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依白抓住明浮的手,并在隐隐发力的时候,明浮就已经大概猜到她想干什么了。
  当即明浮没有挣扎或是反抗,而是顺势让她把自己拉了下去。
  见到明浮落下水,此时杜依白的心里按耐不住窃喜,也有计谋得逞后的快感。
  她在水里暗喜了几秒,随后准备推开被她拉住的明浮,自己潜出水面换气。
  可就在此时,位于杜依白上方的明浮稳如磐石,任凭她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明浮不仅不动,还双手撑在池底,双手手臂封锁住了杜依白的去路,把杜依白牢牢地控制在了水下。
  她自上而下的睥睨着杜依白,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惬意的欣赏杜依白脸上惊恐的表情。
  不慌着潜出水面,更不让杜依白潜出水面。
  杜依白心头大慌,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明浮是会潜水的,还能憋气憋十分钟。
  她自己把明浮拉下水想报复明浮,现在明浮不让她出水面,则是对她报复行为的反击。
  杜依白因为学过跳舞,肺活量可能要比普通人强一点,但跟明浮完全没有可比性。
  再加上她没有经过系统的憋气训练,另外还有心里的压力和挣扎消耗的体力。
  才过半分钟,杜依白就开始有点憋不住了。
  她嘴里不停地吐着气泡,疯狂地摇着头示意,让明浮放开她。
  但是明浮不给与她任何回应,还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动作,就是不放她走。
  发现明浮不想放她,她只能靠自己的挣扎,想从明浮的桎梏中离开。
  可明浮一看到她想走,便死死地抓住她,就像当初杜依白抓她自己一样。
  明浮的手明明看起来纤细柔弱,但实际上跟铜墙铁壁一般,任凭杜依白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撼动分毫。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杜依白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
  这个时候,她似乎是听到了岸边有人说话。
  远处的声音问:“你站着发什么呆,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上方的明浮也寻声看了过去。
  在明浮看到人后,过了一秒,才有一个近处的声音回道:“没什么事。”
  杜依白知道有人来了,自己得救的机会也来了,她拼命的挣扎,希望能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或者是自己脱身。
  虽然明浮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但手上的劲儿丝毫不减,还是把杜依白按的死死地。
  别说杜依白想挣脱了,就是想激起一点水花都不可能。
  杜依白不知道来的人走了没有,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在求救,也可能是看不到自己的求救。
  这个时候她终于意识到,如果明浮不愿意松手,她永远也没办法挣脱。
  理智上告诉她,明浮不敢让她溺死,但身体上窒息的感受太痛苦了,况且她不敢去赌一个万一,万一明浮就让自己“意外”溺亡了呢。
  脸上被憋得通红,走投无路的杜依白只好双手合十,不停地向明浮求饶请求,求她人放过自己。
  不管上方的明浮有没有反应,她都不停地作揖谢罪。
  当然,她手上的动作越老越吃力,脸色也越来越惨白。
  明浮在欣赏完杜依白的好戏之后,掐算着时间,估摸着杜依白快要到极限了,她才放过杜依白。
  拎着杜依白的后颈,带着她潜出了水面。
  杜依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也在因为窒息带来的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明浮掉进池里的动静还挺大,虽然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嘉宾们看到了。但是都没有太紧张,因为冲浪池的水深最高也不过一米五,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是不会溺水的。
  再说了,大家都知道明浮的水性很好。
  只不过,景夜见到此景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忍不住埋怨了一句,暗指杜依白事儿多。
  “她是不是故意的?”
  他就一直觉得这个自称是他妹妹好朋友的人,言谈举止都让人感觉有一股违和感。
  想来杜依白如果真是故意的,那也说的过去。
  正趴在板子上练习的池丞也停下来,双脚站稳往那边看了过去。
  他没有见到明浮是怎么落水的,等他看过去的时候,水面上已经看不到人了。
  “发生什么事了?”池丞问道。
  徐威行拿冲浪板往池丞手中塞,说道:“你先自己抓着板子练,我游过去看看。”
  景夜:“有问题马上叫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徐威行已经一头扎进了水里。
  备受磋磨的池丞终于逮到了偷懒的机会,心安理得的说:“我也过去看看。”
  岸上的景夜摇头拒绝:“你继续练着。”
  池丞看他像看无情的资本家,问道:“我就不能休息一下吗?”
  景夜:“说好的要速成呢?你要是学不会,又要怪我跟徐威行没有好好教你了。”
  池丞谄媚地搓手笑:“怎么会,你跟行行认真负责,体贴入怀,我心里都有数。”
  景夜:“既然知道我们多不容易,那你就更应该好好学,不能辜负了我们,抓好板子。”
  就池丞插科打诨的功夫,徐威行已经游到了池子另一端。
  只不过游过去之后他突然没有动作,脑袋冒出水面,站在水里不再往前走了。
  景夜见此,疑惑地在池边站了起来,冲徐威行喊道,问他为什么不动。
  与此同时水里的明浮也向徐威行看了过来。
  俩人一个在水上,一个在水下,视线交汇到了一起。
  徐威行透过池水一眼就看出了她们在水里的情况,看到了杜依白的挣扎,也知道到底是谁处于优势,谁处于劣势。
  而这时明浮也对着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暗示他稍安勿躁。
  徐威行默了默,然后便头也没回,高声回道:“没什么事。”
  听到他的回答,明浮在水下冲他扬唇笑了笑。
  他顿了一瞬,抿着唇还是没忍住,被明浮传染上了一丝笑意。
  余光看到远处的工作人员和摄影师想要过来看情况,他马上收敛住了嘴角的笑意,转头冲工作人员挥了下手,示意他们没事,不用麻烦特意过来。
  有了他的肯定,工作人员也放心的散去了。
  徐威行就一个人在不远处站着,看池里的人闹腾。
  然而池里的人并没有闹腾太久,还是知道分寸的,没到一分钟就抓着杜依白潜上了水面。
  看着另一个人哆哆嗦嗦浑身颤抖的样子,小姑娘极力的按捺着自己得逞后的表情,好让自己看上去幸灾乐祸的不要太明显了。
  杜依白好不容易喘过来了气,手脚并用地想要爬上岸去。
  明浮大概是还没有玩够,抓着杜依白的衣领不松手。
  只见杜依白双手挥舞着,就是够不到岸。
  杜依白哭喊着大叫:“我要上岸我要上岸,让我上岸。”
  明浮在她耳边幽幽的说道:“你急什么啊,你不是没力气吗,等会儿爬到一半又掉下来怎么办,还是等我送你上去吧。”
  杜依白一听到明浮在自己耳边说话就浑身哆嗦,生怕明浮一个不高兴,又把她拖到水里,水中窒息的感觉太难受了。
  “我不要不要,不要你帮,我自己能上去。”
  明浮:“现在自己能上去吗,那你刚才叫我来干什么?”
  “我错了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你放开我好不好。”杜依白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知道了自己大错特错,她不该忽视了明浮的特长,在水里找明浮的麻烦。
  看到杜依白脸上鼻涕眼泪一把,欣赏够了之后,她松了手。
  “我没拉着你啊,你想自己上去就自己上去呗。”
  杜依白感觉到没有手束缚自己后,连滚带爬地攀上了池边,因为心里紧张,脚踩空了好几次,才爬上岸。
  然后如同劫后余生一般,坐在地上疯狂喘气。
  相比较于杜依白的狼狈,明浮则是撑着池壁轻松地上了岸。
  这时杜依白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徐威行,也确定自己听到的说话声是他了。
  可是徐威行明明离的那么近,为什么没有看到她的挣扎呼救?
  她不愿相信,所以向徐威行求证:“徐威行你刚刚没有看到我吗?”
  徐威行漠声问:“看到你什么?”
  “没看到我在……”杜依白警惕地看了眼旁边的明浮,而明浮一副不急不怕随便你说的模样,丝毫不怕杜依白拆穿自己。
  杜依白深吸了一口气,索性破罐子破摔,说道:“没看到我求救吗?”
  徐威行毫不意外,坦然的说:“看到了。”
  杜依白震惊了:“你看到了怎么不来救我?”
  徐威行先看了眼明浮,然后反问杜依白:“妹妹不是在救你吗?”
  杜依白突然一阵心梗。
  所以在大家看来,明浮是在救她?
  可明明就不是,事实上明浮刚才差点谋杀了她!
  杜依白欲言又止,很想把真相说出来。
  让所有人都来看看明浮是怎样的蛇蝎心肠。
  这时徐威行却问她:“难道不是?”
  杜依白刚想说不是,又听到徐威行说:“你是觉得她救不了你?可你在没力气上岸的时候,自己叫明浮来帮你的,她也马上赶来,把你救起了。”
  杜依白:“我……”
  徐威行:“如果你不乱挣扎,把她一起拉下水,她也不会跟着你遭一回罪,她辛苦把你救起来,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杜依白现在感觉自己是百口难辩。
  徐威行像是知道她心里想说什么似的,每一句话都在把她的路堵死。
  现在杜依白根本找不到借口来为自己开脱。
  明浮是她叫来的,人也是她拉下去的,看起来确实是自己的需要帮助。
  可藏在水里的硝烟与搏斗他们都看不到。
  杜依白憋屈的有苦无处诉。
  明浮虽然猜到了徐威行不会拆自己的台,不然也不会水里给他使眼色。
  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徐威行还挺会帮她圆场的。
  倒打一耙的词信手拈来,几句话就让杜依白哑口无言了。
  明浮觉得接下来该自己出场了,她问:“没事了吧?”
  “没事了。”杜依白委屈地咬着唇,心里的苦闷憋屈只能自己咽下去。
  明浮:“既然没事了,那就下水接着练。”
  杜依白抬起头来,看明浮像是在看魔鬼:“我不……”
  明浮:“刚才还在说自己领悟力强,学习能力好,原来你都是说说而已啊?这才遇到一点小挫折,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我……”杜依白说不出话来,一方面她确实害怕明浮,怕自己又被坑。
  同时也有点丧气和累了。
  冲浪远没有她想象中的容易学,她认为自己今天累死都可能学不会。
  但明浮的话又让她非常不甘心。
  明浮还在说:“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学的话,那也不能强求,毕竟每个人的毅力和骨气不相同。”
  此时杜依白脑中闪过了许多画面,比如她的目标和梦想,她未来和前途。
  她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了,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我学。”
  “这才对嘛,”明浮点点头,一脸的和蔼可亲,“捡好你的板子,回去练吧,这次我亲自手把手教你。”
  什么叫自作自受,就好比是现在的杜依白。
  当初是她缠着明浮来教自己的,也是她命令明浮来拉她的,更是她自己把明浮拉下的水。
  但是她到目前为止,自己硬是没有讨到一点好处,反倒是对明浮有点心里发憷了。
  杜依白一副苦瓜脸,不情不愿地去捞起了自己的冲浪板。
  而明浮没有想过要等杜依白,已经率先回去了。
  她旁边还跟着徐威行,两人似乎在小声说话。
  徐威行在低声问明浮:“刚才有呛到水吗?”
  明浮也小声的回道:“没有,我猜到她想干什么了。”
  “以后别搭理她了,省得自己被她连累。”徐威行凝起了眉。
  虽然说杜依白没有讨到任何便宜,可是她有害人的心,保不准下一次就吃了她的亏。。
  “我是不想理她,但她非要缠着我,推都推不掉。所以我还不如主动出击,我折腾死她,让她见了我就怕。”明浮笑得一脸的得意。
  徐威行跟着笑了笑,想到明浮在水下收拾杜依白的手段,知道她有办法,便不再说什么了。
  景夜一直盯着他们,从徐威行游过去之后就盯着,连监督池丞也不监督了,视线就一直落在对面。
  看到俩人间的对视,什么话都没说,但似乎有种一切尽在无言的默契感。
  他总觉得气场哪里有点不太对,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你有没有觉得徐威行看起来怪怪的?”他问池丞。
  池丞可算是找着偷懒的机会了,顺势坐到池边,跟着景夜一起看。
  当时的徐威行正在言辞犀利的和杜依白对峙,把杜依白说的理屈词穷。
  池丞点点头:“是怪怪的。”
  “你也觉得怪?”
  “对啊,”池丞摸着下巴,咂吧道,“怪好看的。”
  景夜睨了池丞一眼:“你什么眼神?”
  池丞:“他在帮咱妹妹说话呢,弟弟的身姿一下子就伟岸了,比平时要帅至少一百倍。当然如果要是我去的话,至少要帅两百倍。”
  景夜:“你除了帅就没注意到别的?”
  池丞:“有啊,弟弟好像不是变伟岸了,是又长高了,以后就是咱们团里最高的人。”
  作为团里曾经最高的景夜并不想聊这个话题。
  “你除了一些外在的东西,更深层次的东西就没有感受到?”
  池丞茫然:“比如说?”
  “比如说,他为什么总是看我家阿浮?”景夜脱口而出后,发现自己抓住了关键点,“没错,他总是盯着我家阿浮看。”
  对面的明浮在说话,虽然不是在跟徐威行说,但徐威行始终注视着她在认真的倾听。
  池丞一拍大腿:“太巧了,我也爱看咱妹妹,我比弟弟还能看,我能看一整天。”
  景夜:“……”
  池丞:“要不我就不练了,我想去看妹妹练。”
  这一个两个的,没妹妹的人怎么都爱来跟他抢?
  “下去吧你。”景夜又是一脚,再一次把池丞踹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