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因说道：“我并不知道梁中书给蔡大学士写过什么书信，今次我也不是从东京来的。”
梁世杰听了一愣，问道：“那……不知大人是从何处得知卢俊义一事的？”
贾瑞冷笑一声，用腰牌在桌上轻轻敲击了两下说道：
“这一年来我一直在秘密侦查梁山水寇的动向，你说我怎么知道？”
梁世杰脸上略显尴尬，这倒是他没想到的，皇城司现在不是已经成了专门给皇城提供安保的部门了吗？
什么时候又开始给天家调查这些案子了？
赵佶是开始务实了？还是受别人指使？
贾瑞又说道：“而且据我所知，蔡大学士可是一直都惦记着卢俊义的家产呢，你可知道？”
梁世杰听了又是一愣，说道：“这个我却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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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瑞冷笑道：“沧州的柴进你知道吧？他现在上了梁山了，可他家里的那些田庄地亩，大多都进了蔡攸的口袋，你可有耳闻？”
“这个……下官这些年都在大名府任上当值，并不知道沧州的事……”
梁世杰心里卧了个大草，原来蔡攸早就惦记上卢俊义了啊！还已经把柴进的家产给吞了，自己这个大舅哥的胳膊伸得够长的！
现在他给蔡攸说这个事，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贾瑞呵呵冷笑一声说道：“梁中书不知沧州府的事，可东京开封府的事想来应该有所耳闻吧？”
梁世杰道：“不知提举大人所指何事？”
贾瑞阴恻恻的看着梁世杰，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段时间朝廷还有什么大事？自然就是你的岳父老泰山，蔡京被弹劾的事。”
梁世杰的表情不自然起来，勉强笑道：“这……略有耳闻……”
贾瑞道：“他是被谁弹劾的你也该听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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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世杰点了点头。
郓王赵楷牵头，大孝子蔡攸跟进，一群人群起而攻之，大家齐心协力弹劾蔡京这件事早已不胫而走了。
更何况梁世杰是蔡京的女婿，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贾瑞见梁世杰还是没有抓到问题的重点，只得又提醒道：“梁中书再想一想，郓王还有个官职……”
梁世杰犹如醒醐灌顶，他怎么忘了，赵楷才是皇城司的大头子啊！
而且徽宗皇帝赵佶对赵楷这个多才多艺还考上过状元的儿子的喜爱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一度有传闻赵佶要废掉赵桓的太子而改立赵楷！
赵楷同蔡攸联手搞掉了蔡京，皇城司、皇子、太子……
很显然，赵楷已经开始结党，并且要动手排除异己了啊！
那么眼前这位贾提举，不用问，肯定是郓王的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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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自太祖赵匡胤立国以来到了赵佶这里已经是第八位皇帝了，却从来没有像唐朝那样发生过皇子争夺皇位的事。
究其原因主要有三点：
第一，宋朝从赵匡胤开始，到宋徽宗现在，几乎每一位帝王都在打仗，而且都是对外的战争。
为了保住国本，基本上都是先立太子，这有效的避免了皇室纷争，一旦皇帝有失，太子能够迅速继位，不给其他人任何的机会。
第二，宋朝采取的“立长不立贤”的制度，有效的避免了类似于九子夺嫡的情况。即便太子是个昏聩无能的人，也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第三，宋朝皇室养成了一种宽善待人的文化，宋朝皇帝对人是很宽厚的，宋朝对待大臣，对待批评皇帝的人，都不准杀，这就形成了一种和睦宽善的氛围。
既然大臣都不准杀，自然对待皇室兄弟，也就没有一定要动刀的道理。
难道，郓王赵楷要打破这个规矩，学学唐朝那些为了皇位之争不择手段的皇子们？
那么，这个贾瑞是代表着赵楷来拉拢自己的？
贾瑞的话信息量太大，内容又太劲爆，梁世杰一时有些发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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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瑞见梁世杰沉吟不语也不催促，而是端起茶来细细的品了两口。
他知道，谈话的主动权已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梁世杰见贾瑞说到这里就不说了，知道这种皇子结党犯忌讳的事，即便是要拉拢党羽，除非那种极熟悉的，像他这种未曾和赵楷打过什么交道的人，一开始人家肯定不会跟你把计划和盘托出。
贾瑞这种点到为止才是最高明的。
我就说个头，剩下的你自己琢磨去吧，琢磨不明白了说明你是个蠢货，不配入我。
琢磨明白了想加入就主动表个忠心等待接受组织考验。
如果不想加入，而是要去皇上跟前打小报告，对不起，你一点证据都没有！
贾瑞说什么了？两句话：第一句便是点名为了卢俊义的案子来的。第二句则是问梁世杰知不知道郓王的官职。
人家皇城司查梁山的案子，合理合法吧？
点一下赵楷的身份难道就是说明赵楷要结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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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觉得贾瑞这人深不可测，一时梁世杰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了。
因只得说道：“提举大人远道而来，我这就吩咐人去备下酒席给大人接风。”
可让人准备韭菜不过也是一句话的事，回来后梁世杰依旧是拿不定主意。
党附皇子，这可是风险和受益都很可观的一招险棋。
且梁世杰也有些自知之明，他并不是那种政治头脑很发达的人，让他仗着媳妇娘家的势力在一方作威作福还行，干这种争储的大事，他还真有些心虚。
且既然蔡攸也是赵楷的，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听听大舅哥怎么说再做定夺？
思虑半晌，梁世杰才问道：“方才提举说今次是为了卢俊义一案来的，却不知可是我坏了提举的大计？
大人有所不知，这次抓卢俊义是因卢家娘子和一个叫李固的家奴……”
梁世杰想着要先给自己开脱才行。
贾瑞却说道：“事已至此，再说什么坏不坏大计的话也是无用了，也只好将计就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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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世杰忙顺着贾瑞的话问道：“要怎么做还请大人指点。”
事已至此，他也不敢想着要把卢俊义的财产占为己有了。
贾瑞却反问道：“方才你说，你已将卢俊义一事都写信告知蔡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