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低着头，手抵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余华率先开口：“现在有一点让我很疑惑。”
陆川保持姿势，眼神上移看着余华，余华继续说道：“我现在虽然打开了神力之门，但是我试了很多次，发现我能调动的力量非常有限。”
他体内的无间炼狱，此刻已经被磅礴的力量塞满，神力之门也不再传输力量。
但是，他却发现他能调动的力量非常之少，稍微一点就能将他的身体塞满。
“这就好像是，我明明拥有一片大海，却偏偏只能取一瓢。”
余华愁眉苦脸的形容道，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你很细心。”陆川夸赞了一句，说：“神力之门内虽然拥有无间的力量，但是想要发挥出这些力量，却并非易事。”
“能讲一讲吗？”余华渴望的看着陆川。
陆川略微思考了一下，决定从修行讲起，他说：“修行有两种路线，一是鬼术师，二是鬼武者。”
“鬼术师修法，鬼武者炼体习武。”
“但是不论哪一种路线，都绕不开“气”，神力之门内的力量便是气。气，也可以称之为法力。”
“是天地间的精华，也是一切力量的根源。”
“所以不论是鬼术师还是鬼武者，都需要练气之法。”
“无间炼狱神功第一层，神力无间便是最顶级的炼气之法，”陆川停顿了一下，说：“或者也可以说是借气之法。”
“但是呢，想要发挥出这些气的力量，则需要方法。”
陆川说着，将右手搭在了余华的左肩之上，微微用力，余华的肩膀便被捏的粉碎。
“你现在不会任何法术，身体又太过羸弱，自然调动不了多少气，你想要动用更过的气，要么学习鬼术，要么提高肉身强度。”
余华看了眼还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又看了看陆川，嘴角抽动了一下，讲话就讲话呗，还动手动脚的。肩膀碎了不疼吗？
陆川不以为意，右手一捏，又将余华的肩膀捏碎，再生，他再捏，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你这再生能力确实非常出彩，没有经过修炼过炼体功法就有这种再生速度，真是老天爷赏饭吃了。”陆川感叹：“十分适合走鬼武者的路线。”
“呵呵......”，余华难看的笑了笑，现在不在兴奋头上，身体受伤了还是很痛的，他轻轻地把陆川的手扒拉掉，问：“你的意思是，建议我炼体？”
“没错，”陆川将杀鬼剑收回，负手而立，侃侃而谈：“功法主要分两种：练气和炼体。”
“鬼术师只需要练气，鬼武者则需要双修。”
“当然，双修其实更好。否则弱点都太过明显。”
“现在的地府，基本都是双修，鬼术师主修练气副修炼体，鬼武者主修炼体副修练气。”
陆川看着余华：“而我们修炼的无间炼狱神功，只是练气功法。”
余华明白陆川的意思，他叹息道：“看来我还要找一门炼体功法修炼了啊。”
说完，他抬头看着陆川，使劲的眨眼，疯狂暗示——赶快教我炼体功法啊。
陆川自然看出了余华的暗示，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眼珠子一转，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炼体功法我有很多，不过——”，他卖了个关子。
“不过什么？”余华乖乖配合。
“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陆川说，“我已经将最顶尖的练气功法传授与你，现在连回报都没看到，自然没有再免费传你炼体功法的理由。”
“投资，是要能看到回报的，你能让我看到多少回报，我就往你身上投多少资。”陆川目光咄咄的注视着余华，“你能给我多少回报呢？”
“爹，你这样就太见外了嗷。”余华咧嘴一笑：“咱俩是一家人，是父子关系，儿以后还要给你养老呢，什么投资不投资。”
余华感觉跟在陆川身边，自己也变得有点不要脸了。
“又不是亲生的。”陆川眨了下眼，淡淡的说，“况且，死在我手里的儿子可不在少数。”
“呵，也是。”余华尴尬的笑了声，略微思忖了下，问道：“那你要我做什么？”
“我现在还没想好，容我好好想一下。”
陆川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思考。
余华没有催促，安静的在一旁等待。
过了片刻，
“有了！”
陆川一拍手，然后看着余华，说：“你现在的性格，我不太喜欢，还不够心狠手辣。”
“我还不够心狠手辣？”余华脑子里浮现出了刚刚爆头的画面，不禁反问。
“还不够。”陆川摇摇手指，说：“现在给你一个新的考验，只要你顺利完成，我不但传授你无间炼狱神功第二层，还会让你挑选一个炼体功法。怎么样？”
“成交！”余华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变得更强，不仅仅为了应对“儿子”这个职业的危险性，他还想到了孙亮一家人可能在地府有靠山的问题。
他不敢保证他们以后不会在地府相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想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而且，跟哪一家子的恩怨还没了解呢。
“好。”陆川叫了声好。
场景随之一变，他们又回到了奈何桥头，鬼差的呵斥声和鬼魂们的慌乱声，纷纷传来。
陆川抬手指着河边，对余华说：“你先去把他们都杀了。”
余华顺着陆川指尖看去，十几个无头鬼差正并排躺在地上，那些都是刚刚被余华爆头的鬼差，他们的身体显然有人归整过了。
“他们不都死了吗？”余华诧异的看向陆川。
“我应该跟你提到过，鬼的心脏才是弱点。特别是对修炼者而言。”陆川说，“鬼差都是修炼者，即使头没了，一般也不会死亡。”
“我明白了。”
余华说着，向前走去。
那群鬼差，想必都是恶贯满盈之辈，将他们杀了，他不会有负罪感，反正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今早杀了孙亮之后，他的心已经发生了变化。
余华的异常举动，一下子吸引了鬼差和鬼魂的注意，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一时间，变的安静了不少。
余华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他径直走到河边，一脚一个，将无头鬼差踢进忘川河。
有个鬼差仿佛感受到了危险，还抬手去抓余华的脚。
还有一个爬起来就要跑，被余华一脚踢在了屁股上，栽进了河里。
片刻功夫，所有无头鬼差全部进河。顷刻间，就被恶鬼和蛇虫们淹没了。
做完这一切，余华回到了陆川身边，问考验是什么？陆川没有回答，只是让他等着，并将两人身形隐匿，谁都看不到他们。
等了大约半天的时间，
一大群黑袍鬼，驾着马车来到了这里，马车拉着一个个铁笼。
这群黑袍鬼笼罩在黑袍内，看不清面容。
他们一来，鬼差们便配合的将现场清空，黄泉路上也不再有新的鬼魂出来。
紧接着，黄泉路上被丢出来一个个鬼魂，这些鬼魂皆被捆绑着，嘴里还塞着布。
而且，这些鬼魂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年轻，看模样没有超过三十岁的。
黑袍鬼们则将这些鬼魂挨个扔进了马车上的铁笼子里。
余华精神一振，不由得想起来了在黄泉路上的遭遇。
这些都是被那群野鬼绑架的鬼魂，他们会被吃掉！想到这里，余华按捺不住，就要冲过去救人。
“不要动。”陆川冰冷的声音响起，“凭你现在的实力，并救不了他们，那些黑袍鬼，任何一个都能轻易杀死你。”
“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吗？”余华心有不甘。
“地府——远远比你想象的更残酷。”
陆川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提升实力，管好自己，少惹是生非。否则，就算有我护着，你也活不久。更何况，我从来没有庇护别人的习惯。”
余华站在原地，咬着牙沉默不语，他知道陆川说的没错。但是，他就是不甘心啊。
他的父亲和爷爷都是警察，从小熏陶之下，正义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此情此景，却什么都不做，让他的心无比的闷得慌。
但是事实是，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那些黑袍鬼比他强太多，他上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他现在已经意识到，在地府，他可能真的很渺小，而且地府，似乎更加无法无天。
他必须要小心谨慎才行。
余华低着头胸口剧烈起伏，他抬头看着陆川，从嘴里挤出五个字：“我想救萱宝。”
语气坚定，倔强。
“那老头的孙女？”陆川问。
“对，”余华点头，“我没能救下那个老头，我很愧疚，我想救他孙女。”
“你知道他孙女长什么样吗？”陆川问。
“我不知道，”余华看着陆川的眼睛，说：“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
两人四目相对，
陆川突然笑了：“有意思。”
说完，他揪着余华的脖子来到了一辆马车旁，那些黑袍鬼对他俩视若无睹，仿佛看不见他俩一样。
余华知道，这是陆川的鬼术。
这辆马车上的铁笼内已经装满了鬼魂，一共十个。
陆川指着铁笼内一名少女，说：“她就是萱宝。”
少女十七八岁的样子，眼睛红肿，显然是大哭过，她此刻正一脸惊讶的看着余华和陆川。
“她能看到我们？”余华看向陆川。
陆川面无表情：“我想让她看见，她就能看见。”
“你是萱宝？”余华又将目光转向少女。
少女惶恐的点点头。
“别怕，我答应过你爷爷要来救你。”余华笑了笑。
萱宝开心的眼泪汪汪，大眼睛又重新明亮起来，只是嘴里还塞着布，没法开口感谢。
“可是，我该怎么救她呢？”
余华隔着铁笼，犯了愁，这铁笼是锁着的，想要无声无息救出人，很难。他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陆川。
陆川微微一笑，打了个指响。
下一秒，
余华已经和萱宝互换了位置。
他进去了，萱宝出来了。
此时，手脚被捆着，嘴里塞着布的余华，满脸蒙逼的望着陆川。
陆川一脸坏笑，说：“这就是新的考验。”
说完，带着萱宝向奈何桥走去。
萱宝一脸茫然的跟在陆川后面，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余华。
余华望着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奈何桥上。
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现在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我是谁？
我在哪？
考验——什么考验？
我该做什么？
怎么才算通过考验？
你他妈倒是说清楚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