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姑娘是?”许太医微愣。
  适才走得急,他并未看到她。
  刑部大牢鲜少有外人出入,冷不丁见到一个妙龄女子,他很是意外。
  “小女正是姜国公之女姜瑜。”姜瑜上前屈膝福礼,“听闻许太医刚刚见过家父,不知家父可否安康?”
  许太医是萧太后的人。
  为人公允,医术不凡。
  前世莫名惨死在自家门口,轰动京城。
  后来,她才知道许太医因一个药方跟赵启麾下的李太医起了争执,才遭此毒手。
  “不瞒姑娘,姜国公在西北多年,难免磕磕碰碰落下伤病,许是近来心情郁郁,旧病复发,需用心调养些日子才行。”许太医沉吟道,“在下奉命而来,定会恪尽职守,尽快让国公爷早日康复。”
  “多谢许太医!”姜瑜再次福礼,“今日之恩,小女永生难忘,日后定当厚报。”
  若许太医真心替父亲医治。
  她必保他逃过此劫。
  “姑娘言重!”许太医回礼,正色道,“医者父母心,在下只是尽医家本分而已!”
  “此处非久留之地,姑娘还是请回吧!”狱吏冷冷开口道,“国公爷自有专人照料,姑娘不必挂心。”
  姜瑜道是。
  牢头到底得了好处,趁两人走远,又对姜瑜道:“姑娘切莫忧心,许太医医术高明,国公爷不会有事的。”
  “多谢官爷!”姜瑜索性把手里的食盒和一袋银子给了他,“烦请官爷对家父多多照拂,若有什么消息,还望官爷告知一二。”
  “姑娘放心,在下义不容辞!”牢头面不改色地接了。
  不远处的马车里,王相令见状,面带愧色:“属下惭愧,竟不知牢头如此贪财重利之人,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处置了他。”
  看守姜行远的人,他都换成了自己人。
  只是牢头在刑部多年,瞧着也是能用之人,谁知道他竟然敢收姜二小姐的银子……
  “不必了!”赵桓允目光在那抹青色身影上落了落,“贪财重利者,只要有感恩之心,未尝不可用,你告诉他,一个月之内,不准透露任何消息给姜二小姐即可。”
  “是!”王相令愈发尴尬,讪讪问道,“殿下意在保护国公爷,为何不跟姜二小姐挑明此事,他们父女连心,姜二小姐必定会守口如瓶的。”
  既然自家主子对姜二小姐有眼缘,又帮了姜国公。
  就不应该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小姑娘着急吧?
  “你一向精明,今日怎么这般糊涂?”赵桓允望着越走越远的小姑娘,沉声道,“若姜国公之女对此事不闻不问,岂不引人生疑?”
  “属下明白!”王相令恍悟。
  顿了顿,赵桓允又道:“若姜二小姐想见本王,你只管引见。”
  “是!”王相令又糊涂了。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是想让她着急,还是不想让她着急?
  姜瑜前去探监,无功而返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锦合堂。
  “我当她有多么大的本事,单枪匹马前去探监,她当刑部大牢是自家开的吗?”小秦氏冷笑,“她既然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咱们也不用着急,我看忠义侯府能怎么帮她!”
  姜丽娘也在,抚摸着自己新涂的凤仙花指甲,幸灾乐祸道:“她幸好没有求到我面前,此事我家恒亲王也帮不上忙,他到底是前朝贵胄,身份尴尬,不问朝政多年,我们也不想惹一身腥。”
  反正她跟姜行远并不亲近。
  即便国公府出了事,也牵连不到她一个已经出阁的女儿身上。
  “今儿你二哥去求了裕王殿下……”小秦氏先叹了一声,“裕王殿下答应帮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探的几分消息,现在满京城的人都在盯着咱们家呢!”
  “母亲,我倒是觉得可以利用此事,让裕王殿下主动上门提亲!”姜丽娘狡黠道,“我虽然帮不上大哥的忙,但能解二哥这边的燃眉之急。”
  “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怎么利用?”小秦氏不解。
  “母亲,听闻大嫂生辰那天,忠义侯府二夫人曾经带着府上的姑娘们和瑜娘去白云寺上香,那天三皇叔恰逢从通州回京,路过白云寺时因下雨在药王殿逗留了半日,巧的是,瑜娘也在药王殿避雨,他们可是在一起呆了好几个时辰呢!”姜丽娘冷哼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怕是做梦也想不到,那天刚好我府上的奶娘去药王殿求药囊,也在偏殿避雨,瞧得可是一清二楚。”
  “她可曾瞧见三皇叔跟瑜娘共处一室?”小秦氏不信。
  三皇叔高高在上。
  跟姜瑜也素无往来。
  怎么扯也扯不到一块去的!
  “那倒不曾!”姜丽娘看小秦氏像是看陌生人,嗔怪道,“母亲,三皇叔所到之处戒备森严,即便他跟瑜娘共处一室,别人怎么会看到的?”
  要不是下雨,楚王府的侍卫不忍驱赶她府上的奶娘。
  怕是数丈外已经戒严了。
  “可即便他们两人一起避雨,又能说明什么?”小秦氏一头雾水,“若别的男子,还能传出点香艳韵事,可那是三皇叔,石头一样的人,说了也没人信的。”
  怎么说赵桓允是赵启的长辈,怎么可能看上跟赵启退过婚的女子!
  反正她不信。
  “三人成虎,传着传着,不就有人信了嘛!”姜丽娘闺中寂寞,最喜欢这等搬弄是非之事,忍俊不禁道,“就因为他们两個风马牛不相及,定会越传越烈,加上三皇叔主审姜国公的案子,就更加让人信服了,此事只要传到裕王殿下那里,就不愁他不主动!”
  赵启之所以迟迟不肯登门提亲,是因为他还想挽回跟姜瑜的亲事。
  要不然,他也不会去忠义侯府跟姜瑜赔礼道歉。
  所以,眼下之计,是要让他对姜瑜死心。
  要是他知道三皇叔心仪姜瑜,那他当然不敢跟三皇叔抢人。
  为了避嫌,他只能上门提亲姜瑗。
  “还是你有办法。”小秦氏瞬间明白了,赞许道,“找几个机灵点的,切不可弄巧成拙!”
  “母亲放心!”姜丽娘笑盈盈道,“绝对万无一失!”
  母女俩的对话,被姜瑜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姜瑜暗骂母女俩卑鄙,对柳姑姑耳语了几句,不慌不忙地带她去了锦合堂前面的花园子。三月,初春。
  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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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探监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