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制之前,周潇就提出了到时候要派车去接明浮,但是被明浮婉拒了。
  节目组租住的那出民宿离明浮家不远,最多就半个小时车程,她早晨遛了狗早过去也不迟。
  所以当天,明浮掐着时间去的,她到了之后才发现杜依白比她来的早多了。
  杜依白来得早不说,还自掏腰包请节目组的人喝椰汁,很快就跟后勤还有道具组的工作人员熟络了,大家互相一口一个亲爱的,叫的好不亲热。
  “明浮你这么晚才来,我们都等了你好久了。”杜依白眼观六路,随时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所以明浮一来她就注意到了,亲切地迎上来,自然娴熟地挽上了明浮的手臂。
  “看到你来我才放心了,不然我这个心一直七上八下的。”
  杜依白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复合花果的香甜味。
  明浮低头,默默地看了看自己手臂间的手指,每一根手指都精心护理过,还做了精美的美甲。
  怪别扭的。
  她们之间又不熟,装的这么亲热做什么。
  明浮想把手抽出来,让大家保持一点距离,但杜依白不让,还挽得死死的。
  杜依白还在继续自说自话。
  “各位姐姐,她来得这么晚,不知道还够不够时间做造型啊,如果不够的话,能不能麻烦你们帮个忙,简单给她画一画,总不好让他素颜出镜吧。”说着她还双手作揖,向化妆师卖萌。
  明浮心说自己没有迟到吧,还有她也没说自己要化妆啊。
  她和化妆师都没来得及说话,老黄先开口了。
  老黄重重地把茶缸子往桌上一放。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叫几点来不知道几点来,非要磨磨蹭蹭,让一大帮子人等着你一个,好意思吗你?”
  “你现在还没出名,就开始耍大牌了,以后要是出了名,你不是更大牌了?”
  老黄是真把明浮和杜依白当成了俩闺蜜,而这俩闺蜜呢都是想借这次节目出个名,只不过杜依白人聪明,知道找他提点。
  然后老黄就随便提点了一下,让买饮料和提前到,都是老黄给出的主意。
  在老黄眼里,明浮就笨了很多,人不够机灵和圆滑,以后还要走很多弯路,吃很多的教训。
  今天老黄就要给她上第一课。
  “圈里的新人,切记戒骄戒躁,各方打点好,经营好自己的人缘,以后的星途才能坦荡,咱们幕后的员工也不是能随便看低的。”
  被莫名其妙教育了一顿的明浮:“?”
  她不是圈内新人,却被教育新人应该怎么样,她没有迟到,却被人冠上了“耍大牌”的帽子。
  还有就是,她甚至都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上来就仗着自己的辈分,开始对人指手画脚,这到底是多么喜欢好为人师。
  明浮:“您好,我想您大概是误会我了吧,我好像并没有迟到。”
  老黄:“你是没迟到,但你踩着时间点儿来就觉得自己很好吗?年轻人不能光想着自己的,要多为大局考虑,你看你的朋友就做的很好嘛,知道早一点来,配合节目组的行程,你就不能跟你的好闺蜜学学?”
  最好学学你好闺蜜的机灵世故,在人情交际方面懂点事儿。
  杜依白笑了笑,连连摆手表示自己的还差的远。
  这两人之间微妙又和谐的气氛,让明浮感觉不简单。
  而面前这个人,不管目的是为了什么,但此时此刻,显然就是来故意找她的茬。
  因此明浮说话也不客气了:“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干脆把集和时间提早呢?”
  “我在教你圈子里的潜规则,你还不爱听是吧,你不爱听就是算了,就当我这个老东西多嘴,以后吃亏了有你哭的时候。”
  明浮正要说话,被杜依白拉住了胳膊。
  此时的杜依白就如同贴心的闺蜜一样,笑眯眯的劝说:“明浮,人家领导说的话有道理,你就说话你听着吧,别顶嘴了。”
  杜依白的美甲掐在明浮的手臂上,手上没有轻重,不禁让明浮皱了皱眉头。
  明浮忍无可忍,掰开她掐着自己隔壁的手指,重重地往旁边一甩。
  “啊!”杜依白吃痛的呼叫了一声,连忙检查自己刚做的美甲。
  “你干什么啊?!”
  杜依白生气的娇嗔,她呼声成功吸引了众人的侧目。
  在万众瞩目之下,她煞有介事的检查自己的手,却发现的掌心手背还是好好的,美甲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当明浮捏着她手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手好痛,指甲壳都要被她掰断了。
  杜依白喊的是大声,不过最后也只能尴尬收场,悻悻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明浮睨了杜依白一眼,转头对老黄说:“您的潜规则还是去教育别人吧,我不进圈,不需要。”
  老黄当然是不信,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你没想过进圈?”
  明浮:“对啊,不可以吗?”
  老黄:“我这一双眼睛阅人无数,看人最准了,你这种小家雀,能骗过我这老家贼吗?没那个想法,没那个想法你会来上我们节目?”
  “因为我邀请的啊。”一个声音插进来。
  来的人是周潇。
  “妹妹好久不见了。”周潇上前兴奋地伸手抱了一下明浮,直夸她几天不见又变漂亮了。
  却对旁边笑得乖巧献媚的杜依白视而不见,杜依白脸上的笑算是白摆了。
  周潇一来就站在明浮身前,把她护在了身后,跟老黄对峙。
  “黄导我早就说过了,明浮是我找来的,而且是我求了她好久她才答应来的,跟其他人不一样,希望你不要以己度人。”
  老黄是业内老油条了,要是因为别人打脸就尴尬,那他就白混了二三十年,像他这种仗着有资历,倚老卖老的人,即使有错也不会认。
  到他这个年纪了,全身上下就数嘴巴嘴硬。
  “我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吧,不管以后干什么,这个守时都是必须的,不能以自己为中心,要多考虑别人,有什么问题,就是职位级别更高的人,那他也要赞同我的话,说我说的有道理。”
  周潇这段时间真的快被老黄烦死了,但是这尊大佛请不走,还得好好供奉着,不然他转身就要给台里告状。
  周潇心力交瘁的说:“黄导我们通知的是10点,现在还不到10点。”
  要说胡搅蛮缠,老黄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他把茶缸子往桌上一敲,说:“我这个一把岁数的老东西都提前来了,你们年轻人不知道提前来?再说哪有通知10点钟,想当年我们做节目那会儿,都是天不亮就开工了,还是你们现在年轻人的日子好过啊,干活轻轻松松不说,还收入高。不像我们那会儿,都是苦过来的,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行了,不能吃苦了不说,还说不得。”
  周潇沉着脸说:“黄导,我是本期节目的负责人,时间安排我有我的计划,出了任何纰漏也是我一个人承担。”
  潜台词就是关你老黄屁事。
  老黄撇下嘴,露出他沟壑的木偶纹,阴阳怪气的开口说:“是哦,你才是正编导,我只是个副的,副的不该多嘴的。好好好,我不说了,省得没人听还招人讨厌。”
  老黄开始摆谱了。
  周潇才懒得管老黄高不高兴,惯的他,把他哄高兴了有什么用,他回去之后照样要找领导打小报告。
  然而周潇都没打算搭理老黄了,明浮却突然说话了。
  她笑靥如花的向老黄认错说:“您老有的话说的很对,您这样的老前辈都提前了,我们这种晚辈更应该提前到。”
  周潇哪看得惯明浮做小伏地的向老黄认错,老黄这拿钱不办事的老东西配吗?
  “明浮妹妹。”她回头跟明浮使眼色,让明浮不要理会老黄这个麻烦精。
  明浮对周潇安抚的笑了笑,在周潇诧异的目光中往前走了一步。
  看着老黄继续说:“感谢您今天的教诲,我会好好牢记在心,以后绝不会再犯。”
  老黄老神在在地呷了口茶,把吃到嘴里的茶叶吐回了茶缸子,摆起老前辈的谱子说道:“别光嘴上说说,年轻人还是要务实,做比说更重要。”
  最好快点懂事,能早点把他想要的东西送来。
  杜依白在旁边看热闹,看得好不起劲,还是她舅舅说的好,“朝中有人好办事”“小鬼难缠”,她昨晚要是没打点一下,今天老黄针对的可能就要包括她了。
  现在的明浮借着她哥哥的光,小有名气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受导演待见,要在背后穿小鞋。
  明浮:“我今天本来也想提早出门的,就是有事耽搁了。”
  老黄没什么反应,这样的话他听太多了,什么有事耽搁,有没有事关他屁事。
  明浮笑笑说:“我每天早上都会去遛大黄了,路上遇到老黄,顺便还逗了一会儿老黄。但老黄今天不听话,一直对过路的行人龇牙咧嘴,还要咬人,我就拿棍子教训了老黄一顿,把它打服了,下次不敢再欺负人了,这才晚了一点,还望前辈不要介意。”
  黄编导刚听到“大黄”两个字就竖起了眉,后面听到“老黄”后拉下了脸,越听到后面,他的脸色越难看。
  把桌子拍得哐哐作响。
  “你骂谁呢?!”
  明浮愣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老黄在生什么气,错愕道:“我没骂谁啊,我骂狗呢,老黄狗。”
  她话音一落,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在憋笑,就连周潇差点也没忍住,紧咬着嘴唇,努力没让自己笑出声。
  在台里,像他们这些年轻人,当面会敬老黄一声“黄导”,背后则是直呼他“老黄”。
  如果台里领导,或者是与老黄资历相仿的,就不分当面或背后了,一律叫他“老黄”。
  所以老黄对于这两个字才会异常的敏感,并且有超强的代入感。
  这会儿老黄已经气得开始头脑发昏了,毕竟还没有谁敢当着他的面骂他,现在这个小丫头片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当着他的面,骂他“老黄狗”。
  老黄:“你!你!你!你目无尊长!”
  明浮还是一脸的无辜:“我怎么目无尊长了?”
  不管明浮是不是故意的,周潇作为组里的领导,也有义务向明浮科普。
  “明浮,我们这个黄导就姓黄。”
  “哦?”明浮恍然大悟,拍手一合计,“原来您老以为我在骂你啊?”
  “您这是又误会了,我家有条狗叫大黄,生大黄的老母狗呢叫老黄,老黄年纪大了眼瞎耳背不爱动弹,每天都趴在路边冲人吠,不管认识不认识,它都要吠两句。今天老黄它不光吠,还追着人跑,把人家一个小朋友都吓哭了,所以我才教训了老黄一顿,我骂的老黄是那只老黄狗,可不是说您。”
  明浮越解释,老黄越生气。
  即使不是在骂他,都知道他黄了,“老黄狗”三个字怎么的也该要避讳吧。
  这丫头倒好,一口一个“老黄狗”,叫的真顺口,生怕气不死他。
  眼看着老黄脸都憋青了,周潇就怕他突然躺地上来个高血压,给她找事。
  她忍着笑说:“明浮,黄导也姓黄,你就别叫那只狗的名字了。”
  明浮很不解:“我们家大黄的妈都叫了十几年老黄了,难道还要因为黄导改名吗?这一只老黄狗可以改名,还有别的老黄狗呢,要全国,乃至全世界的老黄狗都改名吗?再说了,老黄不是我家养的,我改了也不算数,要老黄狗的主人才能改。”
  老黄已经听不下去了,带着他的大茶缸子,怒气冲冲地摔门走了。
  待老黄一走,刚刚还大气都不敢出的工作人员哄堂大笑。
  周潇一边忍笑一边说:“明浮,你家大黄的妈真的叫老黄吗?”
  “真的叫老黄,”明浮认真的说,“不过老黄对人特别友好,尤其是对小孩子,特别有耐心,脾气也很温顺,从不随便对人吠,还非常喜欢吐出舌头笑,周围的大人孩子都特别喜欢它。”
  明浮耸耸肩,内疚的叹了口气:“可惜,让老黄背锅了。”
  回去一定要好好的补偿老黄,给它带大骨头。
  “哈哈哈哈哈……”周潇没想到事实是这样的,大笑出了声。
  其他的工作人员一边笑着围了上来了,他们这段时间让老黄折腾的不轻,明浮这次算是帮他们报仇了。
  有机会看到老黄吃瘪,有气无处撒,只能独自生闷气,简直不要太开心。
  “明浮妹妹你骂的太棒了,简直骂中了我的心坎,我宣布,你就是我的神!”
  “明浮我好喜欢你,之前就很喜欢你,今天之后我更喜欢你了。”
  “我也是我也是,比起你哥哥,我更喜欢你。”
  “前面那谁还说妹妹要化妆,课我觉得妹妹不需要化妆啊,妹妹素颜就很好看,比一些化了精致妆容的还要好看。”
  房间里,工作人员都围着明浮,只有杜依白没有围上去。
  杜依白像是被孤立出来的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显得她格格不入。
  刚刚还因为喝了她的饮料与她热络起来的人,一口一个“亲爱的”叫着,大家亲昵又熟络,杜依白还以为自己已经打入了节目组的内部,和大家打成一片了。
  现在看到他们跟明浮搭话,她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热情。
  工作人员对自己的热情不过是装出来的,那声“亲爱的”也没有走过心。
  杜依白从来没感觉自己这么难堪过,继续待在这里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她默默地退出去,追着老黄去了。
  不管他们怎么看待老黄,老黄的身份和权利摆在那儿。
  看看他们,虽然对老黄有诸多不满,可连骂老黄都不敢当面骂,也正是说明的了他们忌惮老黄。
  只要她抱好了老黄的大腿,就不怕没前途。
  更何况老黄还收了她东西恩。
  杜依白找到了老黄,把明浮故意戏弄他的事悄悄告诉了老黄,成功的让老黄与她一起同仇敌忾了。
  老黄:“好一个小丫头片子,敢戏弄我,那就别怪我这个老家伙不给你留情面了。”
  老黄说干就干,放下大茶缸子就找上了周潇。
  如果说之前答应訾庆鸿的委托,是为了钱敷衍他,那现在老黄就是一定要干成一件事。
  把明浮跟周潇约定好的冲浪part搅黄了,改成杜依白擅长的舞蹈表演。
  “冲浪不安全,你们年轻人怎么一点都不懂?新闻上都报了,每年海边死多少人,一个人出了差池,对我们节目的影响有多大你知道吗?你光考虑节目效果,你有为我们台里的领导层考虑过吗?不出事还好,万一出了事,我们的领导都要跟着下台。”
  明浮笑着:“您可能不知道,我冲浪考过级,就在前不久,安全问题不用考虑。”
  老黄看到明浮就升血压,不愿意跟她讲话,继续对周潇拍桌子。
  “小周,我在跟你说安全问题,你不能不放在心上。”
  周潇:“您也听到了,明浮是有等级证书的,证书我也看过,没有问题。”
  老黄:“我说的是她一个人的问题吗?我说的是全部嘉宾的问题,要是其他嘉宾跟着一起学,在海上出了问题呢,她有证书别人可没有证书。”
  周潇真想翻白眼,这个老黄一开会就打瞌睡,节目的流程设计一概不清楚,到了关键时候就知道瞎指挥。
  “开会的时候讲到过的,冲浪学习是在室内,人工模拟海浪,不会有任何危险,明浮去海上冲浪是作为一个范本,也是为了抛砖引玉,拍几个好看的镜头。”
  老黄拉着个驴脸,因为挑不到刺,老黄又开始了老招数,胡搅蛮缠。
  “要我说就没必要,冲什么浪,有什么意思吗?”
  周潇讽刺的一笑:“黄导,您看过我们本期的脚本吗?我们这一期的主题就是‘亲近海洋,热爱海洋,保护海洋’。”
  她举起脚本,把案头的几个大字指给老黄看。
  “这十二个字您没注意到吗?”
  老黄讪讪地瘪瘪嘴,脚本他都没翻一下,鬼知道里面写的什么东西。
  周潇:“我们第一步是亲近海洋,冲浪就是亲近海洋的一个媒介,这样说您懂了吗?”
  老黄:“那也不是一定要冲浪嘛,跳舞也可以啊。”
  周潇觉得莫名其妙:“谁要跳舞。”
  老黄手一指,点在了杜依白身上。
  杜依白马上露出得体笑容,对周潇点了下头。
  周潇很早就注意到了杜依白,因为是老黄横插一脚稀里糊涂弄进来的,对方在其中还耍了小心思,所以周潇对杜依白没有什么好印象,知道这姑娘进组的目的不纯,一开始就没理过她。
  哪知道现在杜依白又跟老黄牵扯在一起了。
  让本来就不受待见的人更加惹人厌了。
  周潇打量着杜依白,有意思的问道:“听说你和明浮是好闺蜜?我以为你跟着她一起来是因为你也很会冲浪,原来你是想跳舞啊?”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明浮跟杜依白不熟,气场都不合,硬说是闺蜜,打的什么算盘显而易见。
  杜依白为了显得跟明浮亲近,故意走到明浮身边,把手搭在明浮的肩上。
  “我跟明浮擅长的东西有差别,她喜欢户外冲浪玩,我喜欢调整形体、增加气质的舞蹈,虽然种类不一样,但是质量都不相上下。”
  杜依白在介绍自己的时候,还不忘暗示别人的爱好是玩,自己的爱好是培养投资自己。
  周潇觉得好笑:“在海里跳?”
  杜依白迟疑了。
  老黄一拍大腿:“海里就海里,有什么问题,照样跳,对不对?”
  杜依白还想力争一下的,让老黄一插嘴,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对,没问题。”杜依白勉强笑了笑。
  一想到咸湿的海水会把自己弄得浑身湿漉漉的,还有海边的大太阳跟紫外线,她就高兴不起来。
  周潇欣赏着杜依白脸上精致的妆容,脸上似笑非笑。
  就在杜依白还计划着要多涂几层防晒霜的时候,周潇的一句话就把她打进了地狱。
  “要去海里跳舞,得先把你脸上的妆和身上的防晒霜卸干净了。”
  杜依白整个人如丧考妣:“啊?还要卸妆跟防晒霜啊,为什么啊?”
  周潇严肃的说:“刚刚还提了我们的主题,‘亲近海洋,热爱海洋,保护海洋’,这么快就忘了?”
  杜依白:“可是……不卸妆关系也不大吧。”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明浮问,“化妆品跟防晒霜里有氧苯酮,会转化成光毒素,对珊瑚造成致命影响,珊瑚虫体内的虫黄藻非常敏感,微量的氧苯酮都有可能致其死亡。你听说你成绩一直很好,珊瑚礁在海里的作用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杜依白咬咬嘴唇,当然知道防晒霜对珊瑚海洋的影响,从小老师也讲过要保护珊瑚,保护海洋,他们生活在海边的人,更应该以身作则。
  但是她一个人用得多少防晒霜,那么一点防晒霜杀得死一只珊瑚虫吗?
  所以这么多年,从没有放在心上过。
  周潇:“关系很大,既然我们做了节目,要传递保护海洋的理念,那就应该起表率作用,不然还做什么节目,早点收拾东西回家去算了。”
  话里的意思就是,不愿意卸妆就滚蛋。
  老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无视杜依白惨淡的脸色,云淡风轻的说。
  “卸就卸吧,多大个事儿啊,麻利儿的,时间不多。”
  杜依白委屈的咬住嘴唇,她今天凌晨4点起来护的肤,化妆化了三个小时,好不容易才画出来的素颜心机妆。
  还没有上过镜,就要让她卸了。
  她预想的明明是惊艳亮相,给全国人民留下深刻的印象,惊艳众人呢。
  现在好了,她的第一次亮相,从心机素颜妆变成了真素颜。
  她很想哭,却又不敢哭,怕高清镜头下,素颜的自己更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