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看着由大到小依次差一岁的五个孩子在酒馆的桌子上东爬西窜,段十三头皮发麻。
  千万!你们今年可千万别来咱家拜年,我受不了,不欢迎!
  表哥和表嫂笑着向段十三打招呼道:“表弟,后天在七街的华盛酒楼设宴,你一定要来呀。”
  段十三撑出个假笑,不理他,滚着轮椅向着自己的房间驶去。
  华盛……酒楼?那不是个小餐馆吗?
  求你了,别再一人一碗稀饭了,多少点几个菜。
  阿娘笑呵呵地道:“会去的,到时候一定去。”
  表哥比划了一下,问道:“他为什么不说话?”
  “车祸摔倒了脑子,不重要。”老段头随口回了一句。
  表哥和表嫂蹭了顿晚饭就回去了。
  段十三躺在自己的小仓库里想:真是打的好算盘啊!送请帖请人吃饭,还先蹭顿好的。
  七个人啊,一个小型生产基地也就这规模了吧。
  咚咚咚,密集地敲门声传来。
  “谁呀,谁呀!”段十三嚷道。
  阿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说你断胳膊断腿的,还喜欢锁门,跟谁学的坏习惯这是。”
  段十三也懒得从床上爬下来,嚷道:“你就说什么事儿吧。”
  阿娘道:“之前和你说过的,集镇外化妆品……”
  阿娘还没说完,一个女孩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叫沈月,我听说你出车祸了,所以来看看你。”
  沈月?段十三想起来了,就是老段头说过无数次让自己去瞧瞧的那个化妆品厂的女儿。
  化妆品厂子的公主,那想必很有钱吧。
  之前的段十三视金钱如粪土,被生活打压过的段十三知道,不管干什么,你始终绕不开一个钱字。
  现在的段十三,已经是一个现实的段十三了。
  想到自己没能从那个世界带出来的南瓜炸弹,段十三一蹦一跳地来到门前。
  打开门,他一副谄笑地看着阿娘和沈月,热情地握住沈月的手道:“你好,我叫段十三。”
  沈月一呆,没弄清这么个人是怎么回事。
  沈月站在狭小的楼道口,楼道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高高的鼻梁显得更加立体。
  乌黑的发扎了个丸子头,脸蛋和耳朵没有被遮挡丝毫,精致。
  段十三一把将阿娘拉进仓库,阿娘被这大力一拉下了一跳。
  不管人好不好看,先弄清楚有没有钱再说。
  段十三小声在阿娘耳边问道:“这妞她家是不是特别有钱?”
  阿娘想了想,点了点头。
  段十三继续问道:“那我和她结婚,我能花她的钱吗?”
  阿娘想了想,摇了摇头。
  段十三皱着眉头问:“凭什么不行,都一家人了,她的钱难道不是我的钱?”
  “不一样,男人花女人钱,传出去有些丢人。”阿娘小声回应。
  “她家几个小孩?”段十三又问道。
  “独生女。”
  段十三给阿娘比了个ok的手势,道:“放心交给我,一定把她拿下。”
  嘿,这小兔崽子今天是转了性子?
  下午不是还抗拒的不行?
  十三他不会是被动一方的吧,非要人家女孩自己找上门来才愿意迎合?
  沈月提出要推着段十三出去散散步,阿娘和老段头很是开心,表示路上小心。
  阿娘对老段头道:“咱家那小子,可能是被动的男生,其实之前也就是太闭着他了。”
  老段头呵呵笑着:“这个要是黄了,下次要是有合适的,咱和女方说说,让人主动一点。”
  “我看能行。”
  段十三不知道,自己和沈月离开之后,自己在爹妈心里的形象就被定了性,是个被动的男生。
  老段头的酒馆名字就叫“老段头酒馆”,酒馆里的客人也全叫他老段头,老段头天天笑呵呵地,虽然眼角有道伤疤,但其实和谁都可以处的很好。
  老段头酒馆是个挺大的两层酒馆,地上一层,地下一层,后面还有个后院,有两个住人的房间和一个仓库。
  紧贴着壁垒墙壁的集镇叫做一号集镇,也是最早时候形成的集镇。
  集镇由七个街区组成,老段头酒馆就在二街。
  沈月推着轮椅走在二街去三街的小路上,周围的摊贩叫嚷着贩卖东西。
  “皮鞋诶,旧纪元正品牛皮鞋诶!只要99,你没有听错,不是九千,不是九百,是九十!”
  “鸡蛋灌饼诶,鸡蛋灌饼诶~”
  “特价销售,特价销售,三十块钱两件,三十块钱两件~”
  ……
  “不得不说,虽然房子建的乱七八糟的,这路倒是还挺平整的。”段十三没话找话。
  “嗯。”沈月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阿娘说:男人要主动一点。
  我够主动了!我叭叭叭个不停,嗓子都快冒烟了,可是人家就是不理我呀!
  自从这女人推着自己从家里出来,就好像变了个人。
  一改先前的热情,变得有些冷漠。
  是不是老子太主动了,给人家小姑娘吓到了?
  还是发现老子不够帅?不够高?不够有钱?
  老一辈的泡妞宝典到底能不能使啊,段十三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
  正行至一处小桥,湖水静静地横在桥下,水底悬着皓月。
  沈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叫?”
  “段十三。”这个女人终于愿意和自己说话了,段十三有些激动。
  “你对实益会怎么看?”沈月没来由的问道。
  哈?!
  秋水,皓月,丸子头!你和我讨论实益会?
  你是不是故意搞我心态?
  段十三不知道沈月是什么想法,生怕沈月是实益会藏在人群中的卧底,出于保险起见,道:“没什么想法,该怎么活怎么活呗。”
  “嗯。”沈月又是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嗯。
  段十三也不再没话找话,看着三区里那个雄起似剑的大楼,有些出神。
  半个月前,白丽丽就是从那里跳下来的。
  半个月,实益会一个小职员随口一句话把自己和白丽丽退了学。
  乱瓦之中利剑般树立的实益会大楼,就是禁锢这个时代科技发展的枷锁。
  四处电线杆上到处张贴着描写科技乱象的报刊。
  实益会?
  不过是个懦夫的搞笑手段罢了。
  轮椅一路向前,不知不觉,二人来到了实益会的大楼前。
  沈月特地把轮椅停在一个地方,道:“你的那个同学,之前就摔在我们脚下的这个地方。”
  “嗯。”这次换段十三无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晚上九点,实益会的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俩人就这么无言地静静伫立着,仿佛在等待好戏开场的两个宾客。
  突然,天空一道流光闪过,一声巨响在夜空中炸响。
  是迫击炮!
  段十三不可置信地回望沈月。
  她仿佛早就知道,此时此刻在这个位置会发生什么。
  她就是刻意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看这样一幕的。
  远方早就有人用迫击炮瞄准了实益会大楼,而且准确无误。
  人群发了疯地四散逃跑,沈月则不慌不忙地推着轮椅向着远处离开。
  她平静地声音道:“好不好看?”
  段十三依旧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震惊!
  谁敢这么干,是谁再这么干!谁在替自己完成自己没能完成的事情。
  良久,他道:“谢谢你让我看到,也确实好看。”
  段十三很想告诉她,自己今晚也打算这么干来着,只是自己没钱。
  实益会的部队很快封锁了这里,迫击炮的当量还是有限,没能给实益会的大楼带来什么明显的损伤。
  顶多就是在一张白纸上戳了个洞,却也足够明显。
  沈月道:“被实益会退学的学生不止你们两个,有兴趣加入三英学会吗?”
  【作者题外话】:我变懒了,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