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科幻小说 > 人生游戏 > 505第一百零六章一抹灵光
  在青龙颁奖礼上荣获了两座奖杯的姜南柯,在青龙颁奖礼的庆功派对上得到了两个全体极其不同的对待方式。
  群体一都是电影导演们,对音乐导演获奖时的大放厥词很是不爽,代表人物就是奉俊昊,冲着姜南柯阴阳怪气的,说啥有本事你别当总导演以后就当音乐导演啊。姜南柯才不搭理他呢,随他酸去。
  另一波人就是各路音乐导演们了,他们非常欣赏后辈能代表行业对另一波傻子发起质问,极其欣赏后辈的‘诚实’。
  姜南柯跟这一波人凑在一起可开心了,他们每一个人聊起跟电影导演的爱恨情仇都有一箩筐的故事能讲。讲得姜南柯都想拍一部关于电影导演r甲方有多傻逼的电影,来展现音乐人的怨念。
  总之,今天对姜南柯而言是个好日子,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对姜南柯而言都是好日子。
  《初恋这件小事》还需要持续跑宣传,专辑或者说电影配乐原声大碟的销量也节节攀升。2010年的上半年,姜南柯都在忙自己的电影,基本上她都在过这样的好日子,事业线发展的无限顺利。
  直到九月,跑了n个国家的电影宣传团队暂时解散。一部电影要在全球上映的延续期会非常长,搞三五年都很正常,只不过初期的宣传比较密集,到后期就看哪个国家会上映再飞过去宣传,所以是暂时解散。
  而时隔半年又回到首尔的姜南柯,是带着电影全球票房成绩刷新了数个历史的神级战绩回国的。到此时,她已经变成了众所公认的姜pd,也是被业内称为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的神级人物。
  当一个人被捧上了神坛,舆论场上就天然有了一种,成功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观点。
  目前的韩国市场对姜南柯的看法主流观点就是,大佬做什么都是对的。此前协助‘东神’登台是人美心善有正义感,攻击她不再后续‘帮忙’的男团粉丝都是年轻幼稚。更早之前的资本有罪论更不存在了,那是姜南柯的投资眼光卓绝的证明。
  总之,不管是网媒还是纸媒,提及姜南柯就是什么都好,毕竟什么都好的人才会成功啊。
  姜南柯本人不太有这类的感受,她现在倒是有了笑看云卷云舒的淡然。并且抱着这份淡然的心态,见到了她的前任。
  姜南柯见李准辑是为了把本就属于他的钱还给他,钱财的来源是他的那位经纪人。经纪人捐款潜逃,姜南柯拜托了朴嘉熙是追一下这个案子,隔了大半年,这笔钱追回了一部分,剩下的那人已经花了。如果李准辑要提起诉讼可以持续追回,反之,那就只剩下这一部分。
  在十月才见到李准辑的姜南柯,也是跟对方见了面才知道他不是像奉俊昊说的去年12月就入伍了,而是今年五月才入伍,现在也不过入伍五个月而已。
  这五个月李准辑的军营生活过得有多精彩姜南柯不清楚,她倒是很意外,李准辑跟自家小伙伴李东旭成了舍友,睡一个大通铺。而早前一度因姜南柯对李准辑的观感有些滑落的李东旭,在跟对方当了几个月舍友后,好感度又涨回来了,一起当过兵对男人来说都算得上革命友谊。
  为此,在李东旭见到姜南柯时,虽然有些疑惑她居然不是来给自己探班而是来找李准辑的,但也没多说什么,你离他远点之类的话。
  双方不是在军营见面,而是在首尔市内的‘大林美术馆’。这家美术馆正在展出‘抗战60周年特别摄影展’,为了吸引大众关注,里面担当展会解说的人有几个都是现役的艺人,李东旭和李准辑就在这当解说。
  讲真,李准辑当兵苦不苦姜南柯不清楚,但李东旭这个兵当的貌似挺轻松的。姜南柯见到小伙伴时都感觉他胖了。
  “当兵就没有不胖的,又不用在乎什么上镜问题。”李东旭让她别废话,“退役之后会瘦回来的。”说着问她,“等下要不要我陪你?”
  姜南柯摇头,“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中午一起吃饭?”
  “你还是去找别人吃,我们得所有人一起吃饭,相当于你也要跟李准辑一起吃饭。”李东旭让她省省,“赶紧聊完赶紧撤,这边到底是公开场合被拍到也麻烦。”
  “我从后门进来的也会从后门走,怎么会被拍到。”姜南柯摆手示意他放心,她过来安全的很。
  展览当然是对大众开放的,但美术馆不是对大众开放的。这家美术馆属于‘大林集团’,姜南柯刚好认识负责这家美术馆的那个一代,拜托对方帮个顺手的人情,对方就提供了并不对外的办公区域。
  姜南柯进美术馆走的都不是大众通道,离开当然也不是。何况她都不下车,一直都在车上能被外人拍到什么。
  就在车上跟小伙伴见面的姜南柯等先见了有些发福的小伙伴,再见到依旧清瘦的李准辑,有些讶异,难道军营的‘催肥剂’只有李东旭吃了吗?
  不过她也没在意,就跟李准辑简单打了个招呼后,询问对方为什么要见自己。
  本来给受害人还钱这事儿不用姜南柯自己过来的,她把事情拜托给朴嘉熙之后,一直是朴嘉熙在处理。打上个月朴嘉熙跟她讲,钱款追回来了,但李准辑想见你一面,你看你要不要见。
  彼时姜南柯还在国外,听了这话没什么想法,只说进军营不太方便,被拍到不好解释,如果能在军营外见面那无所谓。
  他们就这么见面了,以李准辑坐立不安,姜南柯也有些恍神的见面。前者对这场见面期待了许久,后者对这场见面只觉得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多少有些唏嘘。
  不过还是聊正事吧。
  男方许久没说话,姜南柯就把准备好的文件袋递过去,告知他袋子里装着银行卡和相关代理协议,如果李准辑打算持续追回款项,只要签了协议后联系律师就行。
  强装镇定的李准辑伸手拿着文件袋,本以为他拿的慢一点,他们之间通过文件袋还会有些羁绊,但他的手刚碰到文件袋,刚拿住,对方就已经松开了手,导致没拿稳的文件袋差点滑落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中间的隔板上。
  一把扣住文件袋的李准辑,听到她反射性的一句‘抱歉’,莫名的就不紧张了,甚至有点想笑,也真的翘起了嘴角说,“是我没接住,你干嘛道歉。”
  姜南柯也是一乐,“顺嘴说的啊,这也要介意吗?”
  他们之间需要‘介意’的东西大概太多,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转瞬之后,李准辑先笑了,有些苦涩的笑容,也有些释怀的开口自嘲,“当初的我确实太自卑了,对不起啊。”
  抿唇笑笑的姜南柯表示没事,“都过去了。”
  他们过往的故事在如今的姜南柯看来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而一句‘都过去了’则是让李准辑原准备的许多话都不准备再说。
  摩擦着文件袋的李准辑反而跟姜南柯说起,他跟经纪人的过往。加害者和受害者曾经亲如兄弟,前者是后者最信任的人,同甘谷共富贵,他怎么都没想到,最信任的人会背叛他。
  “我最红的时候,真的非常非常有钱的时候,那时候我一个月赚的钱就能买套房。我们已经那么有钱了,那哥却连花六千日元扔个冰箱都舍不得。”
  日本垃圾分类很严格,想要丢弃大家电要找专门的人回收,一个冰箱的回收价需要六千日元(三百rmb上下)。彼时他们住的房子冰箱坏了,要换新的,旧的肯定要丢掉。但李准辑的经纪人舍不得‘丢垃圾’的钱,冰箱就一直在小房子里放着,特别占位置。
  “那哥说我们也不经常来日本,放着就放着呗。”李准辑夹着烟的手指伸在车窗外,脑袋趴在胳膊上望着窗外的天空,都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可能就是想找个人倾诉,对他而言,也已经是过去的事。
  过去,在双方分手后,李准辑发生了很多事,绝大部分都是好事。他的事业线一飞冲天,还成了国家英雄,三星给他开出的空白支票,迄今为止都是圈内的一件奇事。那些事都有经纪人的参与,讲起来是经纪人真正陪伴他从籍籍无名到一举成名天下知。
  那样的人为什么会背叛自己呢?李准辑搞不懂。
  手上捏着烟屁股的李准辑把烟头丢在还有一口水的矿泉水瓶子里,低头扭着瓶盖时问身边的人,“人心就那么善变吗?”
  一直安静当个树洞的姜南柯沉默片刻后告诉他,“我真正感受到红,是还在女团的时期。突然有一天我就红了,突然有一天我就成了巨星,那时候我也以为这份红火会持续许久,从未想过未来某一天我也可能不红,乃至于被原本热烈的爱意、憧憬反噬。”
  “哪怕公司跟我们讲了一万遍爱豆就是不能恋爱,我也傻乎乎的认为,粉丝不可能背叛我的,他们那么爱我,我那么爱他们,我们怎么可能背叛彼此。可原来,我恋爱了就是背叛了他们,我先背叛了他们,他们就由爱生恨,想毁了我,毁了一切。”
  虽然事件、人物都不一样,但姜南柯是可以理解李准辑的。曾几何时,她也以为真心能交换真心,但有时候那不是一回事。
  李准辑茫然的看着她,不知为何,鼻头有些酸。姜南柯只是淡淡的笑笑,人得往前走,别回头,向前看。
  很突然的,突然到李准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话就出口了,“我吃过安眠药。”
  身体微僵的姜南柯失笑出声,把手腕递给他,“想结束一切?”
  话都出口了才回神自己说了什么的李准辑嘴巴一张一合,又讲不出话来了。
  姜南柯上下晃动手腕,能劝解他的依旧只有,“你得往前看才行。”
  视线落在那双红唇上的李准辑猛然红了眼眶,伸手想摸,胳膊抬起了,手伸过去了,却在要碰到之前收回了手,还背到了身后,深呼吸,缓缓吐气,用红彤彤的眼睛看向她,努力挤出一个笑,问她也问自己。
  “我是不是蠢到只在乎自己,才会那么自私的看不见你的成功也不是一帆顺遂?”
  已然收回手的姜南柯笑叹一声,“那真的已经过去的事了,别太沉溺于过去,往前看吧,你的路还很长呢。”
  过去的事到底没必要再聊,李准辑下了车,站在原地呆愣许久,直到连车尾灯都看不见了,才一点点滑落在地,捂着脸,抖动着肩膀,无声的、压抑的,告别已经过去的人。
  车已经开上大道汇入车流,姜南柯连后视镜都没看,自然也就不知道后视镜都照不到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姜南柯有自己的目的地要去,在前方。
  半个月后,姜南柯因一件特别的事,遇到了一个特别的人。
  此事得说回小说《熔炉》和去年12月就已经退役的孔佑。后者想要推动前者的影视化,找作家、找导演、找投资,一切都需要他去奔波,因为市场对这个项目不看好,没什么人乐意立项。
  这事儿孔佑已经折腾大半年了,大部分的事都已经解决了,项目也算立项了,只是碰到一点小问题,找不到合适的发行方。
  姜南柯既不是从经纪人那听说,也不是从孔佑那听说,而是从金权泽这里听说这件事。
  金长均从来不认为这事儿跟姜南柯有关,当然就没有跟她说,孔佑严格意义上跟姜南柯都不熟,自然也不可能说。金权泽会说,纯粹当个饭局上的下饭话题来讲,讲起来的原因还是孔佑算姜南柯的师弟。
  饭局上,金权泽跟姜南柯讲,你师弟最近在干一件蠢事,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蠢事。
  “真人真事改编的项目本来就有一堆问题,他们那个本子还写的苦大仇深,又是新人导演,又是他那个退役之后也没什么大流量的人当主演。这种项目本身就立不起来,强行推进就是自找麻烦。”
  金权泽聊这事儿的语气很轻松,只是饭桌上的闲聊么,站在他的角度,这就属于小艺人异想天开的操作,“我估摸着他想借这部作品冲一把,现实题材的作品操作的好,他能多个关注社会话题的名声,总归不是坏事。可他搞出来那种草台班子还想找个大发行方那是做梦,我都赚不到钱凭什么给他投入。”
  韩国艺人关注社会话题是很常见的事,这并不特别,比如李准辑就曾公开支持过‘疯牛病’的抗议-游-行。韩国艺人借着关注社会话题的事获利,也不是多罕见的事。依旧是李准辑,他就借此多了个国民英雄的名号,红透半边天。
  为此,金权泽没把这事儿当成什么勇士的行为,只觉得孔佑想借此牟利,但在这个圈子,这种做法也很正常。要不是孔佑跟姜南柯是同一个经纪人,他都不会跟姜南柯说起。
  这顿饭吃完,姜南柯也就感觉听了个故事,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首先她跟孔佑不熟,对方是不是想要借某部作品牟利同她关系不大。其次项目本身只要拍出来,不是只有艺人有好处,诱发大众关注此类事件也不是坏事,她还是支持的。至于推进项目的人是什么目的,还是那句话,跟她关系不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跟‘熔炉’案件相关的当事人,加害者已经关进去了,受害者也已经得到了妥善的照顾。为此,在姜南柯看来,这事儿跟她真心无关。
  就在同一天,姜南柯接到李俊毅的电话,对方有个也是真人真事改编的剧本想要立项,但是缺投资。李俊毅把剧本发给了姜南柯,拜托她帮忙看看,以及希望能得到资方的支援。
  说到李俊毅,这哥们的人生也是大起大落。当年一部《王的男人》不说让他赚的盆满钵满吧,也足以让他成为业内一线导演。随后几部作品在艺术上的成就都不错,偏偏票房不给力,再加上他公司运营的几部电影也是票房砸锅,弄得这位一度债台高筑,差点就一蹶不振。
  如今这位又说有个好剧本找不到投资,姜南柯估摸着哥们发过来的剧本应该还行,但他想在业内找投资是真心困难,亏太多了。
  抱着要是投资不是很大,就支援一下苦逼艺术家的心情,姜南柯点开了那个剧本。她是睡前看的,准备当睡前故事看,还是躺在床上看。
  看着看着就从半躺坐直,又看一段,坐都坐不住起身离开卧室抱着电脑去了书房,再往后看,烟都点燃了,看到三分之一,忍不住了,大半夜的给李俊毅打电话,这nm是真人真事改编???
  “真人真事。”李俊毅明白她语气为什么那么糟糕,当初他听说这事儿时,脏话都说了一串,“我这边还有事件的详细资料,你要不要?”
  “要。”姜南柯大力按灭烟头,“你在哪,我去找你。”
  由真人真事改编的剧本名为《素媛》,故事讲得是一位年仅八岁的小女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因同情一个没有带伞的大叔,就在离学校、离家都不远的地方,遭受到了恶魔的伤害。
  无法单纯以幸运还是不幸去评价的是,女孩经过八个小时的抢救后,命救回来了。但因伤情太重,八岁的姑娘需要终身携带尿袋,才能持续生存。
  在剧本之外,真实事件中,那位很快就被逮捕的恶魔,在数次面对警方的审讯狡辩后,居然也只被判了十一年有期徒刑。
  才八岁的女孩,十一年后也不过才一十岁而已。
  还是在当晚,凌晨。姜南柯见到了李俊毅,两人聊了什么不重要,这个项目自这一刻开始全力推进更重要。
  姜南柯同时成为这个项目的资方和制作人,短短三天后就立项的项目,也颇受业内关注,连媒体关注都很高,因为姜南柯加入了。
  姜南柯的加入让整个项目的进程非常快,短短一个月,从片场到演员什么都弄好了,12月就已经开机了。
  跟‘熔炉’案不同,这个姜南柯认为她可以帮忙,钱财能解决很多事。但是‘素媛’,她除了推进电影项目之外,任何忙都帮不上。
  这就是一个小女孩因倒霉在大马路上碰见一个禽兽,这要怎么靠钱财预防罪恶的发生?这只能靠电影去提醒青少年的父母,不要随意让孩子孤身行走。
  项目开机前,姜南柯去找经纪人,跟对方说在项目杀青之前,所有行程都往后挪,她这段时间要先顾电影。
  早就知道这事儿的金长均当然没什么意见,不过在跟她前抱怨了两句,如果每个资方都是你就好了,有些资方真tm脑子有问题。
  姜南柯疑惑,“你碰到资方找你麻烦吗?”
  “不是我,是郑有美,也不对,应该说是孔佑。”金长均一声长叹,“孔佑在推进《熔炉》你听说了吗?”在她点头后继续讲,“那项目有个资方看着人模人样的,却去骚扰郑有美。也不对....”
  金长均思索片刻重新说,“那人有五十来岁了,有家有口的,却去撩拨郑有美,她是项目的女一,本来拉投资就有点困难,郑有美也不方便讲很难听的话拒绝,就只能躲着那人走。孔佑被气的都想....”拜拜手,“不谈了也就那么回事吧。”
  姜南柯不太确定的问,“你们那项目缺多少钱?”
  微愣一瞬的金长均先是喜转瞬又劝她别掺和,“这个项目如今搞得谁沾边都倒霉,孔佑纯粹是好心,被外面传的像是要搏一把打的,弄得我都里外不是人,再把你牵扯进来,我就更不用做人了。”
  有点没听懂的姜南柯不解,“拍个电影有什么好里外不是人的?”
  金长均苦着脸,“就是说啊,拍个电影么,至于传成那样。”
  关于‘熔炉’这个项目,外界对孔佑的传言很不好,究其原因无非是孔佑作为无名小卒却想干大事。演员去参加反-政-府-游-行,这是善举,众人支持。演员还是电视演员想要凭一己之力推进电影项目?那是异想天开,做梦想屁吃,谁都不看好。
  在这个基础上,再叠加一层项目题材特殊,退役后毛作品都没有的电视演员颇有点剑走偏锋想捞笔大的状态,那也就不能责怪外界对此用有色眼镜旁观。
  金长均一提起这事儿,有一肚子苦水要倒。他带了孔佑那么多年,如果艺人真就是想要搏一把,他不会不知道么?可孔佑纯粹是善意的心态,如今颇有点好人没好报的意思,他怎么想都蛋疼。
  姜南柯听着也挺蛋疼的,虽然她跟孔佑不熟,但她还是很信任经纪人的,关键是经纪人也没必要骗她,经纪人连她的投资都不要,生怕如果她投资了被外界知道,外界会以为他哄骗她做什么。
  “签个代理协议吧,我把钱给你,你以你的名义投资。”姜南柯看他还要反对,摆手打断,“就这么招,做好人好事么,算我一个。”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样。”还约了跟李俊毅见面的姜南柯让经纪人不要叨叨了,“我等下让律师联系你,就这么办。”
  此事在姜南柯这里是非常小的一件事,她都没有关注后续,注意力还在‘素媛’上。
  项目十一月初开机,一月初杀青。李俊毅去剪片子了,姜南柯开始跑积压的行程,主要是广告拍摄。
  2010年就那么过去,如今已经是2011年。
  姜南柯连广告都拍完了,居然才从经纪人那听说‘熔炉’后天才开机。
  都怀疑自己听错了的姜南柯惊讶,“‘熔炉’才开机?你确定不是杀青?”
  “就是才开机啊,哪来的杀青?”金长均也很意外,“你怎么会以为是杀青?”
  同期的项目,自己这边都杀青一个礼拜了,另一个项目怎么可能才开机,姜南柯不理解,“那项目是又出什么问题了才一直拖到现在吗?”
  “没有啊,正常推进啊,你的钱进来后推进的很顺利,发行方都联系到了cj。”金长均感觉已经是无限顺利了,“后天开机,你来吗,开机宴。”
  姜南柯一脸懵,哪里顺利了,“去啊,肯定去,但你们也拖太久了吧,我这边都杀青嘞,你们居然才开机?”
  “跟你怎么比,你那个项目导演还是李俊毅呢,主演把薛景求都找来了,神一样的配置。”金长均让她不要‘凡尔赛’,“总之,后天开机,你确定会去是吧,那我先去接你,我们一起去。”
  不知道要说啥的姜南柯只能先应下,也不再好奇为什么那个项目能拖那么长时间。
  两天后开机宴,姜南柯才知道为什么这个项目能拖那么久,真心太难了。都是一些只要有钱全能平推过去,偏偏没钱的时候就很困难的麻烦。
  什么定好的场地人家改主意啊,租借的机器临时加价啊,约好的摄像被更有钱的制作方弄走啊,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除了钱的问题还有导演没经验的问题,类似那个约好的摄像团队负责人跟导演只是口头协议,那人家发现能赚更多的钱也无法责怪打工人想多赚点钱的想法。对方也提前来跟这位导演沟通过,问能不能加价,导演没钱啊,合约又没签,原地的摄像也算仁至义尽不是说走就走,那导演能说什么,只能赶紧找新团队啊。
  这些事都能靠钱解决,这些事导演经验够足也不是不能解决。偏偏项目即没钱,导演经验也不足,就是个新人,大大小小的事就堆积在一起,导致项目以很‘正常’的筹建时间推进。
  要姜南柯说孔佑也是倒霉,或者说他想要的太多,可惜能力有限,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努力做到最好。这个项目能搭建起来,基本就是靠孔佑一个劲往前冲,不然立项都困难。
  这次见面也让姜南柯更相信孔佑就是纯粹的善意,他认为这件事有必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让更多同当初一无所知的他一样,民众应该知道这世上有恶魔的存在,他本人也想为当初的受害者做点什么。可惜他只是个演员,他能做到的只是这样而已。
  酒过半巡,喝的脖子都通红的孔佑已然醉了,抓着姜南柯的手跟她说,我知道我能做的永远比不上前辈,但我也想要做点什么巴拉巴拉。
  经纪人没醉,金长均想把人拉开,还是姜南柯摆摆手示意别折腾了,小孩子都要哭了,真挺惨的,能借着酒意发泄一下也挺好。
  直到此时此刻,直到今晚为止,姜南柯都没觉得此事跟她有什么具体的关系。
  直到姜南柯参加‘熔炉’开机宴的照片被拍到,上了报纸。媒体倒是没有扒出来姜南柯跟这个项目有什么关系,单纯就是拍到她出现,当一条普通新闻报一下,大概是记者没新闻了,交个差,占个版面。
  可她出现在‘熔炉’开机宴的消息都上了新闻,自然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隔天,姜南柯正在家睡觉呢,李秉宪给她打电话,说她为啥那么想不开,还说你难道被你经纪人骗了吗?跟孔佑那种人裹挟在一起?
  “孔佑是哪种人?”姜南柯反问。
  李秉宪严重怀疑她上当了,“你经纪人该不会告诉你,他是什么正义勇士吧?这种鬼话你都信?你动动脑子,那种为了红什么都敢干的我们见得还少吗?还什么现实改编题材,你的那个项目才是现实改编题材想做善事,他那个算什么,就是想红而已!”
  脑内突然有什么东西飘过去了,姜南柯没来得急抓住一闪而逝的想法,就被李秉宪的话讲得很不舒服。
  “你经纪人带了孔佑多少年,跟你合作才多久,他们俩想攀着你上位你都看不明白?脾气好也有个限度啊,你这样搞下去,大家都把你当冤大头,你怎么办?”
  姜南柯的办法是,“多谢提醒,还有事吗?”
  “姜南柯!”
  “再见。”
  挂断电话的姜南柯手机一丢就要继续睡,但她刚躺好手机又响了,她以为是李秉宪又打过来了,都没看来电显示,接了电话就说,“你没事干啊成天盯着我!”
  “.....那我挂了?”
  姜南柯一愣,再看来电显示,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耳边,“抱歉,我以为是别人,你说你的,怎么了大清早的。”
  “别人是谁?”郑宇盛问她。
  “李秉宪啊,还能是谁,他简直了。”姜南柯都无奈,“哥们为什么有点风吹草动就来骚扰我,玩真爱啊,这都多少年了,够坚持的。”
  郑宇盛闷笑,“你怎么不夸他长情,确实好多年了哎。”
  “长情个屁,我都亲眼看过他左拥右抱还跟我玩nm痴情?神经病啊他。”姜南柯怎么想都不理解,“你说他喜欢我吧,好像对我确实挺特别的,外面多少人都跟我说他是铁公鸡我从来没感觉到,每年送我的生日礼物都很大方,都玩砸钱的那种大方。”
  “可你说他要是真心想追我,怎么可能女人接连不断呢?都不用说你和李正宰跟我说他玩得有多开,沅彬哎,他的死党,都跟我分享过他的玩乐日常。我还亲眼见过他流连花丛的鬼样子,就这还装痴情?”
  “你都不敢想象那个场面有多诡异,我被人叫去一个局,他就在那个局上,我进门时他左拥右抱。我进门后他领着那俩姑娘来给我倒酒,什么玩意儿?是不是脑残?李秉宪脑子绝对有问题!”
  大笑出声的郑宇盛让她换个角度,“你信不信李秉宪当时可能只是想表现,只要你出现所有女人都没你重要。他带女人去给你倒酒就是在道歉,跟你伏小做低。”
  “你们这帮男的简直没脑子,这叫nm道歉?谁教你们的,这叫脑残!我得有多虚荣才会认为你们踩着别的女人就是在捧高我?我也是女的好不好!我只会认为你们垃圾!垃圾都不如!”姜南柯给说生气了,不想聊神经病,“不说他,说你,什么事,讲。”
  笑得脸都酸了的郑宇盛一边让她别一杆子打死一船人,一边说打电话过来是为了,“李正宰看到你去了孔佑新片的开机宴?那片子跟你有关吗?”
  “算有吧,我投资了一点,怎么了?”
  郑宇盛不笑了,“你为什么投资那种片子,你经纪人忽悠你的?离孔佑那种东西远一点,早年我也有为了红什么都敢干的时候,但是吃人血馒头太恶心了。李秉宪都不会吃人血馒头我告诉你,孔佑那种.....”
  “你等一下。”姜南柯隐约抓住了此前一闪而逝的那抹灵光,迟疑着询问圈内出了名的老好人,“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孔佑一定唯利是图而不是单纯想要做善事呢?”
  “废话,想做善事他去捐款啊,搞什么电影。”郑宇盛才不信呢,“我虽然没看过剧本但听说了他们那个项目的题材,一帮受害者已经很惨了,想帮忙,捐钱捐物捐什么不行,非得把人家的苦难搬上大荧幕?再把人家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撕开?什么心态。”
  不管是在姜南柯的朋友圈还是在南韩娱乐圈,都算得上好人的郑宇盛说,“你离那种杂碎远点,省得他遭报应血渐到你身上。还有你那个经纪人,你找公司换个人,那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在这个瞬间,姜南柯抓住了那抹灵光,困扰她多年的问题,她都已经习惯了,甚至于发展到见怪不怪的问题,在这一刻突兀的有了答案。
  原来不是我和孔佑是奇特的,跟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好人。而是你们那个狭窄的世界,无法理解什么叫顺手而为,什么叫举手之劳。
  那个奇幻的世界容纳不下纯粹的善意。
  所以我、孔佑,我们这样在马路上随处可见的人,在你们的世界里变成了.....
  珍禽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