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在来之前,夏油杰做好了心理准备。
作为已经去过多个异世界的天选dk，无论出现什么过分画面，他都不会慌。
最多就是把犯人吊打一顿,打得浑身骨折，然后将人扭送警局。
杀人叛逃什么的，成熟如他才不会那么做。
脑子里将各种会让人火冒三丈的画面设想数次，他缓步踏入这座小山村。
村民在地里辛勤劳作,看到来了个陌生人,都好奇地扭头看他。
有人跑着离开,似乎是去叫人了,也有人用毛巾擦汗,走着过来。
现在瞧着都挺正常的，看不出来犯罪分子的模样。
不过夏油杰没有放松警惕。
山村村民淳朴,但同样,如果淳朴过头就是愚昧。不能因为这些人现在人模人样,就忽视他们野蛮兽性的一面。
“好俊的孩子！你是大城市的人吧,怎么会来这里？有什么事吗？还是找人？”热情八卦的大妈凑了上来,
夏油杰装成乖学生回答：“嗯,家里有远房亲戚在这边。”
“给大妈说,大妈都知道。”这位心宽体胖的女士将胸脯拍得啪啪响。
夏油杰自然就不客气了，直接道：“其实我没见过他们,只听我母亲说,是姓「枷场」,你们这里应该有姓这个的人家吧。”
他说话同时,视线紧紧锁在这人脸上，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只见大妈听到那个姓氏，先是恍惚一瞬,然后露出点欲言又止的复杂来。
很难说清楚那一刻她到底是什么心情。
厌恶、同情、心虚、忌惮……众多情绪混杂起来像是一锅糜烂的粥。人能吃，但卖相更像给猪吃的那种。
“您知道的对吧？我母亲说，那家人就住在这个村子，家里还有一对双胞胎小女孩呢。”夏油杰笑眯眯道，“我这次来，就是想邀请一家人去东京玩。”
“哎，接走也好，接走也好。两个古怪的孤女留久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大妈自己嘀嘀咕咕自言自语，殊不知话被身边的咒术师听了个完全。
“您说什么？”
“没什么。”大妈摇头，然后下意识看了看周围，凑到夏油杰边上低声道，“这里是有这么户人家，只是大人前一阵子死了，单留下两个小姑娘。”
“啊？大人去世了！那能带我去见见那两个小孩吗？我现在独自一人在外面上学，我父母应该可以领养她们。毕竟她们这个年纪也没办法照顾自己。”
“当然当然。”大妈点头如捣蒜，迟疑一会儿还是咬牙说了，“那个，她们过得不太好，毕竟是孤女嘛，没大人护着……当然吃饭啊、睡觉啊，这些都是没问题的。”
夏油杰心一凉，眼底藏着凌厉的怒意，语气却只是有点焦急，演技依旧在线：“快带我去看看吧！”
“走！”大妈步伐匆匆走在前。
期间也有别的村民来问，说村里怎么来了个城里人，是不是大妈的亲戚。
大妈也没打马虎眼，直接说身后小哥是枷场的亲戚，要接菜菜子美美子去东京生活。
一部分人听过后，会搓着手感叹：“挺好挺好，接
去大城市好啊。”然后对夏油杰露出一个欲言又止地同款复杂表情。
另一部分人则在听到枷场一字后一脸心虚，飞快地远离了他们。
夏油杰带着警惕与疑惑，终于来到了一间房屋前。
大妈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声，她便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昏暗，但夏油杰的视线并不受影响，能看到这个家里空荡荡的。从墙上挂着的没被拿走的相框照片，能猜出这里一开始不是这样。
“还来干什么？家里值钱东西都已经被搬空了，现在还想把我和美美子吃饭的碗，睡觉的被褥也一起拿去吗？”一个沙哑稚嫩的声音冷冷道。
大妈一脸心虚，很快又为自己辩驳：“不是我拿的啊，我又没拿！你发脾气找拿的人发去！”
她只是明哲保身，不拿也没制止。毕竟这一家人实在有点古怪，她不想接近。
大妈指着夏油杰说：“我带着你们家里的亲戚来了，他要带你们去东京生活呢！”
“什么？”两个小孩从一楼下来，黑发的躲在棕发小女孩身后，警惕地看那个自称是家里亲戚的人。
夏油杰看到完好无损只是有点瘦弱的一人，松了口气。
终于找到了。
他挥手放出一只咒灵，借着这只有术师才能看到的东西和一人交流。
“别怕，我们是一样的。”
***
人真是矛盾的生物。
向好的方向推他们一把，他们就是可歌可敬之人。向坏的方向推一把，他们又会变成面目可憎的鬼。
外界环境、时间长短、同类的言谈举止……这些都是左右人类的因素。
原世界线9月，这群人一点点踏过做人的底线。借着村民失踪的事发难，毒打两个无辜小女孩，还将人锁进笼子里。
现世界线5月，他们却还是摇摆在善恶之间，最常见的普通人。
夏油杰带着两姐妹离开，这一路上都有人偷看他们指指点点。
一个长相尖酸刻薄的老太太在村口大声道：“还真有人敢收养这两姐妹？他们枷场一家子都阴阴森森，古古怪怪的！也不怕接到自己家里就被诅咒了！”
“就是，奶奶说的对！”老太太身边的胖墩孙子附和，他那被脸颊肉挤压的小眼睛里流露出嫉妒的光，“小丫头片子凭什么能去东京生活啊！大哥哥你可千万别被骗了，她们很坏的。”
“你闭嘴！”菜菜子搂住妹妹，很凶地吼道。
夏油杰伸手拍拍她们的背。
两个小女孩想到他和自己相同的力量，顿时安心下来，甩给小胖墩一个蔑视的眼神。
夏油杰对最开始领着他进村子的大妈道了声谢，然后就带着两个孩子头也不回离开了这个灰色的小山村。
村子人将这当作谈资，热热闹闹聊了好几天。
他们回忆枷场一家的古怪行为，赞扬或诅咒从东京大城市来的夏油杰。
却不会知道，危险逐渐靠近着这里。
他们眼中古怪的一家人，实际上常年保护着村民，让他们不会被咒灵吞噬。
除此以外，对村里一部分人来说，另一种危机也来了。
那是东京少年离开三天后
，一辆轿车载着几个穿着西装的精英男女来了。
他们是律师。
是夏油杰请来，告某些村民擅闯民宅、侵犯隐私、入室抢劫……的律师。
犯了什么样的错，就该付出相应代价。
***
夏油杰带着她们走空路离开，将一人放到离得更近的高专后，他要去找一下五条悟。
“让这个超厉害的哥哥给你们检查检查身体，然后再介绍一下高专好不好？这里是我们这一派咒术师的大本营，里面所有人都能看见咒灵，大家都会想认识你们的。”
夏油杰蹲下和菜菜子美美子平视，指着家入硝也笑容温柔道。
硝也医生很配合，也弯着腰和小朋友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家入硝也，是学校的医生。但不会追着病人打针，所以请放心～”
菜菜子美美子被逗笑了，放松下来。
“夏油老师，你要去哪呢？”美美子鼓起勇气小声问。
“我要去帮助一个小咒术师。”被叫了老师的夏油杰浑身舒服，他耐心解释，不会因为面前两个是小孩子就敷衍她们，“那个男孩和你们同岁，但身体非常不好，无法接触阳光，无法正常走路，是硝也医生都没办法的那种。”
“但夏油老师可以帮到他吗？”
“对呀。”
“夏油老师好厉害！”菜菜子惊呼。
“最厉害了！”
两个小姑娘看着他的眼神闪闪发光。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他的好基友面色不善。
意识到自己有踩一捧一嫌疑，夏油杰讪讪一笑，急忙补救：“硝也医生和我厉害的方向不一样。我只能帮这个孩子，硝也医生却能帮所有受伤的人快速痊愈，也很厉害对不对？”
早熟但仍旧年幼好忽悠的孩子们眨眨眼，奶声奶气：“对——”
家入硝也这才缓和了脸色，甩给他一对白眼。
“咳。好了，在夏油老师带着你们的小伙伴回来前，就先跟着硝也医生，好不好？”
“好——”
两个小姑娘很乖地点头，小跑到家入硝也身边，怯生生捏住了他的衣摆。
家入硝也轻轻摸了下两个小孩的脑袋，对夏油杰说：“快去快回。”
不然这俩望眼欲穿的，看着可怜巴巴。
“放心。”
夏油杰冲三人摆摆手，风一样离开了。
他赶到五条悟所在地时，对方正坐在台阶上玩游戏，一双长腿存在感极强。
“杰，来的好慢。游戏机都快没电了。”五条
悟说。
“没电了你换一个不就好了。”夏油杰斜他一眼。
空间里常备着他们仨会带去异世界的游戏机，五条悟把自己的卡带拿出来，插到他或者硝也的机子上不就完事了。
就知道学jk撒娇。
“哼。”悟咪傲娇地给他一个鼻音。
“你跟人小孩说清楚了吗？”
“当然，老子办事，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们顺着昏暗通道向下走，钨丝灯泡偶尔闪烁，五条悟带着夏油杰来到其中一扇门前。
推开门，里面一丝光线也无。
木制的、金属制的傀儡摆放在房间角落，最里面的大床上靠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与幸吉小朋友，久等了～”五条悟冲浑身缠着绷带的小身影挥手，语气欢快说，“能帮你站在阳光下的人来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