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罪名扣下来路远征哪敢应?
  尤其是许问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由不得他不心软,哪怕知道她是演的。
  路远征轻叹,“哪能呢?除了你我还能爱谁?”
  “尽说好听的哄我。还说什么共患难!我都没难治是让你亲我下你都不愿意!”
  路远征:“……”
  亲你我当然愿意!可这味道……
  明明刷个牙就就能解决,她偏不,摆明了要收拾他。
  路远征捏着鼻子往她跟前凑。
  许问当然不乐意,“路远征!”
  话音一落,眼泪也流了下来。
  她吃饱又困了。
  许问打了个饱嗝。
  榴莲的浓郁的味道直扑向路远征。
  路远征:“……”
  他讨饶:“媳妇儿,要不我还是去跪榴莲皮吧!”
  “所以你宁愿跪榴莲皮都不亲我?你就是不爱我了!”许问嘟起嘴。
  坦白说,这种茶言茶语特别考验心里素质。
  许问有点装不下去了,再装下去感觉自己都要恶心到了,最起码也得笑场。
  路远征:“……”
  路远征不敢再废话,闭着眼吻上许问的唇,期间没敢换气。
  好在他们经常在海里活动,闭气往往比一般人时间长。
  作为各种翘楚,路远征在比武中曾经连两栖队的蛙人都赢过。
  接个吻不算什么。
  但是,可但是,味道这种东西除了通过鼻尖也能通过空腔传播。
  路远征没忍住,一触就变了脸色。
  许问也憋笑道快忍不下去了,佯怒:“你还是去跪榴莲皮吧!”
  她还特别“好心”地给路远征指了下榴莲皮的位置,生怕他找不到。
  路远征面皮抽了抽,老老实实把榴莲皮拿了出来,真双膝跪了上去。
  心里暗叹一声:为什么今天偏偏是周六?他连躲去营部的借口都没有。
  许问啧了一声。
  硬汉跪榴莲的画面的其实很喜感。
  据说百般刑具加身都面不改色的路营,此刻呲牙咧嘴的模样,实在让许问同情不起来。
  她觉得疼可能是真疼,但也绝对没有路远征表现出来的那么疼。
  因为目测,他膝盖跟榴莲皮之间还是有条缝隙的。
  这男人仗着体力好,作弊!
  不过,榴莲皮也是有味道的。
  许问便懒得搭理他的“小心机”打着呵欠起身上楼,走了两阶台阶,回头指着刚想起身的路远征道:“不许起来!我睡醒之前你都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
  路远征长叹一声,“家有恶妻啊!”
  却很听话的又跪了回去。
  许问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知道就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我!”
  许问上了楼,路远征就站了起来。
  他又不傻,许问只是跟他闹着玩,刁难一下他而已。
  真老老实实跪一两个小时他就真傻了。
  他把桌上收拾干净,把许问吃剩的榴莲连同让他吃足苦头的榴莲皮一起打包远远地扔了出去。
  这才轻手轻脚上楼。
  卧室门被从里面反插上了。
  路远征想了想,从腰带上解下多用折叠刀,选了一把轻手轻脚的把插销挑开。
  他想着来找许问安慰一下他受伤的身心。
  谁知道,许问真得睡着了。
  她换过衣服,应该也刷过牙洗过脸。
  路远征皱了下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还不到八点半。
  这么早就睡了?
  犹豫了下,他还是没打扰许问,轻轻带上门下楼了。
  去找石磊商量许问招来的这些姑娘该怎么处理。
  许问虽是好心,可是对他们来说,得确保这些完全不认识的姑娘家庭背景都得干干净净。
  彩虹岛如今看似安全,但到底算是孤岛。
  万一混入特务什么的,就麻烦大了。
  另外,如果真如许问所说,有人在这里安家,那么彩虹岛上就有了第一户普通百姓家。
  也就意味着他们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说难听点,以前的话,如果有敌人强攻,在兵力武器都悬殊的情况下,他们可以战略性离岛。
  但有百姓安居的话,就死都不能退半步,除非后方有接应。
  周六一大早,许问跟路远征开着彩虹号前往鹏城。
  还捎带了几个外出的官兵和嫂子。
  以前大家周末外出采购必需品只能去中心岛上。
  选择余地特别小。
  现在多了个选择,可以搭船去鹏城。
  不过鹏城是个经济特区对来往人员控制比较严格。
  还是军方出面跟地方协调后,才特许大家进出。
  对如今彩虹岛的官兵和嫂子们来说,彩虹岛越来越像名字了。
  在这里隐约有点世外桃源的雏形了。
  在岛上大家基本能自给自足,如果实在憋闷了,就跟着彩虹号到鹏城转一转。
  物资也不像去年那么贫乏,毕竟飞速发展的鹏城内,可以买到的东西不比海城少。
  就是有点小贵。
  一上岸,大家解散嫂子们分头行动,去逛街的买东西的。
  请假外出的战士们帮着二叔和路远征把货卸下船才离开。
  为了方便交接,上次离岛约好了来鹏城的时间,二叔只要按点过来就能接到货。
  许问同样还是先去许闻那拿了记录来对账记账。
  “这一星期似乎比上一星期生意好了不少?”许问道。
  报表上的数字是最直观的。
  二叔点头,高兴溢于言表:“对!其实新客户还是增加的不快,但是回头客多。主要军嫂们手艺好,用料实在。咱老百姓不就喜欢个物美价廉嘛!”
  同样的价格在别家只能买到粗制滥造,在他这里买的东西特别实在。
  都是咸菜,军嫂们做的不掺假,吃过一回就会来买第二回。
  大家都是打工的,谁还没几个关系不错的工友和老乡?
  一个介绍一个,二叔这边的生意总算慢慢有了起色。
  “那太好了!如果下周会更好,我就回去跟嫂子们商量一下,咱们租个门店,把经商的手续也办了。”
  这不是许问的生意,她不能搞一言堂,租店要本金,数额还挺大,所以有必要争取嫂子们的意见。
  二叔特别信任许问,笑呵呵道:“你看着办!我怎么都行,我听你的。”
  处理好生意上的事,许问才到许闻家。
  又是饭点。
  这次许闻跟桑小青的生意都明显好了不少。
  “这是开业了?”路远征指了指门框上的大红对联。
  “对!”许闻摸摸后脑勺,“请以前工地上认识的工友给帮忙挑了个黄道吉日就开业了。听你的建议,开业期间打折优惠赠东西。别说,这几天生意真是好的不行!”
  他跟桑小青从早晨起床就开始准备食材,一忙就是一天。
  到晚上收摊的时候,腰都累的站不直,但是心里快活。
  桑小青给客人上了一盘水饺,闻言也笑:“咱们问问可真是有本事!随便支个招都这么好使。”
  许问笑笑没说话。
  她可不好意思认领这夸奖。
  这都是无数成功商人总结出来的经验。
  她只是借用了一点点皮毛。
  比如超市开业,除了各种打折,一定是要送鸡蛋的。
  会员卡也是必备品,还得有普通会员卡、白金会员卡、钻石会员卡。
  不同的会员卡不同的折扣。
  另外,还有储值卡。
  充一百赠五十,不对,这年代一百块太多,充十块赠一块还是可以的。
  等以后随着许闻的生意慢慢做大,她就一点点的提点。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等中午最忙的那阵过去,桑小青炒了几个家常菜,倒了两杯酒。
  路远征摆手:“我不能喝酒。”
  虽然说今天没有公务,但是他带着岛上的人出来,他是得负责的。
  许闻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路远征,他说不喝,他就不劝了。
  “尝尝看我熬的绿豆汤。”桑小青端了两碗冰镇绿豆汤上来。
  许问尝了一口,咂摸了一下。
  很好喝,比李嫂煮的绿豆汤还好喝一点儿,其中似乎加了点其余的料。
  桑小青朝许问竖起拇指,“问问这张嘴还是那么厉害!一下就让你尝出来了。我加了一点点清火的中药和绿茶。
  我看他们南方人喜欢甜食之外,还喜欢喝茶。隔壁卖凉茶的铺子就特别受欢迎。可我也不会煮凉茶。就算会也不想喝。那味道……”
  隔壁大叔把卖不完的凉茶分了些给她和许闻。
  桑小青至今想起来都觉得舌尖发苦,“反正东西再好也不适合咱们。我想了想,除了凉茶适合清热解暑喝得就还有酸梅汤。酸梅汤我也不太会煮。”
  酸梅汤也是要配方的。
  “但是,咱们那边盛产绿茶。绿茶也好处不少。”
  许问一脸恍然,“难怪这绿豆汤里隐约有茶香。”
  她朝桑小青竖起拇指,“嫂子,你可太厉害了!”
  “比起你可差远了。”桑小青笑着摇头。
  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夸奖。
  他们当姑嫂也不是一两年,以前桑小青只觉得许问是学习好。
  现在才发现,许问的智慧远不止在学业上。
  许问活得特别通透,隐隐有种奶奶那种饱经生活洗礼的豁达。
  吃过午饭,帮着桑小青跟许闻收拾好碗筷,许问就呵欠连天。
  桑小青让许问到楼上休息一会儿。
  许问也没推辞,她是真困,一放下饭碗就有睁不开眼的感觉。
  桑小青跟着许问上了楼,知道许问爱干净,给她换上新床单,一边铺床单一边问许问:“问问,你是不是……”
  “嗯?”许问抹点眼角因为频繁打呵欠流的泪水,问话只说了一半的桑小青,“我是什么?”
  “你是不是有了?”
  “啊?”许问眨眨眼,因为困倦略显迟钝的大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有的意思,她低下头摸摸自己的小腹,“没有吧?我前两天还来好事来着!比平时晚了一个星期,而且量特别少。”
  好事是指例假。
  “这样啊!”桑小青点点头,张罗着让许问躺下,目光扫过她的腰身,“那可能你最近稍微胖了一点点吧?”
  看起来腰身似乎粗了点儿。
  不胖,只是跟许问自己比略圆润了一圈。
  这点不用桑小青说,许问自己也感觉的道,她轻叹一声:“我最近其实胃口不算好,感觉吃的也不多。但是不管是裙子还是裤腰确实都稍微紧了点儿。”
  不光腰,胸围似乎也大了一圈。
  一些紧身的衣服莫名都有些小了。
  “连你都看出来。”许问不满地捏了下腰侧,“看来我是该减肥了。”
  许问站着还看不出来,这一躺,小腹略微有些凸起,桑小青看了看,还是建议:“要不你下午抽空去趟医院检查一下?不会是真有了吧?”
  “怎么可能?!”许问摇头,说着闭上眼。
  她明明来过例假的,而且一直有避孕。
  就一次没有。
  在海里疯狂那一回。
  平时许闻两口子都是等到夜市收摊才关门。
  因为很多夜市摆摊的顾不上吃晚饭,会过来吃一点儿。
  这天因为着急跟着许问上岛,晚上八点多就收工关门了。
  随行的官兵和嫂子们都早早等在彩虹号上。
  一路开向彩虹岛。
  桑小青还好,许闻竟然晕船。
  立在甲板上扶着栏杆一动都不敢动。
  胃里吐空了,到最后只能吐酸水。
  为此虽然桑小青不忘细致的照顾他,但也没少嘲笑他。
  别说许闻,就连许问似乎也有点晕船。
  她倒是没吐,只有胃里有点不舒服。
  “奇怪!”许问想不明白,“明明我早晨来还好好的。”
  “可能因为夜晚的关系。”路远征见过很多有这样症状的战友。
  白天怎么坐船都没事,一到晚上就晕船。
  “这样啊?”许问也没多想,坐在路远征身边闭着眼靠在墙壁上。
  行程过半,路远征突然开口喊她:“许问,帮我打开一侧的灯。就在你右手边。”
  许问下意识照做。
  做完后突然反应过来,路远征叫的是“许问”不是“媳妇儿”。
  他很少叫她全名,除非认真说话或者有正事。
  她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怎么了?”
  路远征眯起眼透过玻璃看向远处的海面。
  许问也跟着看过去,但是什么都没看见。
  路远征没回她,神情依旧很严肃,吩咐她:“去把今天请假的那几个官兵都给我叫来这里,我有事找他们。”
  许问这次没问为什么。
  路远征表情严肃的让她害怕。
  这样的路远征是她没有见过的。
  官兵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一听有正事到的很快。
  今天请假外出的有大概不到二十人。
  一个连长,两个指导员,两个排长,三个班长,剩下的都是战士。
  “路营。”
  路远征扫了他们一眼,把舵给了其中一个他带出来的班长,“还会开船吧?”
  班长点点头。
  路远征二话不说上甲板,其余的人都跟了上去。
  路远征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都能看见吗?”
  其中一个排长平时是负责狙击的,目力比其他人略好,第一个看清,惊道:“战舰?”
  路远征抿了下唇。
  其他人一听也严肃了表情,纷纷努力看过去。
  最好一致统一了意见。
  那是一艘伪装过的属于其他国家的战舰。
  连长问路远征:“你说这么远的距离咱们的了望塔能看见吗?”
  路远征摇头,“他们船身上涂了特殊材料。恐怕咱们的人不好看见。”
  路远征一开始也没看见,只是中间看见一抹反光才加上他多年训练出来的直觉才察觉不对劲。
  “现在怎么办?”
  连长问。
  只是征求路远征的命令,语气不见慌乱。
  其他官兵也一样,都齐刷刷进入备战姿势,但,脸上不见慌乱。
  “他们这速度冲过去……”路远征顿了顿,“等咱们的人看见并且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唯一能拦下他们的办法,是我们全速撞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