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赫狠皱眉头,手臂撑着墙:“谁看得上你。”
  “那也便宜不了你。”
  顾黎早就习惯两个言语间互相下刀子,在他看来,打是亲骂是爱,爱情都是这样开始的。
  商务的保姆车已经停驶在会所外等候,也仅此一辆了。
  姜宁的性格,显然是不可能为了不跟顾宸赫独处,跑去打车回酒店,她先上车,占据了后座的最佳位。
  过了会,顾宸赫也上车,在半暗的封闭空间里,两人没说一个字。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是顾宸赫口袋里的,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把鸭舌帽盖住脸庞,接听时,也不避讳旁边的姜宁。
  电话那头是陈昕打来的,正撒着娇说自己做噩梦,催着男朋友过来陪。
  是立刻,马上,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顾宸赫两指将鸭舌帽拿下,一撩眼皮,瞥向旁边轻歪靠在椅背上休息的女人。
  姜宁也听到了,卷翘的眼睫不带眨的,慢悠悠的说了句:“你下车,放心……你去打车,司机肯定不会强/坚你。”
  她的音色不重不轻,也没刻意偷摸着说,导致电话里的陈昕一字不漏的听到。
  下一秒。
  顾宸赫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棱角分明的侧脸神色不太好,倒也没让司机改道。
  四十来分钟的车程,很快商务保姆车行驶到了酒店。
  姜宁接了安全带,只跟司机道了一句谢,她刚下车,见顾宸赫也漫不经心地走下来,嗓音被夜风浸得又凉又低懒:“送佛送到西,以免我爸要啰嗦个没完。”
  姜宁没说什么,两人从酒店大门走进去。
  这个点,金碧辉煌的大堂里走动的住客已经很少,显得一眼就能看清全部,在旁边供人临时休憩的沙发区域里,一走进去,便有个男人格外引人注目地坐在那儿。
  姜宁几乎是瞬间就看到,稍怔了下。
  她没想到许言钧会亲自出现在酒店大堂里,仿佛专程等她回来,西装笔挺坐着不动,正低头,长指漫不经心地翻阅着茶几上的一本明星杂志专访。
  许是听见脚步声,许言钧掀起眼皮望来,毫无波澜看着门口成双入对的男女。
  姜宁与他的眼神对视,被旁边的顾宸赫察觉出异样,虽然不知突然冒出的陌生男人是谁,也不妨碍他乘机报复,手臂先亲密地揽住她的肩膀,侧头,分不出是笑还是嘲弄道:“我今晚就不送你上楼了,祝你好梦。”
  “……”
  姜宁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推了出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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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堂很静,哪怕是相隔十步远的距离,还是让姜宁尴尬到有种被抓奸在场的错觉。
  顾宸赫倒是不嫌事大似的,丢下话后就跑了。
  姜宁被留下,又不能装傻充愣往电梯走,在原地罚站了会,见许言钧坐在沙发上继续看杂志,自始至终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她左思右想片刻,到底是没底气,迈开步悄悄走了过去。
  “咳咳!”
  姜宁酝酿着开场白,喉咙先清咳了两下。
  在她没出话前,许言钧淡淡眼风扫来,注视着眼前的女人,她今晚实在是漂亮惹眼,一身旗袍很贴合身子窈窕的曲线,雪白的小腿露在外面,脚下是细高跟。
  美则是美,不过总有本事把男人气死。
  许言钧薄唇轻扯,嗓音淡而无味道:“你开口前,最好想清楚要说什么。”
  姜宁瞬间抿起嘴巴,把话给吞了回去。
  她踩着高跟鞋站久了累,又轻轻咳一声,往旁边的单人沙发规规矩矩坐下,先跟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解释清楚,顿了下,又说:“我今天真不是故意要失约的,你都没回短息,是不是很生气?”
  许言钧笑起来,眼底却沉得像滴了墨:“我没有生气。”
  “……”
  那你老别用这眼神看我,很吓人的。
  姜宁彻底没招了,没有哄男人的经验,突然她漆黑的眼睛认真地看了下许言钧,视线移到他的手。
  在灯光照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清晰有力,每一寸都精致的像是毫无瑕疵的艺术品,雪白的衬衫袖口上有一粒纽扣随着他的动作泛着银色光泽。
  半响后,她低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做出了个大胆的动作,伸手将他的手握住,体温反差的很大,她的肌肤偏凉,很快又变得很热。
  一秒还是两秒,等姜宁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想要松开时,却被许言钧不发声色地攥住。
  他用指腹去摸她白皙手指的骨节,触感光滑细嫩,似乎只要力度轻揉就会留下痕迹。
  姜宁长睫微动,不过暗暗地观察许言钧的气场不再那么有压迫力了,俊美的脸庞神色看上去也正常无疑。
  她轻舒了空气,作势起身说:“好晚了,你回去吧……”
  半截雪白的手腕在半空中被他抓回去了。
  在明亮的水晶灯照射下,许言钧双眸比平常更加深浓,抬起头来。
  低低静静地锁着她。
  姜宁笑容一顿,准确无误地收到了男人某种危险讯号。
  今晚失约的事:
  他从始至终,都没打算就这么被敷衍了事的翻篇。
  许言钧靠坐在沙发上,一侧的肩膀被灯光笼罩,光线衬得他那身西服面料泛亮,与他清贵内敛的气质相映得彰,又添了过分的禁欲感。
  而他骨子里那种上位者不容置喙的强势,即便伪装的再好,还是能从细微的地方显露出来。
  姜宁感觉腕骨发烫,只见他修长的两指沿着她雪白肌肤上的细微静脉,一路往下移,与她纤细的指尖严丝合缝地相扣住。
  无声的动作,让她全身瞬间被束缚住一般,没什么底气的开口:“我都跟你解释清楚了……”
  要换别的男人,姜宁别说解释了,连眼神都懒得给个的。
  许言钧很平静问她:“解释清楚了?”
  姜宁眼里透着许些茫然,心想着难道说的每个字都不够他听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