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科幻小说 > 公爵的心愿 > 第13章Chapter13
  “这么晚的时间,不喝咖啡了吧?威士忌?朗姆酒?”
  威尔逊觉得自己急需一些东西提提神,于是选了威士忌。
  “那好,一杯威士忌,一杯朗姆酒。嗯……再要一份松饼,一份华夫饼。”
  侍应生明显和埃莉诺是旧相识,她用肩膀撞了一下埃莉诺,低声说:“男朋友?”
  埃莉诺摇头:“只是一个朋友。”
  侍应生抱歉地对威尔逊抬了抬下巴,就出了门。埃莉诺先把大衣脱下挂在衣帽架上,才在威尔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刚才的是安娜,高中时候的同学,这间法式风情餐馆就是她的。我来这里,可以拥有这种小包间,比较安静。”她发现威尔逊几乎是正襟危坐,于是笑着说:“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你是有话要问我,对吗?是什么话需要你这么大费周折地铺垫一大圈,最后在圣诞节的当天晚上,在一个熟人餐馆的小包厢里说。”
  威尔逊并不迟钝,他问完以后,埃莉诺没有马上开口,只是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威尔逊猜测,她是在思考怎么开口。
  或许是因为熟人的缘故,安娜很快就把他们点的东西放在送餐窗里。威尔逊走过去把东西端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那枚绿宝石戒指安静地躺在木桌上。
  他的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又觉得这个房间的灯光太暗了,埃莉诺的眼神深邃得他看不清。他把托盘贴着桌子边缘放下,问:“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有所隐瞒,威尔逊。”
  威尔逊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但这并没有什么影响。
  “其实仔细想想,你一直在避重就轻。先说疑点,我相信你的身份确实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公爵,但奇怪的是,你的烹饪技术以及你照顾病人的手法都相当的娴熟,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没有仆人帮你做这些吗?”
  威尔逊居高临下地垂着眼睛看她,埃莉诺却好像没有感受到任何压迫感。
  “你说,我是遗失的王储。我遗失可不是一天两天,是二十六年,以你对王储的重视程度,为什么回到这个时候才起疑心,过来找到我。威尔逊,什么能把你拖住这么久,让你发现不了真相呢?”
  “还有,你真的很少很少叫我埃莉诺。即便这样称呼我,你的神情也会变得非常别扭,就像是一个名字安在了错误的人上。最明显的是去卡尔家参加聚会的前一天,瑞贝卡让我选衣服的时候,你的情绪是突然振奋,在我换衣服的那点时间又变得低沉。我让你想起什么人了吗?”
  威尔逊的脸色一点点灰白,但始终没有开口反驳,因为低着头,亚麻色的头发掉下来遮住了灰色的眼睛。埃莉诺狠了狠心,把最终的结论问出来:“所以,有那么一个女孩对吧。有那么一个埃莉诺·文森特,像你最开始计划的那样,由你亲自照顾教养着长大,对不对?”
  威尔逊很慢地吐出了一口气,第一次,埃莉诺感受到威尔逊身上的脆弱感,他一口把威士忌喝完了。然后他把自己安放在沙发里,调整到了一个最舒适的角度,从额头往上一捋。这个动作使得他的头发不再整齐,显得有些颓丧。
  “你父亲亲自上战场的时候,我就感觉事情不太对劲,出于一种直觉,但是没有任何阻止他的理由,尤其是王室成员上战场并不是什么特例。”威尔逊用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戒指是在临走前托付给我的,他只说是以防万一,然后万一变成了现实。”
  “罗奈尔德沦陷得太快了,我怀疑有内鬼。国王战死,军队全军覆没,罗奈尔德沦为死城,王后被曼斯特的军队追到了荒郊野外依旧难逃一死,可是,公主呢?”
  “埃莉诺公主,罗莎琳德王后王后怀孕之前,神殿里的预言之书就已经显现了名字,被寄予厚望的公主,在出生之后,竟然不见了。然而神殿没有发布新的预言,这给了众人一丝希望,而失踪的还有另一位王室,你父亲的亲弟弟,泰伦。”
  “在一天一夜的搜寻后,我找到了泰伦……和一个婴儿。”威尔逊压了压眉毛,显得愠怒,“他当时的行为很可疑,单手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另一只手像是抚摸,像是逗弄,但最后像是要放在那孩子的脖子上。我直觉不好,然后我把那个婴儿夺了过来……”
  他像是被当胸打了一拳,埃莉诺不明白缘由,但是顺着他说:“看到了另一个金发碧眼的天选之人?”
  “不……她的头发是金棕色,眼睛一金一绿。”
  “异瞳?一般都是大美人。”埃莉诺的姿态比威尔逊悠闲很多,她举杯抿了一口朗姆酒,“那你怎么确认,那是遗失的公主?这个外貌并不算典型。”
  威尔逊的目光落在戒指上:“这枚戒指,有华莱士的一滴血。所以,靠近他的血脉时,会发出荧光。我抱住那个小婴儿时,戒指发光了,虽然比较微弱,但是真的亮了。”
  “泰伦,你的叔叔,拥有金棕色的头发和蓝绿色的眼睛,神殿的法器对他曾经有过微弱的反应。我一直觉得他狼子野心,罗奈尔德一战后,我就更确定了,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他而不是华莱士呢?”
  “他可以说,罗奈尔德大势已去,他活着是因为需要保护公主,你没有任何实际证据能证明他会对王储不利。”
  “是的,他就是这么说的,并且声称,作为王储唯一的直系血亲,他要求为王储监护。我实在不敢想,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那个孩子在泰伦的魔爪下将要面临什么命运。王储一旦夭折,泰伦即便血脉没有那么纯正,也将成为登上王位的唯一人选,而仅凭一枚国王的戒指,我根本无法与他争夺。于是,我私下找到了泰伦,和他做了一笔交易。”
  “威尔逊家族可以簇拥他成为新国王,但公主必须由我全权抚养,且必须是下一任王位的唯一继承人。”威尔逊的手抓紧了杯子,指尖泛白,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最后几乎强迫自己才能正视埃莉诺,“我亲自为她取的昵称:莱妮。我怀疑过她的来历,毕竟泰伦或许掐着和罗莎琳德王后王后怀孕前后,也和什么人有了一个孩子,最后用来偷天换日也说不定。但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泰伦当时已经娶妻,妻子出身于希瑞尔家族,非常强势。并且娜塔莉·希瑞尔是一个善妒的女人,如果泰伦胆敢有这么一个私生子,希瑞尔家族不会善罢甘休。而娜塔莉,王后孕期里我见过她几回,一点也不像个怀孕的女人。”
  “我虽然成为了莱妮实际的监护人,可是在她七岁之后,我也不能留在耶利亚宫里过夜。娜塔莉见过莱妮几次,态度里有不加掩饰的冷酷和嫌恶,绝非一个母亲的神情。再加上,随着莱妮年纪的增长,戒指的亮度有所增加。我就……彻底,相信了。”
  他的嘴唇抖动着,唇齿咬字很用力,仍然不是很清晰。威尔逊握紧拳头,眼里有灰色的火焰在燃烧:“总归是我不敢相信世上有这样狠心的父母,肯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变成众矢之的。二十几年,我处理过的刺杀,埋伏不计其数,没有哪一场是假的。可是……”
  他的愤怒此刻压倒了悔恨,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埃莉诺出门为威尔逊拿了一瓶酒进来,“冷静一些,威尔逊,再喝一点吧。”
  等他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埃莉诺才问:“你既然深信不疑,为什么会出现转机?”
  “因为我没有放弃调查罗奈尔德,我怀疑华莱士和罗莎琳德王后死的蹊跷,我需要这个真相。那一天是他们的祭日,我在罗奈尔德的旧址寻找蛛丝马迹,我发觉有人在我之前祭拜过,我心头一跳,想着这么多年等待的转机终于到来了。我一路追到了罗奈尔德附近的一个村庄里,找到了一个老妇人。”
  “我认出她曾是罗莎琳德王后身边的随行夫人,塞巴斯汀夫人,但是,她好像不记得罗奈尔德的事了。那家农户把她从野外救回来,她一直靠着绣活为生。泰伦曾经赐予罗莎琳德王后十二个随侍夫人荣耀。我刺探过塞巴斯汀家族,他们并没有放弃荣耀迎回塞巴斯汀夫人的打算。所以,我把她带回了布兰德利庄园,也算给她养老送终。”
  “我会经常和塞巴斯汀夫人说说莱妮的境况,我觉得以塞巴斯汀夫人和罗莎琳德王后的关系,她会很在乎公主殿下。然而我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反馈,甚至于,莱妮来到布兰德利庄园的时候,塞巴斯汀夫人会流露出一种,怨恨的表情。”
  “于是我那可怕的念头又卷土重来,为了尽快将它打消,我只能用些极端手法让塞巴斯汀夫人吐露实情。我在她面前不断地夸耀莱妮,她能成长得如此好,我居功至伟。果然她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强烈,终于在三个月后,她抄起一个花瓶砸在我身上说,你这愚蠢的叛徒。”
  “你这愚蠢的叛徒。”威尔逊的声调极力贴近着塞巴斯汀夫人,“耶利亚宫里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埃莉诺公主。被神偏爱的王储,怎么可能血统不纯呢?我亲眼看着公主出生,她有着太阳一样耀眼的金发,宝石一样的绿眼睛。罗奈尔德被攻破城门的时候,刚刚分娩的王后抱着公主逃走,那可和泰伦公爵是两个方向。他抱着的,根本不是公主!你这个叛徒、蠢货,你……”
  “然后呢?即便你能相信这些,你也会求证的,跟我说说求证的过程吧。”埃莉诺走到他身边坐下,“责骂的话,就不必复述了。”
  威尔逊低声说了一句抱歉,然后又倒了一杯酒:“我去了罗莎琳德王后遗体被发现的地方,发现了那个树洞。我走了进去,然后从市民广场的雕像里钻了出来。”
  埃莉诺惊讶地说:“没被人发现?”
  “可能因为装束比较奇怪,然后又是晚上,被一个流浪汉看见了,他以为我是刚从歌剧院下班。我给了他几个银币,他就走开了。”
  埃莉诺“啧”了一声:“那你可能有点亏,纯银可不只是一点零钱。”
  威尔逊被这不好笑的笑话,逗笑了,紧绷的声线放松了一些:“我意识到了,这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更意识到了,如果我真的要找一个遗失的王储,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我花了一段时间,在别人的眼里慢慢生病,拉长露面的间隔。这个间隔里,慢慢适应这个世界。”
  “可是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雾都,雾都和诺顿离得很远。你怎么定位到我的?光靠戒指吗?”
  “当然不。在这个世界,天赋能力虽然会被压制,但也不会完全无法使用。我利用这个戒指里华莱士国王留下的血,设下了追踪阵,然后在通向这个世界时触发,反复多次后都指向了你的住所。我就这么……找到了你。”
  埃莉诺侧过身来,靠在沙发背上,两只手臂抱在胸前,很认真地说:“我为之前那些觉得你多管闲事的言论向你道歉。”
  “什么?”
  “你能找到我,真是太辛苦了。”
  说实话,威尔逊从来没想过,埃莉诺那样一个不管闲事的性格能敏感到能察觉到这么多他没能说出口的实情。但至少,在下一个拷问心灵的问题之前,埃莉诺让威尔逊先吃了一个华夫饼。
  “虽然我无意冒犯,但是,威尔逊,你真的觉得我有回去的必要吗?抛去所谓的神谕和天命,那恰恰是我最不相信的东西。”
  “我怎么去说那样的心情呢?我很感激你,威尔逊,你让我知道了,原来即便我流落到了另一个世界,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仍然有人挂念我了许多年。可我坚持我的观点:我并不认为空降回斯图尔特,有任何帮助。只说一点,你用二十六年悉心培养了一个王位继承人,机关算尽地为她铺路。难道你需要用另一个二十六年来培养我吗?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我知道,你做这个决定有很多基于你的个人情感:对于我父亲的亏欠。但作为一个辅政大臣,这样的想法是不够成熟的。我们一起生活了大半年,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适合做什么样的事,你很明白。我对王位没有什么渴望,也没有能力去承担王冠的重量。我回去,除了搅乱你在斯图尔特辛苦建立的格局,伤害你的莱妮,违背我的自由意志之外,也就只能完成你对我父亲的承诺。”
  埃莉诺注视着威尔逊,轻飘飘的咬字却有很强的震慑力:“值得吗,威尔逊公爵?”
  “你是真的不害怕吗?我找的到你,或许也有别人可以用同样的办法找到你,如果那是一个想让你死的人呢?真正的王储,无人保护的王储,埃莉,你真的不害怕吗?”
  “真正的王储,毫无威胁的王储,如果上位者够聪明,来杀我岂不是多此一举,承认自己是假的了吗?何况这么多年来,找到我的其实只有你罢了。之后的事情,我就只能选择相信你了,威尔逊,你会像探寻这个秘密一样,拼尽全力地埋葬这个秘密,对不对?”
  威尔逊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眨了眨灰色的眼睛,近乎于陈述:“怎么办,埃莉,我要被你说服了。”
  为这句话,埃莉诺的心刺痛了一下。
  但她是一个合格的现代人,秉承着不开心就要用吃来解决,尤其是,安娜做的海鲜烩面实在是美味至极。她一声不吭地瞒到现在,应该给威尔逊刺激到了,所以她乐意决定在食物方面给威尔逊一些安慰。
  但是,她被拉住了。
  埃莉诺回头,威尔逊修长的手指圈着她的小臂,苦笑着说:“我已经够饱了,埃莉。”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别乱动,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的话里少有地带上了一些命令的色彩。
  埃莉诺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威尔逊一侧的沙发旁边,还不忘说:“这么久了,都还不记得我的样子吗?”
  “盯着女士的脸看太久不礼貌。”
  埃莉诺微微仰起脸,笑着说:“我长得更像谁?”
  “眼睛更像你的父亲,但是整体轮廓更像你的母亲。”
  坚毅的眼神,细长的脸型,带一点不染俗世的天真。
  埃莉诺的重点很歪:“盯着女士的脸看太久不礼貌哦?”
  威尔逊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笑:“王后是有画像的,西尔维斯特家族一向神秘,我也不能免俗。”他抬起手,在埃莉诺的耳后拍了拍,哄孩子一样地保证,“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我回去以后,会把来路彻底封存,也会和塞巴斯汀夫人解释好。你想留下来,过另外一种生活,我尊重你的选择。”
  埃莉诺的心有一瞬间空荡荡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四处乱窜,以至于没有听清威尔逊的下一句话,但她仍然能微笑着问他:“对不起,最后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为什么是今天?你应当早就准备好了,为什么一直等到今天?”
  “今天是圣诞节呀,威尔逊,新的一年,你该回家了。”
  她好像没有这样见过他,全心全意,所有光彩都集中在他的脸上。威尔逊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很柔软,变得坦诚。
  有些难以启齿的话就可以说的出口:“埃莉,最后一个秘密。”
  ——“我记得,瑞贝卡问过很多次我的婚姻状况。我得承认,很多次我都避而不答,但实际的情况是,在莱妮成年以后,我们就订婚了。”
  “哦。”埃莉诺轻飘飘地应了一声,碧绿色的瞳孔收缩了一瞬,眨了眨眼睛,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那你就更应该回去了。”
  她稍微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这样你都肯来找我,你对我父亲的忠诚可真是世上少有啊。”她耸耸肩,“那么,我为你准备的礼物恐怕就有一些不太妥当了。”
  “我还有礼物?”
  “别这么惊讶,威尔逊,给即将分别的朋友礼物不是很正常吗?”埃莉诺拿着一个蓝色天鹅绒的盒子递给威尔逊,他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枚方形的海蓝宝石戒。
  “真美。”威尔逊没有吝惜赞叹,也没有吝惜行动,几乎没有思考地把戒指戴在了手上。
  埃利诺眼睛里有一丝惊喜,但是抿了抿嘴唇,仍然问:“真的不会引起误会吗?”
  “不会。只不过是,和你父亲一样,忠诚的礼物而已,是我应得的。”威尔逊又在埃利诺耳朵旁拍了拍,“我送你回家吧。”
  快要凌晨一点,街上仍然很热闹,对于现代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的熬夜,对于威尔逊来说,一年的时间适应,仍然会觉得惊诧。繁华的城市里,走在他身边这个的这个长大成人的姑娘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没有任何违和感。不是他想塑造的王,却有幸福的模样。
  这段路,威尔逊竟然觉得很短。
  他们面对面,还是埃利诺先说:“我到家了,威尔逊。”
  威尔逊低低应了一声,埃利诺笑了:“你也该回家了。”
  威尔逊只觉得喉咙哽住了,不自觉伸手抱住埃利诺,她身上有一股薄荷的清冽香气。他其实没有用力,更像是一个挡风板,埃利诺听见他近乎虔诚地耳语:“饶恕我的罪吧。”
  他没有称呼她,埃利诺却本能地觉得,此刻他仍旧把她当作王储,即便他说出了再多的不得已,他仍然为着当年棋差一招的失误而愧疚自责。
  埃利诺抬起右手,环抱住威尔逊的一边肩膀:“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为了我牵肠挂肚、忧心忡忡这么多年。这并非我的本意,但是,如你所言,斯图尔特的确算是我的故乡,有我亲生父母的心血和过往,在那样一片土地上有一个人始终记得我这个早该被忘记的人,我很感激,甚至于说感动。”埃利诺感觉到威尔逊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紧了紧,声音放的很温柔,“虽然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错,但是如果你需要,我是可以为你说的。”
  “赫伯特·威尔逊,我饶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