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唯有彼岸花开 > 春回大地
  枯苗望雨的,终要枯木逢春。
  
  颠沛流离的,终会春回大地。
  
  万物终会复苏,
  
  等我们回头看时,轻舟已过万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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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照苦望着满山花团锦簇的紫茉莉,灭掉了手中的华子,他容光焕发,说:“终于该戒烟了。”
  
  我问他:“你忍得住吗?”
  
  照苦:“忍了这多年不该忍的,是时候该忍忍该忍的了。”
  
  抽上烟的时候照苦恰逢风华正茂的染指年华,站在胜义玩具厂的大门外,搬出了自己所有行李,他拍拍门卫张老头的肩:“老伯,以后就不来看你了,自己多多保重吧。”
  
  老伯掏出一支黄果树递给照苦:“孩子,工作没咯再找嘎子,黄天不负有心人的。”
  
  照苦思忖再三,点上了那根黄果树,袅袅烟尘中腔得上气不接下气,通红着眼凝视远处蓬勃升起的照阳,掏出中山装口袋的钢笔,笔走龙蛇:“天开云雾东南碧,日射波涛上下红。”
  
  写完后便骑着三轮背着万道初旭骑走,骑了几步停下车,一个转身,昂头挺胸向着旭日东升一股作劲,踔厉风发。
  
  照苦之前在胜义玩具厂做销售总监,厂的效益平步青云,谁料来了个岛国财团,一口气买下了整个厂,之前的持股人看着河沙数的注资额馋涎欲滴,无一异议。怎料刚一拿下企业,便开始了大裁员,而照苦就是其中之一。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我们企业怎得随随便便就让这些财团夺走!我辈岂是蓬蒿人。因为手依旧握著海外客户的资料,生产方式和管理自己都懂,照苦深计远虑,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如千江山图铺展开来。
  
  照苦握住荷叶的手:“敢不敢和我一起赌一把。”
  
  妻子荷夕心领神会,望着眼前的照苦那件补了又补的夹克,眼满是柔情的目光,她珍重说道:尽管去闯,不管天涯海角,回家永远有你的晚饭。
  
  于是照苦拿着这多年存下的钱买了十台机器,注册了自己的公司,通过和国外客户的周旋,成功拿下了之前的一个客户,一笔不大不小的订单;太大的订单光靠十台机器是完成不了的。
  
  为了尽快交货,照苦采光了田的番薯,妻子蒸熟后带到车间,和工人一起通宵达旦,原本定的半个月交货的,仅仅十天就做完了,一个个包装完,联系了一个开货车的同学,当晚运到了码头,报关完成,货物成功运送出去。
  
  接下来就是剩下的款项的交付,照苦心烦意乱,这个是老客户,怎才能让他们将钱打到新的公司账户呢。
  
  愁得照苦坐在自家院子抽了一夜的烟,妻子荷夕见微知著,端著板凳坐到照苦身边。
  
  荷夕:“孩儿他爸,什事这愁眉苦脸的。”
  
  照苦刚要开口,叹了口气话又咽了回去。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徐徐吐出,照苦说:“如果有一天我变成坏人了,你会恨我吗?”
  
  荷夕望着天上的明月,上面坑坑洼洼的影子,于是指著说道:“你看这月亮,虽然上面有点点斑印,但这并不影响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歌颂它呀,因为在月亮上,还是光亮比影子多的。”
  
  照苦若有所思,
  
  于是照苦狠下心,掏出一本三十六计悬梁刺股,通过各种证据的收罗,终于说服了客户将账款结到自己公司账上。
  
  此后的每个夜晚,照苦都会站在院子望着那轮明月。
  
  用着同样的方法,照苦在短短半年将一半的客户转到自己公司,也从当地租到了一个硕大的空地搭建了厂房,机器从最初的十台架设到一百台,村子户户人家都有亲戚在照苦厂工作。
  
  树大朝风,引起了财团的不满,一纸书文将照苦告上法庭。
  
  于是照苦又一次心慌意乱,之前的两天一包烟转瞬间成了一天两包烟,在院子左右徘徊,愁眉不展。
  
  荷夕又来了,照苦说:“我就像老人与海的老人一个人在和大海搏斗。”
  
  荷夕:“不,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娃,我们永远在一条船上。”
  
  照苦苦笑:“这次,估计你娘俩要和我一起翻船了。”
  
  荷夕:“这我可不信,你看看这村的老老小小几十户人家,一大半都靠你养活了现在,做了好事还要翻船?我不信这个理!”
  
  于是在法庭上,河腾村的老老小小通通来到了法庭,连法庭外都围满了人。
  
  “为什要告照苦!他是我们的恩人!“
  
  “要不是照苦,我们一家都没有工作!”
  
  “我们贫困,没了照苦我们就要贫困一辈子。”
  
  虽然上庭前财团已经疏通了关系,但法官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帮手无寸铁的农民,再一看这照苦也有合法的经营执照,每个工人都签了劳动合同,干脆公事公办,撤回了诉讼。
  
  一群相亲听了判决拍手叫好。
  
  这的故事都是母亲讲给我听的。
  
  我第一次见照苦是在初中的时候,那时候的照苦已经在市开了大大小小十来个工厂,从原材料到设计到制造到销售层层囊括。
  
  可我见照苦的第一面,他穿得衣衫褴褛,一个洗的发白的衬衫口子上打了三四个补丁,我说:“妈妈,这个叔叔是不是来收破烂的呀。”
  
  照苦点点头:“是啊小朋友,废物再利用也是一门生意,就算效益不好,靠补贴也能养活一个厂。在国外,好比德国,他们的垃圾分类制度非常严格,几乎所有的垃圾都需要进行分类处理。而且还鼓励企业开发环保的产品”。
  
  我面对这个母亲嘴成功的商人半信半疑:那我们呢?
  
  照苦摸摸我的脑袋:“我们还只是初级阶段,以后就靠你们这一代来壮大。”
  
  我恨他,刚见面就要给我这大的重任,我不关心社会,我只关心隔壁班的小花有没有收到我的情书。
  
  我的父亲是从事的税收方面的工作,那天听到父母在饭桌上对话。
  
  父亲:“今天听到消息,上面要查照苦,这个案子挺复杂。”
  
  母亲:“他没交税吗?”
  
  父亲:“没那简单的,这些村的农名,一个个回家自己成立了个体户,照苦的厂把材料放下去做,可是这些农民有几个懂交税的。”
  
  母亲:“那是要照苦做这个冤大头了?”
  
  父亲摇摇头叹了口气。
  
  法庭上,一审判决河腾村20个农名有罪,一群人被抓捕归案,上至80岁老伯,下至18岁姑娘。
  
  又是月白风清的夜晚,一道暗云涌动,遮住了碧月,照苦望着暗云长叹一口气。
  
  妻子荷夕握住照苦的手:“听从你的内心,不管你做什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于是第二天照苦去自首,一个人担下了所有罪行,二十户人家都被放了出来。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仿佛往事历历在目,法庭又一次围满了村名,刚刚放出来的二十几户村名带着全村老老小小挤满了法庭。
  
  “一年就赚了点稀饭钱,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吧。“
  
  “照苦带着我们走向光明,要不是他,我们现在还在家挨饿呢!“
  
  “还照苦清白,错在我们,要抓抓我,放照苦出来。“
  
  当场释放了照苦,却给他留下了监视的惩罚,每天要到相关部门报道。
  
  到家的照苦推开家门,温馨的蜡烛照亮了晚餐,照出了别具一格的答案。荷夕和孩子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三碗白米粥。
  
  “不管发生什,家永远有你的晚饭。“
  
  照苦端著碗,眼泪打湿了白米粥。
  
  再后来见照苦,他的公司已经在全国有了几百家工厂,产品订单销往世界各地,那年照苦被评为全市首善,捐出了自己百分之八十的资产用于慈善产业。
  
  去年,退休的照苦来到了山上,包下了一块荒地,种满了紫茉莉。
  
  当照苦望着满山花团锦簇的紫茉莉,灭掉了手中的华子,他容光焕发,说:“终于该戒烟了。”
  
  我问他:“你忍得住吗?”
  
  照苦:“忍了这多年不该忍的,是时候该忍忍该忍的了。”
  
  我指著这满山的紫茉莉问他:“你很喜欢紫茉莉吗?”
  
  照苦相识而笑:“很多人想做紫茉莉,向着太阳,其实不然,你要做太阳,全世界的紫茉莉都会向着你转。”
  
  枯苗望雨的,终要枯木逢春。颠沛流离的,终会春回大地。万物终会复苏,等我们回头看时,轻舟已过万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