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室的气氛很沉闷，成员们的动作虽然依旧到位，但脸上的表情无精打采，舞蹈教练终于看不下去，起身关掉音响。
“跳完这支休息十分钟。”
他重新按下按钮，可没等前奏放完练习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是林炫均。
“鹿晗出来一下。”
他说完后不只exo全员，教练都盯着鹿晗，连他都知道，这时候被叫出去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鹿晗和他们一样穿着只穿着背心，听到林炫均的话拿起一件连帽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反倒是林炫均驻足在门口，目光掠过吴亦凡左臂的绷带和苍白的脸。
“延长二十分钟，休息半个小时。”
他说着，重新关上练习室的门。
冬日的阳光很温暖，但这并不代表气温会上升很多，鹿晗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走廊上的冷风吹得狠狠打了个哆嗦。
他把帽子扣上，站在林炫均面前，瑟缩的背影看上去就像个即将挨骂的孩子。
林炫均照例点上一只烟，用脚尖轻蹭着墙皮，全然不顾昂贵的皮鞋沾上散落的白色灰尘。
十分钟过去了，他手上的香烟早已燃尽，墙皮也被蹭下了一整块，可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眉眼低垂的鹿晗，右手无聊地摆弄着打火机。
走廊上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声，当然，鹿晗的稍微快一些。
这种成为俎上鱼肉的感觉当然不好，就在林炫均慢吞吞地抽出第三根烟时，鹿晗的耐心已然消耗殆尽。
“炫均哥，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回去……”
“公司决定给你制造绯闻。”
就在鹿晗开口的同时，林炫均也迅速出声，声音冷淡，没什么温度。
“……什么？为什么？”
拥有逻辑思维的正常人都会这么问，林炫均撇撇嘴。
“炒作！”
鹿晗张大嘴巴。
社长是脑子坏掉了吗？前阵子他和浅浅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公司花了多少精力才压下来，还因为这个签售会才出了事故，再说现在exo既不出新专辑又没有演唱会，大过年的炒什么作啊？人家都忙着过年谁会理你啊？！
可他知道，和林炫均争论纯粹是浪费口舌，直接找社长更行不通，一不小心就会牵扯到浅浅。
“……和谁。”
无奈之下，他只能问问这个倒霉贵是谁。
所谓“制造的绯闻”与狗仔爆出的绯闻不同，虽然同样称得上是猛料，但刻意制造的绯闻通常都会提前告知对象，双方达成一致后绯闻爆出，通常两家公司都不会第一时间出来澄清，而是能拖则拖，一再爆出更多的图片或视频，延长新闻的保鲜期，达到增加关注和同时炒作双方作品的目的性，待吊足民众胃口后再由一家公司站出来澄清。
如此一来，既不拉低艺人的可信度又能达到宣传的效果，是很多公司的惯用手段。
能知道自己即将“亲密接触”的到底是哪个人，鹿晗不确定这是不是不幸中的万幸。
“苏彧。”
“……”
“炫均哥，我去下洗手间。”
sm二楼男厕的隔间内藏匿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蹲在马桶上，咬牙切齿地按着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了，他听后反而愣住了。
“你不是在拍戏吗？”
他知道她在拍新戏，通常约她出来喝酒时都是她助理接的电话，再不济也会是秀敏的女朋友千智荷，苏女神哪有时间自己接电话……
除非……她就是在等他自己打来。
“我想你了嘛哈哈哈……”
听着她不能再假的干笑，鹿晗抽搐着嘴角按住跳动的太阳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电话那头的笑声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苏彧略带抱歉的声音。
“鹿哥我知道错了……经纪人今天早上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拒绝，浅浅想起顾凛后你们俩的关系已经够僵了，我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添乱……”
鹿晗沉默，就在前天晚上，他打电话叫来刚收工的苏彧，两人在“双爱”喝了半宿的啤酒，他把内心的苦闷混着酒精通通倾诉出来，而苏彧不顾脸上还带着妆，陪他一起喝了一瓶又一瓶。
“可是就在中午我和智荷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和我说道……”
拍戏的空档，工作人员端来热乎的汤面，她和智荷两人坐在平板前西里呼噜地吃着，平板里放的是sbs新出的电视剧，男主女主正爱得如胶似漆时，与男主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女二突然介入，不惜弄伤自己来骗善良的男主连夜赶来照顾她，女主知道后频频吃醋，一改从前温柔贤淑的性格来女二家里大脑特闹。
她吸着面条，对这种老套的剧情嗤之以鼻，可智荷却看得津津有味，放送结束后还表现出恋恋不舍意犹未尽的模样。
她摸摸鼓起的小腹，说这剧情多假啊，我要是男主，看到深爱的女主撒泼的模样，一定果断甩了她。
可智荷却放下碗筷，用认真地语气对她说：
“你是女人，而你的自尊心不会那么轻易让你步入小三的行列，所以你只能做女主，你要是看到金俊绵和别的女人亲密，撒泼倒不会，只会提着菜刀直接去小三家里要人……”
她满脸黑线，敢情她就是一土匪女头子，金俊绵是她盯上并垂涎已久的压寨相公啊！
没等她说完，智荷用更认真的表情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苏彧姐，你知道为什么金俊绵直到现在还对你不温不火的吗？”
她摇头，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严肃了。
“这么说吧，好比你们两个手里攥着同一条毛线，只能用缩短毛线的方法才能接近彼此，你团的很快可他却一动不动，所以你团的毛球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可你们的距离并没有缩短很多。”
她心里一沉，虽然知道智荷说的没错，但她不想承认。
“一直都是你在付出，而他只会接受你的好，自己却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如果他知道你对他的好并不专属于他，还会用在别人身上，他会更加珍惜你的。”
“制造绯闻的事智荷她并不知情，她只是纯粹地就事论事，但我想了很多，为什么我们两个在爱情这条路上走得比别人艰辛很多？你对于浅浅，我对于俊勉，会不会是因为没有存在感，我们的感情才会被忽视，如果……如果他们突然失去，是不是就会发现那个一直站在背后的人，才是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存在……”
苏彧的声音越来越低，但鹿晗的心中希望却越来越大。
“但是小鹿，我遵从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想我一定告诉经纪人叫他取消。”
再怎么想赢得金俊绵的心，她也不能拿鹿晗的幸福来下赌注。
“……说实话，在我听到绯闻对象是你时，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没说谎，苏彧的名字就像一颗定心丸，稳住了他马上要失控的心智。
“和你在一起被记者跟踪，总比和陌生女人来得舒服。”
这是大实话，他有多少个苦闷的夜晚，是和这个女人在酒吧里喝酒度过的，在知道她挺着因为拍戏将近50多个小时没睡觉的身子来到酒吧，就是为了安静地听他说话时，他想，这个哥们，他这辈子认定了。
“这么说，你同意了？”
林炫均挑眉，没想到再次站到他面前的是个满脸笑容的鹿晗。
“我有反对的权利吗……”
“从明天起，我会安排你去探苏彧的班，记得举动亲密一些，记者的问话也尽量暧昧。”
林炫均说完就拿出手机开始发短信，鹿晗看着他，眼睛里那束光芒也渐渐暗淡下来。
这是他给自己最后的一次机会。
苏彧说得对，他不能永远走在浅浅的身后，他必须让她看到他。
说起浅浅，秀敏只说她醒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炫均哥，我训练完能去医院看看浅浅吗？”
想要去医院就必须和经纪人请示，可他今天一天都没见到李承焕，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向林炫均开口。
“她不在医院，承焕带她去见顾凛了。”
“……”
林炫均把烟揣进口袋，又从另一边口袋里拿出一个空的烟盒丢进垃圾桶，迈开长腿向电梯走去，只留下一句话给沉默的鹿晗：
“别误会，是顾凛的牌位，顺便说一句，你的耐心是两根香烟，而吴亦凡，是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