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容绪终是在和纪折辰的对视中转开了眼,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的真实想法。
  他没有放手。
  下一瞬,他拔出稳住身体的长剑,走到她身边砍断了那条荆棘。
  他微微抬高手臂,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被他温柔的抱紧怀中,纪折辰一下子怔住。
  “……我没有让你松手吗?”
  “没有。”他的手缓缓下落,在用手臂环抱住她的同时,五指牵住了她的左手,“你让我抓牢你,我听的很清楚。”
  纪折辰:“?”
  难道是我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对啊。
  应该是说的松手来着。
  眨眼间,所有的荆棘都被剑气碾成粉末,化在空中。
  纪折辰微闭起眼,眸中闪现出法器的光芒。
  她抬手拍了拍容绪的胳膊,小声道:“法器就在那座塔里,我们快点过去。”
  “别动。”他冷淡的挥开她的手,转身看着高塔所在的方向,抱着她快步离开。
  “少宗主,要去追他们吗。”游声押着乔烟走上前。
  “你和雾迎过去帮折风。”楚云示意游声松开手,走到乔烟的面前,冷声道:“我随后就到。”
  “是。”
  游声和雾迎离开后,楚云扶着乔烟往回走。
  “我还有多久可以活。”乔烟忽然开口问他。
  他温柔的转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到她身上:“你方才自己服下的就是解药,我并未给你下毒。”
  她对此见怪不怪:“你骗了我。”
  “是骗了纪h。”他薄唇轻启,神色不变,“不管你是否相信自己中毒都没有关系,只要我骗到了她,她不忍心看你死,就会把你还到我手上。”
  “你早就知道我们是在演戏。”
  “一开始的确不知道,可后来看到她受伤的手就知道了,她假装要伤害你,却划伤了自己的手。”他的态度诚恳,情绪没有任何起伏,“既然要骗我,她就该狠下心,真的刺你一剑。”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楚云。”她突然间脚步一停。
  “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需要你。”他神情专注的望着她,用着温和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你若是逃了,我就杀了她。”
  “杀了所有你在乎的人。”他说。
  风吹拂过人间,驻足在每一道被落日余晖晕染过的景象。
  纪折辰惬意的躺在容绪怀里,好奇的问他:“你方才为何不对着手箍念我名字,这样我们不是就都能脱身了吗。”
  “晚昙宗里的结界非同一般,会让手箍的效力失效。”他面不改色的回答她的问题。
  “若是我那时落入了楚云的手里,你会再来救我一次吗。”
  “不会。”
  纪折辰:“……”
  你多少好歹犹豫一下啊。
  “我犹豫了会有什么不同吗。”他冷不丁开口。
  “应该不会吧。”她自如的同他交流。
  纪折辰:“?”
  等等,他怎么知道她在心里想了什么。
  按道理说他应该听不到才对啊。
  该不会是……
  “你放我下来。”她忽然间神情凝重起来。
  容绪低眸睨了她一眼,随后在离高塔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放开了她。
  落地的瞬间,她立即同他拉远了距离,一脸警惕的盯着他看。
  “你去拿法器,我在这里等你。”
  他偏过头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选在这么空旷的地方等?”
  “总之,你快过去,不要管我。”她别过头,挥手催促他。
  他什么都没有说,径直从她身边走开。
  纪折辰松了口气,拿出了怀里流萤纱,陷入了沉思。
  莫非,这个流萤纱没有效用?
  那岂不是她之前的心声都被他听见了。
  不会吧。
  容绪赶到高塔的时候,归屿仍不肯放弃手中的法器,手心被烫出血红的一片。
  见状,他瞬移至塔顶,走到归屿的身旁,沉声道:“剩下的交给我。”
  看到来的人是容绪,归屿迟疑了下,还是将手放开了。
  容绪上前一步,轻松的拿下法器,转身就要离开。
  下一瞬,巨大的屏障围绕在塔的周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纪折辰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飞快的跑了过去,结果看见――
  整座塔正在往地底下塌陷。
  而容绪和归屿被困在塔中,无法脱身。
  “容绪――”她当即去唤他的名字,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恶,看来这里也设置了和晚昙宗相同的结界。
  再这样下去,他们会和这座塔一起被埋进地底下,从此不见天日。
  就在此时,她突然想起了乔烟给她的匕首。
  既然它可以破除楚云的术法,那么肯定也能敲碎这张屏障。
  而屏障内外皆覆了一层电网,若是触及,就会被电到。
  在这种情况下,纪折辰没有办法到达塔顶,只好站在塔底,抬高手里的匕首一刀一刀刺进去。
  只是这次,什么变化都没有。
  游声站在不远处的树上,无动于衷的看着纪折辰的行为:“她这是在做什么。”
  “不管她在做什么,都要阻止她。”雾迎亮出手上的利刃,拔高了音量:“走!”
  容绪冷眼看着不断在自己面前游走的电光,将法器丢进事前准备好的法器袋中,又绑在腰间。
  法器袋不过手掌大小,共有两只,在收进法器后模样亦没有任何的改变。
  当法器落进法器袋中后,其他人亦可触碰袋子。
  他淡定的抽出身上的剑,点了一个位置,垂眸对归屿道:“这个屏障有三个破阵点,需要同时击中三个特定的位置,才能打碎它,你来敲这里。”
  归屿闻声走到他指定的位置:“剩下的那一个,要怎么办。”
  容绪举起手中的剑,目光落至地面,再集中到一个瘦弱的身影上,轻声道:“不是有她在敲吗。”
  纪折辰。
  容绪话音刚落,归屿和他一同挥剑刺了下去,塔顶以下的位置已完全没入地下。
  转瞬间,屏障处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须臾,偌大的屏障在纪折辰的面前碎的四分五裂。
  她稍稍退后半步,就见容绪和归屿手里攥着剑,朝她的方向冲了出来。
  不是吧。
  她下意识闭了眼,举高胳膊闪躲。
  恍惚间,两道身影越过她,直奔她身后而去。
  纪折辰迟钝的转过身,看见容绪和归屿同时出剑,如同双生子一般,对游声和雾迎发起了进攻。
  看着两人利落的剑法,她在心中感慨。
  还好她暂时和他们是一队的,不然现在被打的人应该就是她了。
  容绪并没有过多同游声纠缠,在简单的出了几招后,便收剑退到纪折辰的身边去。
  纪折辰:“嗯?”
  这就完了?
  她还没看过瘾呢。
  “我和她先走。”容绪说着拎起纪折辰的衣领,抬腿就走。
  “等等,不能就这么丢下任辉和归屿,万一他们走不掉怎么办。”她试图说服他。
  “再不走,你和我也会被困。”他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样子,语气冷淡,“法器到手,就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她闻声用胳膊撞开他的手,自己大步往前走,小声嘀咕道:“我知道,你想让任辉和归屿牵绊住那三个人,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将法器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那个地方,便是奇深宗――乔烟的木屋。
  此时赶回落曜宗,所需时间太长,容易多生事端。
  而晚昙宗和奇深宗已建立起友好关系,就算怀疑法器就在奇深宗,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去搜寻。
  乔烟之前住过的木屋,除了纪折辰和容绪他们四个之外,只有乔烟和乔颂知道,所以暂时是安全的。
  选择此处作为交接的地点,已是最佳的方案。
  纪折辰想要去帮任苒,不过以她此时的状态,能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任苒和归屿对楚云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若是他们被抓住,顶多就是被杀掉。
  ……
  被杀掉?
  她忽然间步子一停,发现自己就现在小木屋里面。
  容绪给提前守在附近的江玄传了道信息,声音冷沉:“等江玄过来,我们就离开。”
  法器袋上有落曜宗的几位峰主特意设下的秘术,只有落曜宗的弟子才能打开。
  到时江玄带着法器返回,也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容绪和纪折辰则需要去寻找第二件法器的下落。
  以及,成为各门各派的靶心。
  与此同时。
  血的味道浸染了整片森林,填入所到之人的肺腑中。
  “原来命是可以借的。”
  洛眠把玩着手中的长刀,束起的长发随风舞动,落眸睨向被她制服的妖。
  “那你死了,这命是不是也不用还了。”
  被抓住的妖把头一低,语气蛮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洛眠挑眸笑起来,手中长刀落下,干净利落斩断绳索。
  “那你走吧。”她说。
  在一边闭目养神的凝寐:“?”
  这发展不对啊。
  “不能让她走!”凝寐一个箭步滑出去,被洛眠一瞬揪住了后衣领。
  凝寐扭过头:“谁拦我!”
  那妖才得了自由,便不管不顾的夺路跑了出去。
  疾风卷起铺满长地的落叶,处处透着荒凉。
  “我。”洛眠笑了下,轻轻松了手,“怎么,你要和我拼命吗。”
  凝寐:“……你这是威胁。”
  “是吗?”洛眠拂了拂衣袖,“我倒不觉得。”
  “洛眠,我们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抓住的她,你想要善心大发也好歹换个时候啊。”凝寐颓丧的蹲在地上,长叹了一口气,“你放走了我这月的赏银,这下我们又要饿肚子了。”
  洛眠所属的宗门烈刃宗聚集了天下间各色各异的修士,每个人所擅长的技能不同,堪称是修真界中的佼佼者。
  前来参选的修士经过重重考验,各自组队。
  洛眠所在的队伍,可以说是最不按套路出牌的一队。
  洛眠不急不慢收了长刀,面色淡然。
  “我在她的身上贴了方便追踪的符纸,她会带我们找到予风阁,以及她的同伴。”
  作者有话说:
  纪折辰:我没有让你松手吗?
  容绪:不管有没有,牵住心上人的手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