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煦挂他电话,是穆颂没有想到的。
毕竟过去几个月,这孩子信息秒回、电话秒接,比10086还全天候随时应答。
第一次被他挂电话,穆颂虽然奇怪,但也没多想。
估摸着,可能是有什么要紧事,过一会,应该会回过来。
于是,就先丢开手,忙自己的事去了。
其实,给白煦打电话,除了想要跟他说清楚,还因为之前借的书到期了,穆颂想问问他,该怎么还。
白煦没接电话,看了眼冉冉升起的火红太阳,穆颂也不想再耽搁,背起一兜子书,就自己去了S大图书馆。
先在阅览室读了会书,看着时间差不多到饭点了,才又掏出电话,白煦竟然没有给他回电。
这时候,穆颂已经觉得有点奇怪了,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白煦拨了过去。
竟然,又被挂断了。
?
发生什么事了么?
穆颂隐隐担心,但除了白煦的电话,穆颂并没有白家别人的联系方式。
而且,不清楚情况,骤然给白煦家人打电话,穆颂还是有点顾虑的。
想了想,穆颂决定,还是自己先把书还了,再去白煦家看看。
于是,捧着那兜子书,穆颂自己找到了借阅处,又暗暗观察了下,其他学生是怎么还的书。
一如他的记忆,还书的时候,其实并不用图书卡,只要在机器上扫描过就行了。
穆颂松了口气,想了想,就把快过期的书还了。
剩下没看完的,不管跟白煦的关系,之后会怎么发展,反正他可以自己来还,也就继续留着慢慢看了。
还完了书,穆颂没再给白煦打电话,而是发了条短信。
告诉他,自己还了几本书,“顺便”问了句,他是否一切都好。
然而,一直到他进了小区电梯,也没收到回复。
这真是太奇怪了!
穆颂犹豫了一瞬,要不要直接上19楼,上门去看看。
后来,还是嫌手里的书重,决定先回家放下,换身清爽的衣服再去。
可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去白家,却被白家人,先找上门了。
“白夫人?好久不见,您怎么来了?”
出了电梯,一眼就看见,等在他家门口的白煦他妈。
而那不虞的面色,似乎正酝酿着,一场未知的风暴。
“穆先生……”
话还没说全,一个“穆先生”,就让穆颂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气。
虽然,跟白家人,只是点头之交,但因为白煦的关系,再加上白夫人,很有点迷恋名校关环,所以每次见了穆颂,都很是亲切。
最初也是“穆先生”“穆先生”地叫,后来,越来越熟了,就开始管他叫“小穆”。
如今,称呼骤然变回“穆先生”,再加上这山雨欲来的面色,由不得穆颂,不怀着丝警惕。
“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小煦他,还好么?”
“呵,我们家煦煦,用不着不相干的人操心,另外,关系没到,也不必要叫那么亲……”
穆颂:……
当初,还是她老人家,让他别把自己当外人,这会儿又……
看了眼白夫人,穆颂心里腹诽,但还是本着尊老爱幼的美德,没跟她计较。
“您若是有什么事,或者,有话要交代,但说无妨。
您是长辈,有什么不愉快的,直说就好。
要是,我有做得不对的,您说了,我也会虚心改正的。”
“呵,你要肯改,那我们白家,就烧高香了!”
……
“您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意思?”
说着话,白夫人的脸色,从阴云密布,瞬间变成了电闪雷鸣。
“你……你……哎!当初,我真是看走了眼。
想着你好歹Z大毕业的,至少懂得礼义廉耻,谁知道,你是这么个下三滥的东西!”
“您说什么?”
穆颂很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自信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更扯不上不懂礼义廉耻。
这么劈头盖脸,被扣个“下三滥”的恶名,穆颂想不明白。
“怎么?自己做下三滥的事,还听不得别人说?!”
“我做什么了?”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还好意思问我?!”
白夫人说着,情绪比之前更激动了。
而愤怒之下,一贯贵气优雅的五官,也有些狰狞。
穆颂这人,有个奇怪的特点――爱跟别人反着来。
吵架的时候,对方情绪要是太镇定,他会很不爽,觉得对手不重视,因此会格外生气。
而若是对方跳了脚,他反倒镇定了。
“我确实不清楚,还请您赐教。”
穆颂望着白夫人,一脸平静。
其实,从联系不上白煦时,穆颂就在想,可能发生的情况。
所以,见到白夫人,也应证了他的某一种猜想。
穆颂以为,白煦受伤被发现,严刑逼供下,透露了跟他有关,所以白夫人才这么生气。
说起来,这件事,他确实有些责任,但也不至于,被骂下三滥。
想来想去,只能归因于白夫人爱子心切,一时情绪过激,他也能理解。
所以,他心里不慌,淡定地等着看,白夫人要怎么“讨伐”他。
大不了,认个错,再不济,让她也打几巴掌。
她要还不满意,认为他影响了白煦,那就从此离她儿子远点。
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陆远他都能离开,这世上,没什么人和事,是他舍不得的。
所以,穆颂实在是淡定极了,以至于,彻底激怒了白夫人。
“赐教?!我可犯不上教你这种人,我只求你,别再‘教’我儿子了!”
“什么?我教您儿子什么了?
再说,您口口声声说我‘这种人’,请问,我是哪种人?”
“……你什么人,真要我说?”
白夫人瞪着眼,上上下下一通乱扫,看怪物似的,盯得穆颂很不舒服。
“白夫人,我敬您年纪比我大不少,又是位女士,不跟您争执,但不代表,您可以肆意羞辱我。
如果您继续这样,就请恕我不奉陪了。”
穆颂说着,掏出钥匙,就要绕过白夫人,开门回家。
“你,你给我站住!我可真没想到,你不仅下三滥,还……还不要脸!
把我儿子祸害成那样,还装的没事人似的……
要不是为了煦煦的名声,你当我会亲自来,跟你这兔儿爷废话?”
“什么?兔儿爷?”
穆颂脸霎时白了。
“怎么?嫌难听?别以为,现在社会乌烟瘴气,取了些好听的名字,你们这些人就真高级了。
搞鸡|奸的,就是搞鸡|奸的!在过去,是要判刑的!”
穆颂震惊了,不可置信地瞪着白夫人,看见她嘴一张一合,说着和她平日里温婉贵妇形象,全然不符的话。
鸡|奸……
这么难听又古早的词,作为文字工作者,穆颂只从文学作品中看到过。
从没在现实生活中,听人说过,更没有人当他面,把这词用在他身上。
毕竟,在遇见陆远之前,他男人女人都不爱。
而遇见陆远后,作为陆总的“金丝雀”,没人敢当面给他扣这样的帽子,因为骂他,就等于把陆远,也连带着骂了。
所以,猛然被骂“搞鸡|奸的”,穆颂震惊大过愤怒,一时想不出回击的话来。
“你还敢瞪我?!我说得有错?
你自己搞鸡|奸,还勾引我家煦煦,呸,真是,太不要脸了!
亏我当初,看你白白净净的样子,还当是个正经人……”
白夫人一边继续骂着,一边用满是不屑、愤怒的眼神,又上下打量了下穆颂。
“我说,你该不会是专业卖的吧?!专门勾引富家子弟。
不然,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凭你自己,哪买得起这里的房子?!”
白夫人越说越离谱,穆颂再也听不下去了,可又实在不愿跟她扯。
想抽身回家,可自家的大门,却被白夫人,死命用身体挡着。
“想躲?我告诉你,今天不说清楚,想都别想从我面前躲开!”
穆颂:……
看着眼前五十来岁、蛮不讲理、P都不懂的妇人,打是不能打,骂,也没什么意思。
正不知该怎么办,就听见身后1802的门,开了。
白夫人似乎没想到,这个时间,对门会有人,所以刚才闹的时候,丝毫没控制声量。
这会见还有别人,气焰一下子跌了不少,甚至,神色里,还透着丝紧张。
“颂,发生什么事了?”
陆远走过来,到了穆颂的身旁,就像还在一起时那样,很自然地,把胳膊搭在了穆颂的肩上。
原本,陆远出来时,穆颂还在揣测,他有没有听见这出闹剧。
而当这狗男人,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穆颂就知道,他一定什么都听见了。
果然,陆远接下来的话,验证了穆颂的猜测。
“您是,白阿姨吧,久仰大名,我父亲常说起您和白叔叔。”
“你父亲?”
“嗯,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陆远,陆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我父亲,是陆希年。”
“你……你是陆希年的公子?那你怎么在这……”
白夫人很是惊讶,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不觉停在了,陆远搂着穆颂的手上。
“你该不会也被这个鸡……这个小白脸勾引了吧?你可小心点他,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好货……”
“白阿姨,我想您是误会了,颂颂是我的爱人,我们在一起十年了,他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了。”
“什么?他是你的……”
“没错,我们之前闹了些误会,他跟我赌气,才跑到S市来不回家。
所以,不是他勾引我,是我正求着他回去呢。”
陆远说着,把穆颂搂得更紧了些,仿佛生怕人跑了似的。
白夫人面对面看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嘴张了半天,才挤出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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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陆远:老婆老婆,这次,我来得正是时候吧?怎么样,有没有被老公我A到?/得意
穆颂:一般吧……
陆远:???那明天继续!/憋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