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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二章/2022.12.2
  对广大本土工友,不,对修士来说,剑修是工贼,是内卷的罪魁祸首!
  可对消费者与资本家来说,他们是不忘初心的好同志。
  高长松看着一尘不染的寝房,与正在解袖口束绳的剑修们,心情复杂。诚然,他知二人的行为会让自己的风评妖魔化,可从资本家的角度来看,他真好想雇剑修哦!
  拿钱办事,服务态度一流,还不忘初心。
  唐人的糖衣炮弹从未动摇他们的意志与搞钱的决心,甚至没有坐地起价,果然,只有正直而坚定的剑修才会如此!
  其实,让资本家给出如上评价,是非常危险的,某种意义上,证明剑修是顶级韭菜,且正在将其他人也同化成与他们一样的韭菜。
  高长松感叹:哎,到底是唐人淳朴,商人也讲究名声,这才没有过分剥削。
  总之,在二位剑修的报恩下,高长松的名声定一路向着妖魔化的方向奔去,他想,其他剑修恐怕也跟这二人差不多,豪横的帽子都扣上了,也就别管那么多了,自己承情便是。
  大不了,给他们供酒时折扣再高些。
  白寒霜与庄月明二人中,后者更擅长交际,他看一眼白寒霜,二者交换眼神,就知道庄月明什么意思。
  庄月明说:“屋内已清扫干净,还有什么要做的。”仿佛高长松一声令下,哪怕赴汤蹈火他们也会做。
  高长松:“额……暂时真没什么。”
  庄月明不遗余力地推销道:“什么事都可以,我们剑修样样都会做。”上至修行陪练、扫除邪魔,下至修房顶摆摊看幼崽,只要有的挣都好说。
  都是为了养老婆,有钱挣,做什么都不寒碜。
  因剑修价廉物美,还真有妖族雇他们看幼崽哩!
  高长松:“……”
  嚯,这架势,仿佛自己不说,他们就不走了似的。
  思来想去他道:“这些杂活,是真不用你们做,商队里长工颇多,你们若做了,他们手上便空了。”
  这话不仅没有戳动二剑修的恻隐之心,他们反倒露出了理所当然的神色。
  庄月明心道:那不是当然的吗?
  真正的打工人,就是要抢别人的活,让躺平人无路可走!
  高长松汗颜道:“这样,我这确实有一事要麻烦你们。”
  又是老生常谈的陪练问题,自己同仨妹修炼时间颇长,实战经验极少,为防真应对妖魔手忙脚乱,需剑修们放杀气,真刀真枪地练,如此才能进步。
  听是这项工作,白寒霜与庄月明的眼睛亮了,这是老本行,他俩可熟了!
  实际上,陪练是来唐务工剑修们最常做的工作,哪怕是看他们不爽的修士,都会别别扭扭出金子雇佣他们。
  剑修的控制力好,杀气十足却不会出事,且他们爱越级挑战。
  大唐的修士比较矜持,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论道多,实战少,以前他们还会降妖除魔练手,这年头敢在大唐地界造次的妖魔越来越少,门派的小家伙们都手生了。
  甚至有门派讨论,要送弟子去北俱芦洲历练。
  老家伙们都清楚,温室里的花朵,哪怕天分再高,也不堪大用。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只有磨砺过的宝剑,才会锋利,人亦如是。
  剑修们的莽劲跟杀气,是大唐符修所没有的,跟剑修练过后,青年修士们进步巨大。
  高长松的想法跟门派里的老人一样,一想到《西游记》高老庄的情节,他就紧张,就想着要喊妹妹们练练。
  他是现代人,不会用古代对女子的要求来束缚三妹妹,比起养成温良恭俭让的品格,更希望她们能保护好自己。
  白寒霜开口了,他说:“现在练?”还特意指出,“邸店的院落够大。”又说,“我不用剑,比划的动静不会太大。”
  先前有修士拔剑,剑气冲天,成功召来了金吾卫。
  高长松愣了:“现在?”
  白寒霜疑惑地看向他,仿佛在说“要不然呢?”
  高长松本想说,他们才第一日到长安,要稍作休整,可他转念一想,寻常人或许会因奔波而劳累,修士却不会,筋脉中流淌的灵力有强健躯体、解除疲劳之效,此时说要休息,是找借口。
  有送上门的机会,当然不能浪费,又不是没时间让她们玩,马上高玉兰就要只身前往大安国了,她要考试,要同千军万马挤独木桥,能多练练,就多练练。
  想到这,高长松便喊来休息的三姐妹,她们听说立刻要跟剑修练,都是一愣。然而三人都很听高长松的话,很快便收拾好心情,准备比划了。
  高翠兰自告奋勇道:“我先来。”
  高长松有些担心,高翠兰太小了,虽练过基础的,在他眼里就是三脚猫的功夫。
  于是他悄咪咪问庄明月:“没问题吧?”
  庄明月有些奇怪,什么没问题?
  他都没理解高长松的意思。
  剑修也有一套糊弄主家的法子,他虽没理解高长松的意思,却摆出了可靠的高冷脸,充满自信地回答道:“自然。”
  高长松其实很忙,安置人、清点物资,万事都少不了他,可他又很关心妹妹,想看高翠兰如何应对剑修,便跟自己说:“我就看一小会儿,一盏茶的时间,看完就走。”
  他心想,高翠兰能在庄明月手下走一盏茶的时间吗?他猜不行。
  结果何止是不行,三人加在一起,也没走过一盏茶的时间,高玉兰跟高翠兰差不多,根本顶不住剑修凛冽的杀气,上来就懵了,腿都软了。
  高香兰反而表现得不错,可能是她有经验,降过妖、除过魔,但乌斯藏的小喽啰跟剑修不是一个量级的,她只能说是撑着打几拳、刺了两剑,表现差强人意。
  高长松琢磨着,她们也不是没跟叶澜练过,也不是没面对过剑修,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可当他自己经受杀气洗礼时,他就明白了。
  叶澜打的叫指导赛,她资历高,指导过的人太多了,已学会怀柔,带高翠兰她们时都收着。庄月明他们是小年轻,练起来比较莽,也不怎么知道循序渐进,所以上来就真刀真枪的,难免吓到人。
  如此看来,剑修的指导方式各不相同,遇上心理承受力低的,真有可能被他吓到。
  甭说是高翠兰了,就连高长松给杀气洗礼的都有些腿软,好在他内心比较强大,又学了《火o忍者》中众人抵御杀气的方法,让疼痛唤醒自己,勉强抵挡剑修们的攻势,竟然也打得有来有往。
  代价是他盘货时,都抖着腿去。
  高长松对庄月明他们的指导还挺满意,他看了下高香兰她们,腿还是软的,精神上却已放松,估计再练几次就能脱敏了。
  相信在剑修们的陪练下,她们一定能突飞猛进,光从这点来看,到长安就很值。
  ……
  收拾过后已近黄昏,高长松犹豫着是否要今日回崇虚观,只要去,定是赶不上宵禁的。可看着葛巢等人忙碌的身影,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师傅的影子。
  罢了罢了,以师傅的性格,若自己等人没去,怕是会夜不能寐,辗转至天明吧?
  况且与门派师兄弟许久未见,高长松也很想念,便跟葛巢笑道:“我若此时回去,师傅可介意收留我与妹妹一晚?”
  葛巢道:“瞧你说的,别说是一晚,就算是一旬、一月、一年,只要你想住下,就能住下去。”
  这是真的,他要一直呆观里,葛朝阳得笑得合不拢嘴。
  于是高长松便让仨妹妹收拾衣物,准备去道观过夜。
  他顺便还跟剑修们约好时间,明天接着练,只是得把地儿换到崇虚观。
  高长松心说:这得跟师傅说一声,免得以为有人上门踢馆。
  *
  葛朝阳看月亮攀上枝头,心已沉到谷底。
  他失魂落魄道:“今儿……十二郎是不会来了。”
  金鑫自然不会陪伴他至夜晚,安慰葛朝阳的是路过的小道童,他们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事儿,顺口道:“今儿不来就隔几天呗,师兄从乌斯藏远道而来,定风尘仆仆,不得休整几日。”
  葛朝阳道:“是……”
  可恶,他还是好失落!
  失落的葛朝阳忍不住道:“他们也不传个信来……”都在长安城内,距离也不远,飞只千纸鹤来就是了。
  小道童答道:“信不传过了吗?”
  葛朝阳说:“胡说,那叫什么信,就一句‘已至西市,勿忧’,什么内容都没有!”
  小道童闭嘴了,不说话了,他的眼神则变成死鱼眼了。
  崇虚观内的弟子都见识过掌门的人性弱点,他实在是太焦虑也太爱操心了,一旦陷入焦虑状态,总是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譬如现在,千纸鹤统共就那么点纸,能留一行字已经不错了?总不能飞成千上百只过来吧?
  哎,好在掌门只在小事上糊涂,大事还是很清明的,否则他们派也不会聚集那么多“灵宝派崛起的希望”了。
  在很多弟子眼中,掌门的性格不失可爱之处,若无他全心全意的关心与爱,弟子怎会有归属感呢?
  正当葛朝阳暗自神伤时,门口传来喧闹之声,葛朝阳不由抬头看天色,想这都要宵禁了,哪来声响?
  随即他感到了由衷的喜悦,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高长松与高香兰三姐妹。
  ……
  对高家三姐妹来说,长安的风采与乌斯藏大不相同。
  这种感觉是在唐代其他地儿所没有的。
  先前便说过,乌斯藏民风与唐肖似,充其量不过是小点,不那么繁华,就譬如他们去过的古格镇,相当于唐代的县城,却因有河道而更热闹些。
  在进大唐之前,她们所见到的最繁华的城池是凉州城,那儿不仅繁华,还很有异域风情,到处都是深目高鼻的西域人。
  让高香兰说,这些西域人虽与汉人长相不同,彼此间却也不肖似。譬如肤色,有雪白的,也有深棕的,她甚至在那看见全身黑黢黢,如黑炭一样的人,商队里的粟特翻译告诉她,那是昆仑奴。
  这也解了高长松一疑惑,他本以为昆仑奴是黑人,是非洲人,还曾想过怎么唐代就有远渡重洋的技术了,这不可能啊!经过解释才得知,昆仑奴是大多是东南亚的棕色人种,也叫尼格利陀人。
  有一小部分,还真是黑人,他们是跟随阿拉伯人来华的。
  光这些人,就足以高家三姐妹看得眼花缭乱,此外还有各国的商品,她们仿佛置身万国会,第一次意识到,世界竟有这么广阔,天底下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货品。
  她们本以为,那儿已热闹到了极点,哪想到进长安城后,又是一番新天地。
  首先,长安城的西域人就不比凉州城少。
  凉州城的那些,是往返丝绸之路的商贾,他们只在大唐境内稍作停歇,很快就会返回自己的国度,很大一批人都不会进长安,光是在凉州卖出的货品价格,就够称心如意了。
  此外,他们中的商贾,不少都是小商贩,只是随商队来分一杯羹,不够宽裕,从他们身上,无法看出胡商的富贵。
  长安的胡商就不同了,唐人送给他们一绰号,叫千金胡,查看后世资料,会发现唐代有不少传奇中都出现了胡商的影子,多是穷苦百姓救了不知名的胡人,多年后胡人报恩,给予主角钱财,令人摇身一变成富家翁的。
  传奇中不仅寄托着百姓美好的愿景,也能侧面反映出当时的观念,可见在唐人眼中,胡商都是非常富裕的。
  长安胡商是千金胡的典型代表,当高长松第一次来长安时,也差点被胡商身上的绫罗绸缎迷花了眼,对一部分大商人来说,用金丸打弹弓,以宝石做装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高香兰等人过着富裕的生活,却不曾见识过什么叫奢侈,胡商们的作风给她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也证明了,长安的生活与她们一直过着的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完全不同。
  除此之外,长安的坊市制度也给她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诚然,乌斯藏也有宵禁,可这宵禁只停留在字面上,政府并不会派官兵来巡查,像他们这样住在村落里的,宵禁更是形同虚设。
  可在长安就不一样了,她们一路上看见无数急匆匆赶路的人,以及身披铠甲,列队整齐的金吾卫,带翎羽的头盔紧紧包裹着头颅,一列人看起来威武又气派。
  百姓看见金吾卫,更是加快脚步,倘若是白天,看见巡街的将士也无妨,可若犯了宵禁,是要吃牢饭、打板子的。
  就连高长松,也因看见金吾卫而想起了“我在大唐铁窗泪”的过往,无语的同时,也跟初来驾到的人们解释,在长安,有什么是能做的,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听说晚上不能外出乱晃,他们倒不觉得奇怪,毕竟在乌斯藏,晚上也没人闲着到处逛啊。
  当夜万籁俱寂,月色初上,何人不紧闭家门呢?
  高长松宽慰道:“放心,宵禁后只是落坊门,坊内的一应设施都营业,也很热闹。”
  经过凉州城,高香兰她们已不是什么都不知的土包子,她们都知道,唐人在该睡觉时不睡觉,喜欢去酒楼寻欢作乐、秉烛夜谈,有的时候通宵达旦都在嗨。
  有夜生活,是很寻常的一件事儿。
  高长松又说:“今晚你们哪里都不许跑,先跟我去观内见过师傅与一应师兄,以师傅的脾性,定然会安排小宴给我等接风洗尘。”他像无数的现代家长一样,叮嘱道,“等到地方,记得叫人。”
  那必须是要有礼貌的。
  *
  “师傅!”
  “师傅!”
  “师傅!”
  高家三姐妹都被教得很好,看见人便脆生生地叫。
  她们都以隐晦而好奇的眼神打量葛朝阳。
  葛朝阳默默以手抚胸,被梗住似的,说不出话来,好在他面上还维持着威严的神色,葛朝阳僵硬地点头,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位合格的掌门。
  实际上,只要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葛朝阳此刻激动极了,言语无法描述他此刻的激动,这才会展现出一副沉默寡样的模样。
  高香兰她们也不在意,高长松给她们请的西席是乌斯藏有名的儒者,这样的人大多不苟言笑,三姊妹接触过最温柔的就是陈子航,她们想,师傅威严些才是正常的。
  葛朝阳:啊,要死了,她们仨叫我师傅!
  多漂亮的灵力!
  三姐妹死活也想不到,葛朝阳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好在陈子航即时救场,他一天都很忙碌,才抽出空就听说高长松他们来了,三步并作两步来门口迎接,随即就看见掌门师兄的模样,连忙招呼道:“快进来快进来,宴都摆好了。”
  三姐妹看见了温柔的二师叔,眼睛立马亮了,那模样,就像星星坠落在瞳中。
  这回叫人声可亲热了,不仅亲热,人还像小炮弹似的往前冲,直接栽进陈子航怀里。
  “二师叔!”
  “好久不见,二师叔!”
  很快,陈子航怀里抱俩,身边站一个,真是亲亲热热一家人。
  高长松其实也很想跟陈子航聊聊,可他看见了葛朝阳的表情,倒吸一口冷气。
  完了,师傅已经连表情都绷不住了!
  葛朝阳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失落,本来,能见到徒弟已经很高兴了,可人不能比较,对比跟陈子航的亲热,叫自己那声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他心里不住安慰自己,这是正常的,毕竟陈子航跟她们过了这么久,三姊妹的基础可以说是他一手打下的,他才是真的师傅。
  可是……
  葛朝阳:还是好失落怎么办!
  好在还有高长松,在他身边,与他寸步不离,还颇有感触地说:“自上次一别,与师傅近一年不曾相见,虽有书信往来,心中却想念师傅与一众师叔、师兄弟得紧。”他露出羞涩的笑容道,“这一年中,我从未忘记过师傅的教诲,日日苦练,各方面都有了进步,眼下迫不及待想要展现给师傅看,还望您多指点。”
  葛朝阳:!!!
  他刚有些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升回原处,高长松那抹羞涩的笑容深入人心,直接将他给击中了。
  葛朝阳假咳道:“咳咳,既然你说了,那定是要看看的。”他说,“乌斯藏到底不比长安,修道者少,也无甚经书,等过两天就开藏经阁,一起看看,有适合你的功法没有。”
  必须好好指导!
  ……
  灵宝派的道人可不是什么魔鬼,说接风洗尘就真只接风洗尘,不会大晚上看他们练得怎么样了。
  下午到底给剑修毒打过,且奔波多日,精神上难免疲惫,今晚连高长松都没有吸灵气,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他跟其他师兄弟一起,睡大通铺,给高翠兰她们的是单独收出来的小间。
  崇虚观内从来没有女弟子,大唐男道观跟女道观是分开的。
  观内灵气充裕,高长松也不认床,一夜好眠,他的被褥是晒开的,干净又松软,带着师傅满满的爱。
  次日一早,有两件事要忙活,其一是跟师傅展示近一年的修行成果,二则是由他们带着去找本地的牙人,租房、租门面。
  高长松昨天把市籍一并办理了,市籍约等于营业执照,在长安,可不是你想做小买卖就能做起来的,只有办理了市籍才能经商。
  因高长松从乌斯藏来,他算是藩商,开的店叫藩店。
  唐初的统治者鼓励经商,尤其欢迎外国商人,这使高长松没费什么力气便把一应手续办全,此外货品种类与价格的限制都不怎么大,基本上能自由买卖。
  那些鲜亮的布匹他以不错的价格卖给了西市的胡商,剩下就是此行的大头,酒水了。
  这一部分,高长松是要自己卖的,且因酒价高,他不能推个小推车到处叫卖,肯定需要店铺,且还是位置不差,收拾收拾就能用的店铺,这就需要找本地的牙人,看房、租门面了。
  此时难免要借用灵宝派的关系网络。
  像他们这种大门派,在大唐还是很有脸面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没有他们搭不上的。
  贵人家的阴私事儿多,难免要请他们除魔捉鬼,平时还要买丸药、求符箓,逢红白喜事时更要请德高望重的道长来做法,一来二去,怎能不熟?
  至于民间的,这多亏了葛朝阳的政策,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派门下弟子到民间去,无偿治病驱邪,很是赚了一波声望。
  他们请来的牙人,行走长安多年,专做铺面租赁营生,他的直系亲属受过灵宝派帮助,对高长松很热情。
  即便如此,当高长松听切长安店铺的确切租金时,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原因无他,这里的房价、房租,真的是太高了!
  ……
  当高长松投入看房事业时,钟离珺前后脚来到长安。
  他本可以选择一路游山玩水,悠哉地回来,却因想到与高长松的约定,仿佛心怀八百里加急的消息,快马加鞭回到长安。
  谢自然与孙元翔跟着他,难得有些疲惫,尤其是从两界山出来后,钟离珺的面孔蒙上一层阴云,他平日里说话不多,却从未表现出仿佛心头压着事儿一般的沉默寡言。
  可无论孙元翔怎样抓耳挠腮地试探,都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连钟离珺自己,也不知道心头为何沉甸甸的。
  好在,当他们从靠近西市的金光门入长安时,钟离珺的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表情也轻松了不少。
  他们已跟门口值班的修士打听过,高长松是昨日一早进长安的,他们可没迟到。
  也不知怎的,钟离珺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明悟,他对孙元翔说:“尤记离开前,十二郎说此次东行,他欲在长安站稳脚跟,想来必是要在西市落脚,买商铺。”他说,“我得去找他,其他事不谈,这我或许能帮衬一二。”
  孙元翔吐槽道:“你那可不是帮衬一二,若我没记错,你家可是在西市有不少铺面?”
  钟离珺出自世家,既然是世家,就有产业,他们家有修仙天赋的人并不多,剩下有的在朝野,有的畅游在山水田园中。
  无论是在朝堂上疏通关系,还是想过悠游的日子,都少不了钱财,于是一代代置办许多田地铺子房屋。
  这年头,哪怕是东宫太子都做出租屋生意,他们当然也会这么干。
  钟离珺的想法十分纯洁,他与十二郎感情好,十二郎给他带来那么多新奇的事物,他自然要为十二郎出一份力。
  钟离珺:咱们是朋友,十二郎创业,我得帮衬。:,,.