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战争的局限与人类走向 > 第二十一章双龙殡天
  当时间来到南方宪皇帝十九年,北方奉诚可汗三十五年,冬。
  
  
  停战已经进行了五年,这五年间虽然有过对停战的种种说法与各种猜疑,但这五年就这样在和平中度过,更多的人生活开始逐渐有所转机,并且在物质上出现了少有的富余,这种富余体现在人们的面部表情上,有着一种无法掩饰、言语的欢乐。这欢乐来的如此的纯粹,如此的真实,如此的直接。
  
  
  这个世界上,我们无法抗争的是规律,无法反对的是规律,无法打败了的是规律。而生命就是这所有规律中的一种,谁也无法抗争“生命”本身他走向衰老、死亡……至于死亡之后是否有新的一个世界?亦或是否会让所有人去往那个世界?不得而知,因为从始至终、从古到今没有一个人从那个世界辗转回来告诉我们,更没有人在活着的时候去往过那。
  
  
  在南方帝国中,两名年轻的学士王绍(字承宗)、曾臻(字子全)前往南方龙场山向一位老学者孔文(字博闻)求教,此次已是他们第三次相见……
  
  
  孔夫子:承宗、子全此次因何事而来?因何事而惑?
  
  
  承宗问:先生,人为什会记不住历史教训?而是总让历史重演?
  
  
  夫子道:人生如昼夜,交替出现;历史同样,交替出现。这是重演吗?亦或是完全的重演吗?
  
  
  子全问:先生,这种重演是否意味着虽然看上去一致,但还是有区别的?
  
  
  夫子道:昼夜交替是万物运行之规律,没有任何人可以以任何方式改变,就如同你不能让太阳升起在子夜,不能让月亮升起于正午。但这并不代表每一天都完全相同亦或给你的感受相同,每一天的天气有变化、有长,这就是你看到的教训为什会重复出现。
  
  
  承宗问:万物有昼夜、有四季、有年轮,这是否也是一种重演?
  
  
  夫子道:年轮、四季不过是拉长后的昼夜,其实质相同,昼夜有时会有狂风、暴雨,也会有晴朗、炽烈,也会有阴天、艳阳天,这一切都是运行的法则,我们只能去顺应和利用这法则,而不可能去改变这法则。
  
  
  承宗问:那法则无法改变,我们人类岂不是很渺小,也很无助?
  
  
  夫子道:渺小、无助?是你自己告诉你的,在此过程中,你已经对其加入的价值判断,你认为“渺小、无助”是无意义的亦或无价值的?
  
  
  子全道:夫子,这种价值来源于自身对自身所处环境的总结或评判,人类也许本就是无意义或无价值的,只是我们需要前行,需要赋予我们对某事物一种所谓的意义。
  
  
  夫子道:我们终将走向死亡,从出生到死亡是一条“单行道”,正如从白昼到黑夜,是否有从“黑夜”走向“白昼”,不得而知?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在此过程中等待“黑夜”,“一片白纸好画图”,你可以任意且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绘制,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承宗问:那既然死亡不可知,那为什我们要祭祀祖宗?又在亲人逝世后痛苦不已?死亡的人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
  
  
  夫子道:死亡是我们观察他人的尸体、以及想要对话却无法实现的状态。我们在祭祀时,其实是自己和自己的神性对话,是想将自己抽离出来然后进行查勘,“祭祀”除了在规定的节日进行,你见过人类在欢乐、愉悦的时候会前往祭祀吗?很多都是在痛苦且不知道“如何处置”和“拿不定主意”时进行祭祀,想要获取一丝灵感或引导。死亡的人对于有的人来说,是一面镜子,活着的人可以用死亡这一面来观察自己,也可以引导自己,可是这面镜子给人的感受是不相同的,有人看到了对存在的珍惜与肯定,有人看到了对存在的排斥和否定,有人看到了对存在的肆意妄为……
  
  
  子全道:既然无法知晓死亡,那还是做好“生”之事。
  
  
  夫子道:向死而生,则生之生也;向生而死,则死之死也。有着死亡的觉悟,然后去以生的力量去行动,如此,则个人就是自己的主人,自己的超人。
  
  
  承宗问:夫子,有时候我们以宏大的方式及相应的陪葬品予以下葬,是否也是向死而生的一次确认?
  
  
  夫子道:是的,这些宏达的方式及相应的陪葬品不是为了给死亡的人进行陪伴,而是给活着的人一种心理安慰,所谓“安而后能得”(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或许就是这个道理了吧。
  
  
  承宗、子全道:夫子,那此刻当下我等该如何行之?
  
  
  夫子道:遵从天命,顺应苍生,行于所当行,止于不可不止。
  
  
  承宗、子全道:谢夫子。吾等定尽全力以佐天下,为万世开太平。(引:《横渠语录》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夫子默然:天道常变易,运数杳难寻。成败在人谋,丈夫在世当有为。
  
  
  拜别夫子后,两人离开“龙场山”,前往京师(王之驻地)。
  
  
  当时间来到南方宪皇帝二十年,北方奉诚可汗三十六年,春。
  
  
  有人传言,说:“宪皇帝龙体抱恙,已近三日未能临朝。恐近来发生变故。”
  
  
  有人传言,说:“亲军由宪皇帝下令,由太尉齐道彦控制,以防发生宫变。”
  
  
  有人传言,说:“左右丞相已多日内未回府,宿于外宫值班大殿。”
  
  
  有人传言,说:“宪皇帝一切正常,只是近期偶感风寒,卧病在床,并无大碍。”
  
  
  有人传言,说:“亲兵依然由宪皇帝控制,根本没有下令由太尉齐道彦掌控。”
  
  
  有人传言,说:“左右丞相最近宿于外宫仅为国家重大项目建设、北方情况变动有关。”
  
  
  …………
  
  
  所有消息一时之间,无法分辨,就连除皇宫近侍及左右丞相、太尉、太子之外之人均不知详情。
  
  
  南方宪皇帝二十年,北方奉诚可汗三十六年,春,农历三月三日,这一天宪皇帝依旧召开了朝会,并无发现有所异常。宪皇帝向太医要求,在让自己挺三个月,他需要这三个月的时间来稳固时局和安排后事。太医答应宪皇帝要求,过度的透支生命,也将过早的结束,使用药物激发最后的生命之光,这光将会在骤亮之后直接熄灭,毫无预兆……
  
  
  有的时候,身为君王,只是为了向众人展示所谓一切如常;有的时候,身为君王,也无法按照本意选择,身体已经无法继续,但依然不能在此刻离开,所有事情尚未完成布局,这一切身不由己,但也只能如此这样。
  
  
  这一段时间,北方也传来消息,奉诚可汗已多日未见诸部落首领,目前一切事务由其长子负责,草原上也开始在重整兵力,进行多线集结。宪皇帝、左右丞相、太尉皆互通此事,在此危急关头,一切都有可能重新再一次重演,战争也可能重新爆发。一方面宪皇帝决定:立即秘密准备边境之事,同时令“n”组织及时探听北方消息;另一方面,秘密加强亲军对火器的应用及训练(该事件由太尉亲自负责),以备不时之需。
  
  
  一封封有关“加强战备与物资储备”的急递指派专人送达边关,这一事项只能行动于秘密之中,一旦被对方发现,则可能会立刻发生对抗与战争……
  
  
  南方宪皇帝二十年,北方奉诚可汗三十六年,夏,当北方报丧的使者抵达南方后,宪皇帝拖着最后一口气,于床榻前会见了太子、皇后、左右丞相及太尉。宪皇帝道:朕继大位二十年,战争已占去一多半,如今和平数年,国力稍有恢复,南北双方均处于王位更替之时,一定要慎而又慎;太子年幼,血气方刚,知进而不知退。现将太子托付于三位,定要保境安民,维持太平;朕死之后,切勿大办葬礼,一切从简。……后事就托付于你们了……
  
  
  太子、皇后伏于宪皇帝床边,一声一声的呼喊,已无任何回应……内侍在左右丞相的示意下传出了“皇上龙御归天”了的消息……一切按照礼治,开始了国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