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为渣前任立传后我火了 > 第5章 小说
  没了门外恼人的噪音,穆颂渐渐恢复了平静,走回桌前,望着那张狗头,发了回呆。
  过了好一会,突然自说自话:“哎,真是可惜了……”
  别误会,穆颂可惜的,是他半途而废的学画之旅。
  当初,穆颂刚开始尝试写小说,很馋别的作者好看的封面人设,可他又舍不得花钱。
  于是,从长期的投资回报考虑,穆颂花了更大的价钱,报了个漫画班,当然,刷了陆远的卡。
  原本以为,像他报的其他乱七八糟的培训班一样,陆远依旧不会在意,甚至还巴不得他把时间安排满,免得又去烦他。
  谁知,那人却破天荒地,屈尊“关心”了他一次,只是这关心,带着丝莫名奇妙的轻蔑。
  “要学画画?”
  “对啊,怎么,怕我学不会,浪费你的钱?”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啊……学个画而已,想学就学呗,哪有什么‘为什么’……”
  穆颂有些心虚,他可不想让陆远知道,他学画画是为了画小说封面。
  更不想让陆远知道,他在写一本,以他们两个为原型的小说。
  而因为心里有鬼,对于陆远反常的“关心”,穆颂一度很紧张。
  在反复试探后,确定陆远并没发现自己的小说时,轻松之余,还有一丝隐隐的失落。
  穆颂萌生动笔的念头,是他隐约意识到,在这场爱情角斗里,自己爱得远比陆远多。
  带着满心的炙热,对上冷冷的冰墙,却依旧拿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绝……
  他觉得,自己像个孤勇的骑士。
  并坚信,只要他一往无前,终有一天,能将冰墙融化。
  可后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渐渐的,他不再奢求陆远报以同等的爱。
  不过,还是不肯死心,依旧怀着一线渺茫的期待:至少,他能看到自己的爱,哪怕是在经年之后。
  所以,穆颂开始动笔。
  □□成基于现实,再佐以一两成幻想,他将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点点滴滴,以体面的方式,记录了下来。
  而当他怀疑陆远发现小说时,一边很忐忑,害怕他怪他乱爆隐私,一边又生出丝小小的期待。
  “他若知晓了我全部的心意,会肯再多给我一点点爱么?”
  他借笔下人物的嘴,问出这句,自己永远都羞于出口的疑问。
  结果,点赞最高的读者留言:
  ――“真是个鱼唇的问题。”
  ――“+10086”
  于是,被打击到的穆颂,从此将这问题埋入心底。
  而学画的事,那天之后,两人也都没再提过。
  只有陆远无意中看见穆颂不成熟的“大作”时,才会不无讽刺地说一句,“幼稚”。
  “你才幼稚!”
  穆颂嘴上怼着,心里却没当回事儿,甚至恋爱脑地自己YY,觉得“幼稚”这个词,莫名透着丝……宠溺?
  直到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穆颂才知道,柳迪还有个业余身份,漫画圈里小有名气的画手。
  这下子,陆远当初莫名的轻蔑,终于有了解释。
  原来,他是在鄙视他――东施效颦。
  而那句“幼稚”,大概率是嘲讽他,一把年纪,还做得出“东施效颦”的事。
  知道真相的穆颂,再也提不起学画的兴致,报名费,终究还是浪费了。
  再后来,小说火了,连带着他其他几本练笔,也都火了起来。
  粉丝越来越多,他再开新文,要不了几天,便有画手主动找上门,热情地免费给他画封面。
  于是,学画之旅,就彻底凉凉了。
  而此时,望着纸上的狗头,穆颂第一次感到可惜。
  除了半途而废的学画,其实,还有其他很多。
  都是因陆远的喜或恶,他拿起或放下,全然没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除了,坚持了十年的写作。
  事到如今,他真的很庆幸,自己这唯一的坚持。
  人说,十年磨一剑,于他而言,笔耕不辍的十年,终究成了人生真正的支点。
  是不依赖任何人、任何组织的,结结实实属于他自己的支点。
  哪怕,作为他灵感伊始的狗男人,甩手离开,也依然无法撼动。
  想到这些,丧了一下午的穆颂,顿时心情大亮,哼着小曲儿,抱着电脑,窝进床上。
  三天没更新,他的粉丝宝宝们,纷纷在留言区嚎叫:
  “太太,饿饿!”
  搓了把脸,穆颂撸起袖子,干劲十足,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还感叹:
  狗男人果然是克星,他一走,神清气爽,空气都是甜的!
  可他不知道,克星狗男人并未走远,正在离他垂直距离三十米的地方,与另一只狼狗剑拔弩张。
  *
  陆远会离开,是因为他看到了穆颂发的微博。
  被叫“疯狗”,向来高傲的陆远,自尊心狠狠受到了伤害。
  可再一点开配图,穆颂三两笔画出的狗头,却分明很有些可爱。
  再来,想起一个月前,自己怒火攻心下,对他说的重话,好像……也提到了“疯狗”。
  向来嫌弃穆颂沉迷偶像剧情节的陆远,此时,竟也恋爱脑上身,活生生脑补出,穆颂的微博,是在,娇嗔。
  穆颂还肯生气,甚至,还带着一点点撒娇的意味,陆远觉得,他们之间,还有救。
  再加上,已成为穆颂脑残“淑芬”的陆远,得知他因为自己而无心码字,心里又甜又涩。
  于是,就算再舍不得,为了支持穆颂的事业,陆远决定暂时牺牲自己的小情小爱。
  毕竟,来日方长。
  人找到了,他就不慌了。
  而陆远转身下了楼,没想到,一出电梯,看见了“去学琴”的白煦。
  “陆少。”
  一个称呼,陆远便嗅出了丝挑衅的气味。
  更不要说,白煦走过来,脸上再不复对着穆颂的天真烂漫。
  “哟,小朋友,你不是去学琴了么?”
  不得不说,男人的狗性,除了体现在渣上,也体现在感知威胁上。
  陆远也收拾起“好大哥”的面孔,将冷傲的气场拉满,以期震慑住,这觊觎他口粮的小狼狗。
  “我想,我们还是重新认识一下比较好。”
  忽略过陆远言语间的轻视,白煦扬起个别有深意的笑,看在陆远眼里,只觉得无比欠扁。
  “我叫白煦,是白氏集团白敬山的儿子,我听我爸提起过陆伯伯,两位老人家,关系还不错。”
  得知他是白氏集团的少爷,陆远心里隐隐升起的不安,大过震惊。
  可他很快镇定下来。
  因为,朝夕相处了十年,他能确定,这样的门第,非但不是追求穆颂的敲门砖,反而是无形的障碍。
  回想在一起后,穆颂虽然一针一线都是花他的钱,可从来都不铺张,甚至,物欲极低。
  平日里,除了根据他的喜好,买些有的没的生活用品,就是爱买书。
  什么奢侈品、表、车,穆颂一概没兴趣。
  也不爱美容保健,唯一对身体的投资,就是每年一度的健身卡。
  或许,正是如此,当穆颂只问他要九十九万“解约费”时,陆远甚至怀疑,他是要找个偏僻小地,靠着这笔钱,度过余生。
  所以,在他发现,穆颂注销了所有联系方式时,人生第一次,陷入了恐慌。
  毕竟世界这么大,偏僻角落那么多,他就算动用一切资源,也无从找起。
  于是,生生错过了摆在眼前的线索,无头苍蝇似的,天翻地覆找了二十多天,却什么消息都没有。
  直到他突然想起,一件当时看来无足轻重的小事。
  半年前,他和穆颂一起去了个小众度假地。
  那次旅行,穆颂很开心,因为这是他们在一起十年,第一次,以度假为目的的单独出行。
  旅行的全程,穆颂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却一个朋友圈都没发。
  直到离开前的晚上,翻来覆去选了半天,终于挑出一张,说要发在微博上。
  他随意瞥了一眼,是他们所住套房外的泳池,月光下,影影绰绰,映着他二人的倒影,很有些暧昧。
  想起穆颂对柳迪发微博的执念,他隐约有些不快,觉得这人还是死性不改,非要跟莫名的假想敌在微博上一斗高低。
  所以,也没多想,随口说了句:“这么大年纪了,发什么微博。”
  果然,立即激起穆颂奋起反击。
  “怎么?你宝贝白月光能发,我就不能发?”
  “人家习惯了用微博。”
  陆远不知道,这句话的重点,不在于“能发不能发”,而在于“宝贝白月光”,因此,成功踩中了雷。
  后来的对话,变成了穆颂喋喋不休的冷嘲热讽。
  “这年头,要不是为了给朋友圈以外的“朋友”炫耀,谁会发微博?!”
  “他天天膈应我,不以牙还牙,怎么显示我对他白月光地位的重视?!”
  “我不仅要发,我还要定位,我,我气死他!”
  ………
  这样的境况,过去十年,无数次发生,以至于,陆远都已经麻木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的纠葛,无辜的第三人,总是被夹在中间,莫名受牵连。
  而人家,明明什么都没做。
  不过,他从来没时间细想,也没兴趣深究。
  就像那条穆颂口口声声要发的照片一样,他并没有在微博上看到,而那时的他,也不甚在意地忽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