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下山头,黑暗包围了这座小森林。
  这是一条郊外通往城市的小路,平时鲜有人来往,非常偏僻。
  韦良意这半个月好歹摸清楚,吴亮康每天晚上都会来这是练剑。知情人几乎没有,打听到这条消息实在侥幸。
  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夜虫轻鸣,树风徐徐。
  他耐心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已经和环境融为一体。
  静寂的小森林,响起了脚步声音。
  一步,两步,步伐稳稳踩在路上。
  韦良意的眼神在黑暗里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透过月亮的余光,他看到吴亮康的身影。
  此人此时穿着件藏青色剑手服,腰间挎着长剑,正往这里走。
  方向是小森林角落的空地,他已经习惯了这片区域,即使月光微弱,也闲庭信步,犹如自家后院。
  吴亮康的右手握往剑柄,正要抽出来。
  突然之间,一声雷鸣。他一个愣神,心道:“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不下雨吗,怎么打雷了。”念头闪过,半秒不到。他下意识抬头,马上反应过来,那这不是天雷。
  那是一道剑光,发出雷鸣音。
  “竟然如此神奇。”吴亮康骇然道。
  慌乱之际,他沉下心,快速拔剑。不亏是四大洲排名前十的人间绝顶,仓促之下仍能反击,两剑撞击,发出金属对撞的尖锐声音。
  韦良意这一剑,占尽天时、人和、地利,仍没有一击建功。他借着剑上的力道,向后面做出个后空翻的动作。
  “你知道我要来?”他有自信,刚才那一剑,除了顾旭明之外,没有人可以躲过去。剑意高手都不行,除非对方早有准备。
  “小子,就凭你那毛手毛脚的侦查水平,还能瞒过谁。难道不知道这是我的地盘,否则你以为你能知道这地方。”吴亮康冷笑道,“你的水平倒不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韦良意没预想到刺杀会变成正面作战,不过,他的信心未曾有过变化。
  不发一言,再次以剑冲之。
  剑意纵横,时不时的雷音响起。赫然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吴亮康越打越惊心,他什么都预料到了,就是没考虑到来者的剑道水平能和自己持平,看战况,五五开。
  他依仗剑意,这一年几乎没有对手。四大洲太大,值得一战的对手有些人终生都不会在现实里碰面。而对面这个年轻人,虽然没有剑意,但是靠着奇怪的会发出雷声的剑法,竟和他战个旗鼓相当。
  激战中,乱叶飞舞,枝树一节一节地分离。黑暗中,时不时响起一声巨响。
  吴亮康目光一闪,抓到了一个机会,长剑挥动直刺。
  锋利的剑身穿过小树,刺到韦良意的腹部。
  他哈哈大笑,却没留意到剑已离身。
  一声比刚才所有雷声都要大的雷鸣响起,吴亮康觉得眼前一花。他的反应也是迅速无比,间不容发时,身体向后面出大概十厘米。
  随即发出一声惨叫声,握剑的那只手被劈了下去,掉在地上。
  刚才韦良意被刺中腹部都没叫出声来,吴亮康却受不了这种痛苦,大声惨叫,然后呼救。
  如此大的声音响起来,外面紧接着就响起很多脚步移动的声音。
  很快,一队三十余人的穿着治安队工作制服的人出现在两人面前,关键身上都带着枪。
  韦良意本来还想殊死争斗,但看到这些人便知道没希望了。当下就捂住腹部,猫着身体,跳上树上,几个起落向外跳去。
  刚起步那会功夫,地上淅淅沥沥地掉了不少血迹。
  过来的那三十多治安队员优先级当然是救援受伤人员,还没想到怎么对待他,就这么会功夫,韦良意已经跑得影子都看不到。
  既然跑了,他们也不纠结,抬着吴亮康,顺手拿起他的断手,十万火急地送到就近的大医院。
  抢救了三个多小时,才把断手接回来。不过,想要拿起剑恢复以前的水平已经万万不可能。
  远在金山地下世界的顾旭明收到消息已经是三天之后,他看到消息,感觉到身体的人气恢复了很多。杂带着两三种复杂感情,使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三天之前的事情了,韦良意没把消息传回来,看来,他有完成任务的决心。”顾旭明心里想道。锁情咒加上眼盲,使得如今的他对人心的敏锐超乎寻常,很容易猜的到韦良意的心思。不过,吴亮康毕竟不是易与之辈,即使现在水平大退步,但是现在肯定是严防缜密的阶段,光凭韦良意,感觉还有些勉强,变数太多。
  出于这种心情,第二天万米华和孙从安过来请求毕业,他给了一样的任务:杀死吴亮康。
  两人没法,接了任务,先去管理局报道,然后再联系韦良意,过去帮忙。
  两人和韦良意不同,刚开始来的时候,管理局的份量占大头,但是两年以来,随着学的东西越来越多,顾旭明便占了大头。对他的吩咐,不敢慢怠。即使是如此违法命令,也感觉拒绝不了。
  毕竟从心底讲,顾旭明讲的教的太难得了。想着大不了这条命交上去,只要把学到的东西整理成册,传到家中,不枉来世间一回。
  两人昼夜快行,到了峨眉区后,凭着当今世上,如今只有同门才懂的关于气的感知,隔天就找到韦良意。
  一家快捷酒店,韦良意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你这病得不轻啊。”万米华憋出这么句说道。
  “好好养身体吧。”孙从安哀声叹地气安慰,“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你们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看笑话的。”韦良意人躺床上,对他们的安慰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孙从安满面愁容:“学了一身好剑技,也答应了别人,不能不来。只是我没杀过人啊。”好家伙,现在还在纠结。虽然身体已经来了,但是脑子里还些没反应过来。
  万米华一路上没少忍受他的长吁短叹,早早练就自动过滤的被动技,全当没听见。不过他也清楚,孙从安只是单纯发牢骚,否则不会一直跟着过来,还能说出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那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