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叙事曲:往日英雄 > 第13章沙漠之行(五十四)
  索厄的局势渐渐稳定下来,城内阳光革命的党羽虽仍在暗流涌动,但其规模却很难再搬得上台面。费米大帝不仅承认了绍尔提尔的独立,还俯下身向绍尔提尔提出结盟的请求,不过遭到了勒博蒙德的拒绝,勒博蒙德认为,当下,这种结盟是单向的,对绍尔提尔没有帮助,却对赞弗洛斯帝国颇有好处。
  待在索厄也帮不上忙,丽贝彩回到了卡迦亚,去完成她最后一年的学业;摩尚十分欣赏欧捷,拉着欧捷帮忙重建自家的庄园;芬顿实在掺和不来帝国的事务,打算提前去艾文狄亚,打听一下葬龙塔和古龙之血的消息。不久,索厄整顿完毕后,费米大帝将会派军进入伊瑟利亚,对阳光革命做出最后的仲裁,届时,于涅浦斯也会在绍尔提尔领军远征,以保证战争胜利后,对伊瑟利亚的话语权不被索厄独掌。
  “你确定跟我一起去?绍尔提尔已经不需要你帮忙了吗?”芬顿惊奇地问,勒博蒙德决定和自己一起提前去艾文狄亚。
  “香尔菲妮才是领袖,我做了一些关键的事情,剩下的就交给她了,我继续待在她身边,只会削弱她的独立能力和领导能力。”勒博蒙德说。
  “等等,你们还没跟我说呢,咱现在不是城邦,也不是王国,那是不是像帝国以前一样搞议会?”
  “是的,政府由香尔菲妮领导的议会组成,但议会不能限制议长的权力,议会可以选举新的议长,但无权弹劾议长。”勒博蒙德回答。
  “也就是说,香尔菲妮是我们的老大,现在叫议长?”
  “嗯。”
  “为什么不用卡迦亚那套体制?”
  “因为卡迦亚只是一个市,不存在权力膨胀的问题。而我们的前身是帝国的一个邦。”
  “那我们这些骑士呢?骑士不是君主国家才有的?卡迦亚就没有骑士。”芬顿问。
  “骑士头衔象征的是国家荣誉,以前由亲王授予,现在由议长授予,不冲突。”
  “好吧,这种事有你们操心,我就不多问了。”
  “在当今这种力量当道的时代下,想运行起一个非君主制国家是非常艰难的。”勒博蒙德说。
  虽然帝国的结盟请求遭拒,但索厄人还是比较尊重绍尔提尔人的,毕竟国家危难之际,得到了绍尔提尔的强力援助。列阿向勒博蒙德授予了索厄与艾文狄亚之间的空间传送权,因此,芬顿和勒博蒙德不必把时间花在漫长的路途上。
  这天,秋叶纷飞,在与众人进行简单的道别后,芬顿和勒博蒙德站在一座冷清的公园内——这里位于城市的边缘,是城内几处稳定的传送点之一,金黄的落叶漂浮在公园的地面上,无人前来打扫。
  “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用空间法术。”芬顿说,“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最糟的结果就是被乱流绞得死无全尸,碎肉永远漂流在虚空之中。”
  “你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走吧!”
  勒博蒙德缓缓抬起手,一道淡淡的光圈出现在两人脚下,忽然,芬顿看见光圈闪烁了一下就立即消失不见,而当芬顿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一片鹅卵石铺成的空地上,周围都是些低矮的农户小屋,鼻子里也飘进来一股鸡粪的味道。
  “什么感觉都没有啊,这是不是证明你技术高超?”
  “是的。”勒博蒙德淡淡地回答,眼睛环顾着四周。
  虽然这场景不像是到了帝国的另一个城邦,但顺着建筑的顶部望去,这些小房子却也是绵延不断,一眼望不到尽头。两人凭空出现在这,周围的农户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两人,并没有表现得多惊奇。
  芬顿刚想说,艾文狄亚看起来一点也不富裕,可当他仔细看周围这些农户的家里,却发现他们家中的陈设应有尽有,这些房子虽然古朴但并不破旧。
  “我再确认一下,这里真是魔法之都?”看着眼前质朴的景象,芬顿有点不敢相信。
  “是的,难道这个样子不符合你心中的魔法都市应有的形象吗?”勒博蒙德回答。
  “谁会将这种乡村小舍与魔法联系起来呢?这里倒是比较契合那种歪门邪道的巫术,要我说,索厄那样的城市才是魔法的产物。”
  二人随意逛了一下,艾文狄亚的人看起来都比较心不在焉,而且看不到一丝丝阳光革命的影子,也看不到魔法的影子。这里更像是那种没有“城”的城中村,连石砖路都难得看到一条,到处都是扁平的鹅卵石铺成的路,没有得到合理的规划,道路时而宽时而窄,或许是因为这边的政府主要由法师组成,而法师们似乎对民生问题不大上心。
  艾文狄亚人信宗教,这里除了那种随处可见的农庄式小屋,最高、最大的建筑就是一些偶尔能看见的教堂了。
  芬顿提议去看看目之所见的一座较为气派的教堂。走到教堂门口的小广场,二人发现此刻小广场上正举办着某种活动:约有一百来人在围观,三个法师着装的人站在一根高高的柱子前,柱子上竟串着几个人,底下堆着高高的干柴,就像是某种特别风情的烧烤,而且被串在柱子上的那些人并不是尸体,仔细看还能看到他们尚有微弱的呼吸。
  “看来这边跟我们不是在一个文明体系。”芬顿凑近勒博蒙德,压低音量悄悄说道。
  勒博蒙德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活动。
  “名为阳光,实为阴霾。”中间的那个法师铿锵有力地说道,他似乎是这场活动的主持者,“在北方,他们被正义之师杀得抱头鼠窜;在首都,他们被帝王之威驱逐逃亡;而在艾文狄亚,他们将为贤者之死付出生命的代价;不要同情,这已是一种怜悯!”
  话音刚落,这法师回头用手扇了一下,不见施法的能量,柱子底下的干柴堆就猛烈地燃了起来。听他的描述,被串在柱子上的这些人应该是阳光革命的参与者,烈火燃起后,他们有的呻吟、有的嘶吼,用生命的最后一丝活力表达着他们切身体会到的痛苦。围观的百姓,要么皱着眉头、嘴角微微扬起,要么张嘴大笑、拍手叫好,看来,艾文狄亚从上到下、从官到民无不对阳光革命恨之入骨,难怪在其他三大城邦纷纷沦陷之际,艾文狄亚依旧能支撑着保持独立。
  一分钟后,熊熊烈火依旧毫无熄灭之意,三名法师似乎厌倦了这场焚灭之舞,转身回到了教堂里,但围观百姓却越聚越多。
  “我要是说这根柱子上的人死有余辜,不会显得我太冷酷无情吧?”芬顿对勒博蒙德说。
  “当然不会,因阳光革命而死的人,用这根柱子可永远也串不完。”
  “那我们还要进这教堂吗?”
  “进,我们得打听葬龙塔的位置,不然等大部队来后,就没时间去葬龙塔了。”勒博蒙德回答。
  “好吧,那可得客气点,这些法师看起来不好惹。”
  两人走进了火柱后的教堂,里面看起来跟一般的教堂没有区别,唯独给人一种比较杂乱的感觉——一些长椅上堆着木箱或袋子一类的杂物,而且就算是空置的座位,上面也有一层薄薄的灰尘。芬顿不太了解这种宗教,因为他们的教徒无论是外表还是行为都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而且也没听说他们有什么宗教活动。
  里面有一些无所事事的法师和平民,那些平民看上去不是来听讲义或是来祷告的,而像是这些法师的朋友,因为他们正以不太讲究的坐姿和随意的表情彼此聊着什么。
  芬顿和勒博蒙德两人进来后,教堂里也无人理会, 甚至没人抬头看两人一眼。刚刚那个主持火刑的法师此刻正坐在一张小桌前,桌上摆着一盘棋,和对坐的法师交战得正酣,看起来,刚刚惨烈的火刑在他的生活中,似乎算是比较无趣的那一部分。
  芬顿和勒博蒙德就这样站在旁边等他下完这盘棋。
  “你妈的!上次你不也悔棋了?凭什么我就不可以悔一次?”他略微激动地说,看起来是输掉了棋局。
  “棋子不沾棋盘就不算悔棋,我说过好多遍了,哪有你这样放下去又拿起来的?”对坐的法师扬起下巴,沾沾自喜地说。
  “太扯淡了,许你悔棋,不许我悔棋?那这巴掌我不挨!”
  “别耍赖!你自己下次注意点,没想好怎么下就不要松开棋子!”
  “嗷!那我今天就只好涨你这小人威风了。”他还是将脸伸了过去。
  “谁涨谁威风啊?你不要颠倒黑白。”说着,对面的法师用力地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由于教堂的特殊建筑结构,这一巴掌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堂。
  没想到两位法师竟在教堂里旁若无人地玩这种游戏,芬顿在旁边看着,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勒博蒙德却不以为然,他温文尔雅地开口问这法师:“你好,我是来自北方的旅行者,向你打听一下葬龙塔的位置。”
  他抬头看了一眼勒博蒙德,迟疑了一瞬间,就抬起左手,手掌上亮起微微的蓝光。
  “不许疗愈!”对坐的法师突然吼道。
  “疗个屁,你以为我是你啊?这人问路呢,我给他看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