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河县西方,黑山村内篝火通明。
篝火下的百姓面色却异常惨白,老人浑浊双眼希冀的盯着眼前巨大的祭坛。
祭坛上,一身着古怪服饰、脸上画着黑色脸谱装饰的巫师嘴里不停嘟囔着。
祭坛下,一对年龄约莫四、五岁的孩子正一脸茫然的望着抱着自己的父母。
窝在妇人怀中的女孩眨了眨眼,看着娘亲的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衫。
“娘,族长爷爷在干嘛?”囡囡的小眼睛里满是童真,仿佛一点也没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
妇人闻言鼻头一酸,通红的眼眶里已再无泪水。
她只是一个劲的抚摸囡囡的头,“囡囡乖!”
老人满是羞愧的低下头,看着妇人欲言又止。
此时台上巫师将祭台鸡血一口喝下,整个人开始剧烈颤抖,仿佛在说着什么。
台下几名精壮汉子相视一眼,其中一人走到老人身旁。
“族长,这黑山大王快要来了!”
老人略微点头,沉声道,“这黑山大王每年七月十四便要来一次,再这么下去,咱们清河村怕是要灭了种啊!”
汉子道,“天杀的官老爷,他眼中哪有我等农民死活?”
清河村一众男丁闻言颇多愤慨。
老人瞪了他一眼道,“切勿妄言!”
虽说这个朝代没有因言获罪的律法,但祸从口出的道理,没人比老族长还清楚。
“是,族长!”汉子愤懑道。
老人摇头叹息,“唉,就是可怜了这两家的孩子,小小年纪便要命丧于此了!”
祭坛下,妇人怀中囡囡望着一旁被瘦弱男子抱着的小男孩,清脆的嗓音传去,“我认得你…”
男孩并未理睬,但眼中的恐惧却愈发强烈。
“爹,我会死吗?”
男子瞪着眼睛不耐烦道,“不是说了,这是要送你去个好地方吗?怎的如此聒噪。”
那语气仿佛孩子并不是他亲生的一般。
男孩眼中泪花打转,看着自己这个整日酗酒的父亲,心中产生狠意。
祭坛上,巫师停止抽搐,掐了个法决,口中呼喝道,“有请黑山大人驾到,众人退!”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袭来,祭台上的火盆明暗交错。
巫师匍匐在地,台下众人有样学样。
突然,一道黑影自祭台上方缓缓浮现。
众人不敢抬头。
囡囡心思纯洁,想要抬头,却被妇人捂住双眼。
“清河村男女老少一百三十二口俱已来齐,贡品也已准备妥当,请黑山大人过目!”巫师低着头闷声道。
说完,也不抬头,只是静静等着……
片刻后。
“既如此,贡品吾便收下了!”
一种阴暗嘶哑的声音进入了众人耳中,本就显得诡异的祭台变得更加难以言表。
黑影渐渐凝实,巨大的身躯让众人心中一颤。
黑山的巨大手掌向着囡囡和男孩抓去,瘦弱男子身体不停颤抖。
男孩心中恐惧,疯狂扭动着身子,想要从父亲怀中挣脱,但都是徒劳。
“父亲,救救我!”男孩抱着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父亲。
但回应他的,只是那如钢铁般的双臂。
失望,绝望!
恨!男孩眼中的恨意让瘦弱男子心中一颤。
反观囡囡这边,妇人声音嘶哑,努力憋出笑容道,“囡囡乖,囡囡乖!”
突然,她从怀中拿出事先藏好的弯刀,向着那双大手劈去。
虽然她知道无济于事,但这是属于她自己的方式,保护女儿的方式!
不出所料,弯刀砍到手掌时,只有金属般的碰撞声传来,巨大的力将妇人击飞数十米。
清河县一众人都被这突如起来的一幕惊住了。
老族长却最先反应过来,连忙磕头道,“使君大人息怒,乡间民妇不识大统,还望使君大人包含呐!”
黑山老妖还未开口,巫师却抢先一步怒喝道,“大胆!”
族长唯唯诺诺,只是一个劲的磕头赔罪。
巨大黑影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瘦弱男子脸上露出谄媚,讨好道,“大人,这儿还有一个呢!”
瘦弱男子将怀中男孩一把推出,似乎生怕黑山漏过了他一样。
“嗯…”
黑影大手挥舞,将瘦弱男子捏在掌心。
“大人,您弄错了啊!不是我…”瘦弱男子话语未落便被黑山一口吞下。
一丝声响也无,仿佛此地从未有过瘦弱男子般。
众人俱都打了个寒颤。
趴在地上的男孩眼中复杂,也不知是喜是悲。
囡囡趴在妇人身旁,眼中泪花打转,她很害怕,望着熟悉的族长爷爷,似乎想要寻求一丝安慰。
但老人只是磕头。
“大人,息怒啊!”老人声音颤抖。
他的祈求显得毫无用处。
黑山的手掌再次向着女孩抓去,老人痛苦的闭上双眼。
砰!
响亮的撞击声传遍众人耳中。
只见囡囡身前站着一男子,身高七尺,剑眉星目,一身皂衣更显气质,胸前绣着硕大的捕头字样。
“那不是咱们清河县的铁面神捕赵大人吗?”
“有救了,也不知道赵大人请来镇妖司的大人没?”
“以赵大人的身份,何愁请不来天师?”
“……”
黑山低头望去, 眼前男子气宇轩昂,周身竟有神光庇佑,但其自身又无任何神妙,很是神异。
“你是何人?”沉闷的声响让众人不适。
赵剑笑道,“清河县捕头,赵剑是也!识趣的快快退去,要不然,休怪我手中铜锤无情!”
“哈哈哈哈…”黑山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操控着周边巨石向着赵剑砸去。
赵剑急忙将脚下囡囡抱起,几个腾挪便躲开了巨石。
黑山饶有兴致,身形逐渐缩小,化作骷髅模样。
眼中鬼火闪烁,身体被披风覆盖一片黢黑,细看之下竟有人头攒动。
“想必这就是黑山的真面目了!”赵剑将囡囡递给族长,心中暗想。
黑山对着赵剑说道,“若你原臣服于我,便饶你不敬之罪!”
赵剑被气笑了,怼道,“放腻酿的屁!”
说完,赵剑提起铜锤便向黑山冲了过去。
大量的人头从黑山身体中飞出,对着赵剑撕咬而去。
赵剑一身武艺,让这些人头都近不得身,但也奈何不了如此事物。
“无量天尊!”
身着道袍的青云观观主手持拂尘而来。
他手中捏着法决,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焏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一道金光自赵剑体内而出。
赵剑还未反应过来,身后一男性人头便乘机撕咬而去,却被金光化为灰烬。
这一幕让赵剑信心倍增。
待看清来人,脸上便露出惊喜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