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9月初的莫斯科街头，这时的苏联还算平静，社会治安并不混乱，但物资的匮乏已经开始显现出来。
苏联在二战后进行产业布局的时候把轻工业转移到了东欧的各个盟国之中，国内全力发展重工业。
但去年东欧剧变后，原先提供轻工业产品的国家纷纷改旗易帜，所以苏联人的生活必需品很快变得奇缺。
再加上与阿富汗持续了十年的战争，不仅招致了本国民众的强烈不满，也对苏联国内的经济产生了巨大影响。
但这时美国人针对伊拉克的战争还没打响，民主和自由的威力尚未爆发出来。
所以苏联的底层民众对戈尔巴乔夫虽有不满，也只能压在心里。
刘元昊一路走来，除了在食品店见到的排队人群多了些，其他的感觉一切都算正常，路边偶尔还能看到在拉手风琴的大妈。
只是谁能想到这平静的表面下已经暗潮汹涌，这个国家也将在一年多以后划上休止符。
托马斯将刘元昊送到酒店的套房，先跟他汇报了一下行程安排。
“boss，你可以先稍微休息一下，下午三点钟塔季扬娜会来亲自拜访你，晚上还给你安排了一场盛大的酒会。”
塔季扬娜的表现有些过于热情，刘元昊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我想除了银行，她应该还有别的事情想跟我谈吧。”
“这个我并不清楚，不过如果真有其他事情的话，我猜最有可能的是还想跟你建立贸易关系吧。”
刘元昊点了点头，这跟他的想法差不多。
“那我休息一会，你到时带着翻译一起过来。”
“她的英语很流利，我想你们用不到翻译。”
“好，那你就先去忙吧。”
刘元昊这次过来坐的是民航客机，身边没有女人，等托马斯走了之后，他小憩了一会，定好闹钟等着塔季扬娜的到来。
三点差五分，房间的门被敲响，刘元昊的助理去打开房门，除了托马斯外，还进来了两个女人。
刘元昊以为是塔季扬娜带的随从或者翻译，并没有放在心上，在托马斯为两人做了介绍后，几人在沙发上坐下开始聊了起来。
银行的股份已经确定，塔季扬娜通过她暗中控制的公司出资50万卢布，获得20%的股份。
关于银行的运营，她对于刘元昊选择贷款而不是直接注资没有提出异议。
对刘元昊高息揽储的策略她也只是强调了一句要保持银行的利润，言外之意就是要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
毕竟现在除了刘元昊自己没人会知道卢布会贬值到什么地步，刘元昊对她的这个要求满口答应下来。
银行的事情简单谈完之后，塔季扬娜果然说起来想和刘元昊建立贸易关系的事情。
“刘先生，我听说你在香江还有一家贸易公司，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开展苏联的业务？”
“当然有兴趣，商人嘛，只要有利润，我们可以去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
“现在我们这边生活物资非常匮乏，我希望伱能为我们大量的提供这类产品。据我所知，你有能获得大量廉价产品的渠道，对吗？”
刘元昊知道她说的公司是和记黄埔，渠道是内地，他扬了扬眉毛，看来那该死的克格勃已经把他的大概资料摸得很清楚了。
“可以，没问题，我说了，只要有利润，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更别说苏联这样一个伟大的国家了。
你可以给我一份采购清单，我安排人核算好价格后会给你报价，价格定下来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贸易往来，但有一件事先说好，我只收美元，不要卢布。”
塔季扬娜听完，先是大有深意的看了刘元昊一眼，然后似笑非笑的说道：
“刘先生真的认为苏联是一个伟大的国家？”
“全球第一的军事强国，这样的国家我想绝对称的上伟大。”
刘元昊面不改色的说道。
塔季扬娜并不满足这个说法，转头对托马斯说道：
“托马斯，不介意的话，我想和你的老板单独聊聊。”
托马斯看了刘元昊一眼，刘元昊对他点点头，然后又跟自己的助理示意了一下。
很快，房间里的人鱼贯而出，只剩下刘元昊和塔季扬娜相对而坐。
“刘先生，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听说你在香江以眼光好而著称，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对苏联怎么看。”
刘元昊知道自己之前特意加的那句“只要美元，不要卢布”透露了心里的想法，塔季扬娜这样问话显然也不是真要听他说对苏联的看法，而是跟她的父亲有关。
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后，才字斟句酌的说道：
“我觉得一切皆有可能，中国有两句话，一句是‘枪杆子里出政权’，还有一句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我觉得可以送给你。”
因为不确定房间里是否安全，刘元昊不可能把话说的很清楚。
第一句话是提醒她父亲要想办法掌握军队。叶里钦现在只是俄罗斯联邦的主席，掌控不了苏联军队。
第二句是提醒她父亲要善于发动群众的力量。与阿富汗的战争后，苏联从军队到民众，反战的情绪很浓，更不愿意出现内战，所以想要成事的话就需要依靠群众的支持。
前世叶里钦就是在掌控军队没有成功的情况下依靠群众的力量实现了登顶。
刘元昊也不知道塔季扬娜能不能听懂，反正要他在这样的环境下再细说是肯定不可能的事。
不过自从他说完之后，塔季扬娜就陷入了沉思。
刘元昊乐得如此，端起咖啡小口小口的慢慢喝了起来。
等了有将近半个小时，塔季扬娜才从沉思中恢复过来，对刘元昊的态度也变得更加友善，主动伸出右手说道：
“谢谢你的忠告，刘先生，你获得了我的友谊。”
刘元昊也伸出右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
“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吗？”
塔季扬娜笑了笑，诙谐的说道：
“是的，所以当我知道我的合作伙伴孤身一人来到莫斯科后，我觉得有必要全方位照顾好他。
门外的女孩叫尤利娅，她将负责在莫斯科照料你的起居生活，你可以要求她做任何事。”
这下轮到刘元昊有点发懵了，这尤利娅难道是传说中的燕子吗？
不等他拒绝，塔季扬娜出言告辞离开。
“刘先生，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你再休息一下，晚上七点整，会有人来接你去今晚的酒会，我们到时再见。”
“好的，塔季扬娜女士，我们晚上见。”
刘元昊把她送到门口，帮她打开了房门，结果发现尤利娅就站在外面。
塔季扬娜对她说道：
“尤利娅，照顾好刘先生。”
“是。”
刘元昊发现尤利娅站的很端正，越发笃定她就是传说中的克格勃燕子，这特么的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看来克格勃不仅把他的公司资料查的很清楚，他的个人生活也估计也查了一遍。
塔季扬娜也是个敢提前下注的，直接就安排了这么一个人过来。
带着尤利娅进屋后，刘元昊这才有空仔细打量她一番，长相又纯又欲，丝毫不逊色于他在法国养的两匹洋马，穿上高跟鞋只矮了自己一点点，至少在175cm以上，只是穿了件长风衣，看不出身材如何。
既然无法拒绝，那就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刘元昊用英语对尤利娅试探着说道：
“会按摩吗？我有点头疼，可以帮我按一按吗？”
“当然，先生。”
尤利娅把风衣一脱，贴身的小衣将她傲人的身材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她往沙发上一座，让刘元昊躺在她腿上开始给他做头部按摩。
刘元昊本想说几句缓解一下气氛，一睁眼，只能看到那快压到他脸上的四两肉，连尤利娅的脸都看不到，他瞬间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晚上，刘元昊带着尤利娅乘坐塔季扬娜安排的汽车来到莫斯科郊外的一栋别墅。
这里与白天刘元昊在莫斯科街头见到的景象完全是两个世界。
身穿黑色礼服的富商彬彬有礼的举着酒杯，一身戎装的军人脸上不苟言笑，红光满面的官员肆意畅快的聊着。
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除了莫斯科的达官贵族，还有来自其他国家的商人。
当然，这样的聚会上少不了女人作为点缀。
优雅的女生，妩媚的贵妇，还有端着酒杯穿行在一个个小圈子里长相艳丽的交际花。
她们无不穿着自己最精美华贵的礼服，带着自己最璀璨夺目的首饰，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众人面前。
餐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美食，羊排，小牛肉，海鲜，鱼子酱……连盛放食物的餐具都精美异常，一看就是纯银打造。在这里根本看不到外面那个缺乏物资的莫斯科的丝毫影子。
塔季扬娜从旁边侍者的托盘里拿起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刘元昊，举杯像他示意。
刘元昊举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个，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还好喝的不是伏特加。
塔季扬娜像是整个酒会的女王，带着他穿梭在一个个小圈子里，给他介绍参会的各色人等。
有苏联国家银行的办事处主任，有莫斯科某个行政区的长官，还有军队的中级军官。
刘元昊能感觉出这里绝大部分人都是叶里钦这个派系的，层级应该不高也不低，所以需要塔季扬娜出面维护一下关系。
招呼了一遍在场的众人，塔季扬娜找了个座位和刘元昊坐了下来，继续聊着白天的话题。
尤利娅和托马斯给他们拿来一些食物和酒水，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塔季扬娜动作优雅的切着一块羊排，头也不抬的问道：
“你下午的话对我很有启发，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顺其自然吧，有些事情的发生现在来看已经是不可避免了，我觉得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就会尘埃落定。你只要做好准备，等待变局的出现即可。”
塔季扬娜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元昊，说道：
“想不到你比我还悲观，竟然认为只剩一年时间了。”
“有时候变局不光来自内部，还会受到外部因素的影响。”
“比如呢？”
“中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