。
  毕晏鸿挑眉,传音问他:“师弟,何事?”
  符悬书收回自己目光,只淡淡回了一声:“无。”
  惹得毕晏鸿无奈发笑。
  自己先看的人,还马上就否认,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符悬书不是不说,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他们这趟出来都还不到几日的功夫,毕晏鸿为人健谈,很快就与牡丹打成一片。
  牡丹会在毕晏鸿面前,显露出许多他也没见过的情绪。
  不是熟稔的人,谁又会那样对待别人?
  牡丹又为何是选了他,而不是去找的毕晏鸿?
  盛樱染这会儿也还在说着。
  她说:“换作是我,我肯定是拿师兄来辗压对方,要更有胜算,那就寻师伯,至于师尊嘛……嘿嘿,我不敢造次。”
  想是只能在心里想的,要说出来,盛樱染可不敢。
  作为最敢的那人,牡丹正襟危坐。
  打从盛樱染一提及此事,当下,牡丹就已在思索自己该怎么回答。
  试想,她一个被符悬书收留的牡丹花妖,不单身上没了妖力,哪怕寻了妖力回来,性子也多少会被蛇妖影响,对符悬书做出难以启齿的事。
  而且做了还不光只有一回而已。
  再加上,那也不能完全怪罪到蛇妖内丹身上。
  总之,作为一个时常在各种不可抗力下,吃符悬书豆腐的牡丹来说,对符悬书而言,这样的一个人还把他夸得天花乱坠,试问,符悬书该怎么想她?
  这个问题,牡丹怎么想,都只得出一个答案。
  ──会把她当痴女的吧?
  牡丹绝望。
  为了不让这事实锤,牡丹很是坚定地回答盛樱染:“那当然是因为……”
  盛樱染点头,很是期待牡丹接下来所言:“嗯嗯,因为……”
  远处,蜜蜂妖瘫在地上看天,已经懒得再次爬起。
  它整张脸鼻青脸肿,惨烈得都看不出原先样貌。
  一朵云慢悠悠被风吹着移动。
  蜂无双双眼发直,开始思考,事情究竟是如何演变到现在这地步的?
  重点,它招谁惹谁了它?
  突然,缠在它脖颈上的弦线收紧。
  蜂无双的脖子被琴弦紧勒,打断它偷来的悠闲,它就像只被捞上岸的鱼不停挣扎,双手扯着锐利的弦线,想扯松,却半分也松动不得。
  “唔唔唔……”
  就在蜂无双以为自己小命就要交代在这儿时,弦线才松开。
  它又是咳嗽又是大口呼吸,它从来都是光鲜亮丽备受吹捧,何曾受过这等苦?
  咳得连眼泪都要咳出来,奈何在场所有人与妖,都无人关心它死活。
  蜂无双哑着声,到这时还不忘碎念:“真是太不长眼了!”
  符悬书松了松指上缠绕的弦,等牡丹说话期间,他无意识间将琴弦缠绕更紧,等弦线传来拉扯感,符悬书回过神来,淡淡瞥了还在挣扎的蜜蜂妖一眼,便不再理会。
  牡丹说话前,仰起头来,对符悬书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
  符悬书刚松了的弦,差点又要绷紧。
  她回答:“那当然是因为,我跟仙长认识得最久嘛!”
  牡丹思来想去,觉得唯有这项说法,才是最最安全的答案。
  盛樱染跟没气的气球那样,迅速瘪了下去。
  “哦,认识得最久啊……”
  听到不是自己期望中的答案,盛樱染不是不失望。
  她摇头叹气,觉得怎么着都不该是这个答复才是,正觉无趣想要起身,就见她师尊露出一副似在沉思的模样,俨然也对这个说法并不满意。
  盛樱染握紧拳头。
  这、这是!
  师尊他也在意啊!
  盛樱染又可以了!
  牡丹正觉危机解除,要松口气时,一口气才舒到一半,就听符悬书问她:“那,若你认识的是师兄,又当如何?”
  “……”
  牡丹的这口气舒不完,又给憋了回去。
  这让她怎么回答啊?
  牡丹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答才好,这副模样看在符悬书眼里,却是牡丹不好意思同他说出真正选项。
  所以,她若与师兄最相熟,适才挑的人,就会是师兄,而非他了吗?
  就在这时,一直被忽略的蜜蜂妖终于爆发了。
  它怒喊:“你们倒是理一理我啊!!!”
  说话声音因为脖子被勒过,就算已经缓过来了,嗓音也依旧嘶哑。
  正觉不快的符悬书不再对它客气,既然它都开口显示自己存在感了,符悬书也就一把将它扯来,让它摔在自己跟前。
  蜂无双被摔得七荤八素。
  它把脸从土里拔起来,抬头看见的,就是符悬书俯视自己的眼。
  那双琥珀色的眼本就是冷色调,看他的目光更不带温度,极为冰冷。
  终于有人理它了,可蜂无双此刻却有点后悔。
  它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
  这人怎么回事?手段这样凶残,真是正派人士?
  蜂无双狐疑地看了符悬书一眼,心里直嘀咕。
  牡丹乐不得有个可以转移话题的契机,逮着蜜蜂妖就问:“快说说,你对落日谷都做了什么?把落日谷的弟子们都带回你巢穴藏起来,存何居心?”
  蜂无双被符悬书摔了那么多次,半点也没学会教训。
  一听牡丹同它说话,它兴奋地又是一句:“嗷,女神,女神跟我说……噗。”
  老样子,话没说完就又被符悬书惯在地上。
  它一张脸上颜色精彩。
  有青有紫,更有沾了泥沙的灰。
  蜂无双怕了,它被撞得整个头都还是晕的,很是委屈地道:“落日谷的事不是我干的,我只是把他们带回家赏看而已,什么事也没做。”
  这话牡丹倒还是信的。
  光看它被符悬书玩成那样,牡丹就不觉得它有足以搅乱一整个宗门的本事。
  符悬书冷冷地道:“到底是不是什么也没做,等落日谷弟子们醒了,一切便可知。”
  由蜂无双来说,都不如由落日谷弟子们自己来说,可信度更高。
  蜂无双很干脆,点头应了:“行,让他们醒就醒!你们自己问就知道了!”
  躺在枫树道的落日谷弟子们一个个悠悠转醒。
  他们表情迷茫,一看自己直接躺在落叶上,就更加搞不清状况。
  “这是?”
  “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你们是?”
  疑问声此起彼落。
  毕晏鸿把人搀扶起身,同他说明他们来历与此行目的。
  一听他们自千凌门赶来,面上原先有些焦急的弟子眼前一亮,也不管眼前这人是不是头一回见面,一把直接握住毕晏鸿的手。
  “您、您是敛云尊上吗?”
  话声落,躁动的落日谷弟子们一静,顿时,整个气氛都变了。
  “真是敛云尊上?”
  “那我们宗门是不是就有救了?”
  毕晏鸿笑了下,自我介绍:“不巧,我是敛云的师兄,姓毕名晏鸿,道号翊玄。”
  认错人的落日谷弟子很是不好意思,同时听了毕晏鸿的介绍,他还是眼睛一亮。
  “敛云尊上的师兄?那岂不是就是千凌双壁的其中一位?”
  毕晏鸿微笑:“正是。”
  他伸手指指站在一旁,继续和蜜蜂妖对峙的符悬书:“敛云尊上,是那边那位。”
  听到符悬书真的也来了,那群落日谷的弟子们就像来到什么追星现场,一个个往符悬书的方向奔。
  “敛云尊上,你们怎会来此?”
  一声声的敛云尊上,牡丹只能被涌进的人潮挤开,目瞪口呆看着围在符悬书身周黑压压的一群。
  她不禁咋舌:“这是怎么回事?仙长这样受欢迎的吗?”
  毕晏鸿周遭空了下来,不像端木境和盛樱染去维持秩序,阻止他们太靠近符悬书,还能有空同牡丹闲聊一二。
  他轻笑了下,说:“牡丹姑娘是花妖,想必不太清楚,师弟在修仙界这些宗门里的地位吧?”
  牡丹点头。
  她确实不太清楚,花妖的记忆对此并不多,书上看来的,也仅寥寥几语。
  毕晏鸿为了让牡丹听懂,用的形容特别简洁。
  他说:“简单来说,在这修仙界,师弟是最年轻就达到大乘修为的修士,更是这修仙界里数一数二的强者,再往下去数,与师弟隔了三个境界的程度,那才有人近年勉强进境。”
  牡丹恍然大悟。
  也就是完全的实力辗压。
  难怪落日谷的弟子们一听符悬书来了,眼睛都亮了。
  有他在,不管落日谷遭遇什么事,岂不是简单就能摆平?
  符悬书耳边是一声又一声的敛云尊上,还有蜂无双也来掺一脚,时不时指着落日谷的弟子说:“人都醒了,你倒是问啊!”
  对这些声音,符悬书仿若未闻。
  他四处张望,像在寻找谁的身影。
  鲜亮的黄和一大片的橙红,这些都不是。
  等看到熟悉的粉,却见牡丹与毕晏鸿相谈甚欢。
  就好像无论何时,他们都有说不完的话。
  冰蓝色的灵气中夹杂了一丝紫。
  那点微弱的颜色很淡,看似一下就被冰蓝色的灵气冲散。
  毕晏鸿顿了下,指间一动。
  一枚枫叶悄声无息落下,夹在牡丹发中。
  牡丹指觉得什么落在头发上,就要伸手摘下。
  毕晏鸿却先她一步,拈住那枚叶片:“失礼了。”
  他将取下的枫叶捏着叶柄,在牡丹面前转了转。
  “这落叶不小心落在牡丹姑娘发上,我擅自将其取下,姑娘不介意吧?”
  那抹紫,又更浓了些。
  作者有话说:
  谢谢“Renard”宝宝、“南琪”宝宝、“summer”宝宝灌溉营养液,爱你们嗷!
  快月底啦,营养液不要放到过期,记得给自己喜欢的大大,不是我也不要紧哈(当然,是我的话,我就更开心了!)
  结果明天,营养液感谢名单:0(本文作者哭晕在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