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香薰和药物相助，沈绵确实好睡了不少，但是连着几日这般，叶瑾修稍不注意着他就会看见他在发呆。
在又一次看见沈绵呆呆地望着窗外时，叶瑾修把他叫过来。
“怎么了？”叶瑾修抱着他坐在自己腿上，手指轻轻勾着他的耳朵，“怎么又发呆了？”
沈绵耳朵有些痒，把脸伸过去侧头在叶瑾修肩膀上蹭了蹭，迷迷糊糊说：“就是…在想，想一些事情。”
他不想把事情全部都告诉叶瑾修，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叶瑾修并不知道他的灵魂也曾在他身边飘荡了好几年，最后得到那样的结果。
若他知道，肯定会难过，他不想让他难过。
叶瑾修没逼他说，低头将沈绵的手指握在自己手中，轻轻捏捏，把玩着。
“绵绵想不想再去一趟Y城，我们去陨石边上看看好不好？”他猜到沈绵的症结是在那颗陨石上，所谓病要从根治，他觉得再去一趟是最好的选择。
沈绵趴在他肩上，闷闷的没吭声，叶瑾修耐心等着他的回答。
在将近十分钟以后，终于听到沈绵哑声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好。
-
夏熙听到声音的第二天又去了一趟实验室，他是正常上班，从沈枝禾的脸上看出来他发现了那个房间里的异动。
下午的时候靳诚又来了，脚步比平时快，像是在急什么。
他侧身躲在柱子后面，没发出声音，也没被靳诚发现，默默记了一下时间，发现这次靳诚进实验室的时间比平常多了半个小时。
究竟是把什么人关在里面了？这么小心翼翼的。
当天晚上，夏熙用身份卡又一次进了实验室，只是这次他没听见里面有声音传出来，他站在外面等了近半个小时，甚至尝试在墙上敲击，里面一丝声音都没传出来。
第二天白天，他看见有些人在实验室里面施工，好奇问了一嘴。
“上面说要装监控，我们过来准备一下。”
装监控？
夏熙的反应迟钝了一秒，若无其事地笑笑，离开了。
实验室之前一直都没有装监控，一是物资有限，二是实验室内需要身份卡才能进去，外面还有人把守，所以一直都没说要装监控的事，怎么现在就要装监控了？
等一下，既然要装监控，那里面那间实验室是不是也需要装监控？
夏熙脚步快了些，他走到内部实验室的门外，那里的门是打开的，可以窥到里面的场景。
的确有人在里面装东西，还有些人再整理实验数据，大概今天是做不了研究的。
他提着扫帚和拖把自然地走进去。
里面有不少人，地上也很杂乱，没人顾及着他这个突然进来的清洁人员。
夏熙尽职尽责地洒扫一阵，然后站到一旁拿水杯喝水，稍微歇了一会儿。
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往里面那条通道瞟，里面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声音传出来，那扇门也是关上的，好像是被人遗忘了。
那里面不需要安装监控吗？
他呆了两秒，被人喊出去，说是这里不需要他。
无奈他只有又拿着东西出去。
晚上他没有出现在实验室，因为沈枝禾没有走。
直到第二天，他再一次隔墙听到了声音。
这声音明显更加清楚了，而里面的人也发现了外面有人，直接出声喊住了他。
夏熙觉得很奇怪，这声音像是直接出现在他的脑中的，他紧贴着墙面，那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像是一道虚弱的男声，带着些奇怪的语调，似乎在说……救命？
夏熙这才确定里面关了一个人，他第一个反应是实验室拿活人做实验体，也许就是从基地外圈的普通人其中筛选的实验体。
他惊得说不出话，着急地问里面该怎么帮他。
里面的声音又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好像在说让他明天过来。
夏熙匆忙应了一声，听到里面不再有声音传出来，他急匆匆地走了。
实验室现在只是安装了监控，但是还没有运用起来，但是夏熙估计也就这两天了，明天，明天再来试试看，如果不能进实验室内，就把这消息传出去，到时候沈枝禾迫于形势肯定会把人放出来的。
第二天，沈绵和叶瑾修准备去一趟Y城。
他们没告诉别人，凭借叶瑾修的空间异能可以让他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到达Y城。
等他们到的时候刚好是下午四点左右。
陨石静静地立在那儿，周围没有任何动静，所有的一切都和死了一般，看不见任何生机。
沈绵晃了晃脚从叶瑾修身上下来，落地的一瞬间有些不稳，被叶瑾修搂住腰扶稳。
“要下去看看吗？”叶瑾修问他。
沈绵说要。
叶瑾修把他带下去。
脚下的土地一片焦黑，若不是白天，往下看的时候甚至会以为自己站在了深渊上。
沈绵踩了踩地面，拉着叶瑾修的手往前走，等他们站在陨石面前的时候，沈绵深吸了一口气，仔细观察着这颗黑漆漆的给人类带来无尽灾难的石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叶瑾修轻声问他。
沈绵摇了摇头，伸手触上这颗陨石，那道声音并没有出现，就在他以为自己想多了的时候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像是被一层黑色的布给盖住，窥不见一丝亮光。
他下意识转头，叶瑾修已经不在自己身后了。
没关系的，他都做梦梦到那么多次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不用害怕……
沈绵这么安慰着自己，抬头时看见陨石中冒出来一个灰色的云团，轻飘飘的好像没什么重量。
他等着，等到那云团发出声音。
他以为自己已经差不多熟悉了这道毫无起伏的电子音，现在骤然听到时还是有些不习惯。
那声音缓缓开口，说出了一些沈绵不知道的事情。
上辈子沈绵脑中的晶核炸开以后释放出的能量让黑暗面的力量削弱，光明面便吞噬了对方，现在出现的灰色云团是二者融合的形式。
“可你们到底是什么？”自从末世以后，科学的道理似乎都站不住脚了，沈绵还猜过这是高等文明的星球来的东西，只不过是个灾难。
那云团对他的问题很爽快地就回答了。
黑暗面与光明面都是世界意志的一部分，一直都保持着平衡状态，但是随着黑暗面的力量越来越大，甚至压过光明面，于是在某一天，黑暗面试图毁了这个界面世界。
对于人类来说是一颗带着异能和病毒的陨石到来，对于世界意志来说却是自身的毁灭。
沈绵是这个过程当中的意外。
黑暗面的本来意愿是吞噬他的灵魂，但是没料到沈绵的情况特殊，异能生出了晶核，最后让它自掘坟墓。
“那…我为什么脑子里会有晶核？”沈绵担心的是他现在脑袋里也有一颗晶核，这东西就像定时炸弹，时时刻刻让他的心都悬着的。
云团沉默了两秒，说：“因为你能进空间。”
叶瑾修的空间说实话是带着世界意志气息的东西，也算世界意志的一部分，但是它却跑到了叶瑾修身上去，与之成为一体，上辈子还不明显，这辈子却愈发明显，如果再给叶瑾修发展的空间，他会成为新的世界意志的化身，同时带着这个界面往前迈进新的一步。
当初它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出现了类似于人类不可思议的情绪，而沈绵的灵魂靠着空间之力的滋养才会逐渐凝实，异能结成晶核，蕴藏着极大的能量。
所以它会想把叶瑾修也送回过去，算是偿还沈绵阴差阳错帮助它与黑暗面融合的结果。
沈绵听得思绪混乱，他仔细理了理头绪，仍然觉得很难理解，但是事实已经大致清楚了，稀里糊涂地点头，好像也没什么需要说的。
就在他沉默着不说话时，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身后传来，很熟悉，他下意识回头，对上了叶瑾修的脸。
一霎那，他的灵魂回归了本体，无尽的黑暗像潮水一般退去，但是抬头看看天，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
叶瑾修看出来沈绵的情绪放松了不少，刚刚沈绵呆呆站在原地，一副灵魂离体的模样，一站就不动了，过了近两个小时才再次睁眼。
“好点了吗？”他贴心地没过多问什么，只在乎沈绵的感受。
沈绵眼睛有些亮，嗯了一声，转回头再看看这陨石，正要说什么，叶瑾修的通讯器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道骤然的响声带来的消息是关于萧潭的。
叶瑾修皱起了眉，通讯器那边很简单直接地把消息告诉他，说是萧潭逃出了实验室，现在基地外围了一群丧尸，几乎所有的异能者都去杀丧尸了。
“绵绵，我们得快点回去了。”叶瑾修说着，弯身抱起沈绵。
基地外，各种异能五花八门地使出来，现在是晚上，就算基地外的所有大灯都打开了也防不住人们视线的弱点。
不过让他们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是这些来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丧尸，之前叶瑾修杀了太多的变异丧尸，以至于现在冲锋陷阵的都只是一些普通丧尸，倒还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