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很长的时间,两个人在奇深宗的大门前停住脚步。
  任苒仔细的环顾起四周,出声询问身旁的归屿:“你的法器是不是坏掉了,纪h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别吵。”他专注的盯着手中的罗盘,沉着的迈出步子。
  任苒无声跟着他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看他从容的低下身去,抬手触碰到了墙壁上的一块石砖。
  下一瞬,他们脚下的地面开始轻微的震动起来。
  一阵异响跟着传了过来,犹如困兽发出了低吼的声音。
  归屿伸出手臂挡在任苒身前,带着她一齐向后退。
  没过多久,震动和响声画下终止符――
  一个秘密地道赫然立在两人的眼前。
  “哇――”任苒在惊叹的同时捂住自己的嘴,转头去看归屿,眸中忍不住冒出钦佩的光,“你也太……”
  “什么?”他低眸注视着藏在黑暗中的路,目光不曾向她偏移过。
  任苒一瞬冷静下来,立马改口道:“你太慢了,走快点,这么走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们啊。”
  归屿:“……”
  他就不该问。
  和煦的清风掠过晴天白云,随着光芒一并挥洒到大地。
  容绪推开面前的门,将纪折辰放到床上。
  “为什么是这里。”
  纪折辰忍着痛坐在床边,按住伤口的手上染遍了鲜血:“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乔烟曾告诉过纪折辰,在奇深宗后山那里有一个藏身之处,可通过暗道到达。
  这个地方只有乔烟和她姐姐乔颂知道,若纪折辰想要找她,就来这里。
  她说如果需要的话,纪折辰可以自由使用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东西。
  看样子,此处就是乔烟平日里生活的地方。
  乔烟自小体弱多病,所以此处治病疗伤的药物十分齐全。
  纪折辰慢慢的走下床,心跳忽快忽慢。
  “我先包扎伤口。”她开门将容绪推出去,一只手撑在门边,“你一会儿再进来。”
  他的视线缓缓下沉,来到她身前的那片红。
  她看起来就像是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可偏偏要在他面前强撑。
  思及此,容绪转眸看着眼方才被她碰过的地方。
  是因为不会害怕,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触碰他吗。
  真是碍眼。
  她本可以死掉的。
  是他救了她,一次又一次。
  “需要帮忙吗。”他冷不防开口问她。
  “不用。”她想都不想就在他面前把门关上了,声音一点点走远,“别让任何人进来,包括你自己。”
  容绪的目光落在门上,轻敛起眼眸。
  须臾,他转过身,拿出怀里的书来看。
  “容绪?”过了好半晌,有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不是……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呢。”任苒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全身湿漉漉的容绪,“你竟然在看书。”
  “那个女人在里面吧。”归屿在他对面站定,冷嘲一声道:“为了她,守门这种事你现在做的是越来越熟练了。”
  “你说纪h在里面?”任苒转头看了看归屿,作势就要推门进去,边走边说道:“我要去看她。”
  还没等她摸到门边,容绪就已将剑鞘横在她颈前,自如的用另一只手将书收好。
  “你进不去。”他冷声道。
  “为什么?”任苒不解的看回去。
  “她在包扎伤口。”他不咸不淡地回。
  “那你还在这里挡着我?得有一个人帮她才行啊。”说完,任苒就猛地按下了容绪的剑鞘,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门打开的瞬间,归屿下意识侧身回避。
  “纪h,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任苒慌张的声音,容绪淡淡抬眸,看进去一眼。
  只见纪折辰平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只将头和一只胳膊露在外面,面色惨白。
  她不仅已经独自处理完了伤口,甚至还换了一身衣服。
  “任辉。”纪折辰有气无力的抬了抬手,虚弱的咳了两声,“我应该是活不了多久了。”
  任苒当即抓住她的手,紧张又难过的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颤抖:“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游声那一剑伤到了我的心脉,已经回天乏术,我怕是无法再和你们一起寻找法器了。”她微微握住任苒的手,深吸了口气道:“你不要责怪容绪,这就是我的命,我认。”
  被点到名后,容绪无所谓的抬起眼帘,歪头打量着床上的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心脉?你的心难不成是长在右边了。”归屿冷着脸拆穿她的谎话。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纪h是在演戏,就任辉不管不顾的入了戏。
  “好,我不怪他。”任苒强忍住眼里的泪水,心绪乱作一团,“你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告诉我,我来帮你。”
  “我想要……”她蓦地把手抽了出来,指向任苒的身后,“容绪在我身边照顾我。”
  “容……容绪?”任苒微微一怔,泪水一下子止住,回头看了看容绪,又转回来,有些怅然若失,“你要让他陪着你,不是我?”
  到了此刻,她终于发现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是。”纪折辰轻阖了下眼眸,点了点头。
  “真是看不下去了。”归屿冷哼一声就要离开。
  “那……你们好好相处吧。”任苒忽然间从床边站起来,快步走到归屿身边,二话不说将他推了出去,笑着道:“我们就不打扰了。”
  门关上的一刹,容绪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抱剑在身前。
  “你还会活的很久。”他轻靠着身后的墙壁,漠然望向她,“装出这副模样,是想做什么。”
  “我是真的受了伤好吗,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她闭着眼,深呼出一口气,“所以我希望任辉能在伤心和愤怒的驱使下,帮我暴打你一顿,谁知道她会不按常理出牌。”
  纪折辰本打算装成是一个将死之人,借此机会好好使唤容绪几日。
  可惜他和归屿一开始就不信她,她只好谎称是演给任苒看的。
  “只是打我而已?因为我没有帮你躲掉那一剑。”容绪轻挑了下眉。
  “只是这样。”她把另一只胳膊也放到被子里,艰难的转过身背对着容绪,身上的伤口疼的她喘不上来气。
  她不再说话后,容绪冷着眼睛挪开视线,轻睨着他袖下的手箍,语气凉薄。
  “我给你手箍,仅代表着不会让你死在其他人手里,并不是说我会无条件的保护你,不让你受伤。”他的指尖触上冰冷的剑鞘,神色晦暗,“除非生死关头,都不要唤我的名字,下不为例。”
  少倾,他打开了面前的门,沉声对她道:“不要心存侥幸,更不要自作聪明,是救你,或是什么都不做,都由我决定,而不是你。”
  很快,容绪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重回到一片死寂当中。
  纪折辰安静的睁开眼,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
  说好的白月光的光环呢。
  手也牵了,抱也抱了,怎么他就是不肯动摇呢。
  休息了几日后,纪折辰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可以正常下床活动。
  虽然体弱,不过她身体的恢复速度还挺快的。
  这几天的时间,她的攻略进度完全停滞了,一面也没能见上容绪。
  听任苒说,他整日就在房间里看那本新得到的书,几乎不与任何人交谈。
  于是纪折辰心生一计。
  她立志要成为容绪的书友!
  下定决心后,她加快步子来到容绪的房间里,二话不说在他身边坐下。
  “你在看什么书,一起看吧。”
  他轻手翻了一页书,反问她:“你不记得里面的内容。”
  “这本书是我抄的,又不是我编写的,怎么可能记得住。”她倾身靠近他,注意力全在那本书上。
  那一刻,他下意识收了下胳膊,将书拿远了些,这才没有碰到她的伤口。
  “你把书拿的那么远,我怎么看。”纪折辰跟着他把脖子向前一伸,差点就倒在他身上,索性重新端正坐好。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单手合上书,口吻冷淡。
  纪折辰一瞬噤声,尴尬的抿了抿唇。
  既然此计不成,那就换个法子。
  “前几日我掉落悬崖,沉入河底,虽是我主动唤你名字,你同样可以离开,但你没有。”她顿了顿,扭过头认真的看着他,“你救了我。”
  他闻声眼睫低垂,忽而嘴角上扬。
  “所以你是来向我表达感谢的。”
  无意中撞见这一段的任苒,瞬间就走不动道了。
  这是要以身相许了吗。
  好快的速度!
  “不,我是来定规矩的。”纪折辰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一本正经道:“我们不是道侣,也不是很亲密的关系,你总这样随时随地的牵我手,会让我很为难。”
  任苒在门后面低声惊叹:“竟然不是……”
  由于事情的发展在她的意料之外,她决定等听到结局了再离开。
  “我主动牵你的手。”容绪轻笑了声,凝眸看向她,幽深的眼眸似黑色的雾,将她网了进去。
  “说反了吧。”他纠正道。
  好像……的确几乎每一次都是她先主动的。
  纪折辰即刻就改了说辞:“没错,之前是我主动牵你的手,但以后不会如此了,你不可以再牵我的手,我也不会再把手给你。”
  容绪微眯了下双眼,面不改色的问她:“我与你结成道侣,就可以牵手了吗。”
  她没料到他会这样干脆的问她,不由的愣了片刻。
  “……对。”她说。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的顺利,顺利到让人奇怪。
  明明是她率先攻击,为何会有一种被他反制的错觉?
  “好。”他攥紧了手中的书,眉目间掩起锋芒,与她四目相对。
  在她犹豫不决时,他薄唇轻启,声音一如既往地冷。
  “那就结为道侣。”他说。
  任苒:“?”
  等一下,这不还是以身相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